忆男旦风采,说男旦现象

忆男旦风采,说男旦现象

2010-03-24 20:25:40 阅读12 评论0 字号:

 

 

                                            (一)

         一个大男人,帖上片子,包上大头,插上头面,俨然扮成一个女子,并捏着嗓子咿咿呀呀唱着女腔,这种现象与戏曲伴随共生,并一种延续至今。五、六十年代的男旦比现在要多,使我看了不少男旦的戏,并且给我留下了美好的记忆。

   早在建国前夕,二哥便带我到开封醒豫舞台看了荀慧生的《金玉奴》,也许二哥已告诉我他是男旦的缘故,所以他一出场,我一眼就看出了舞台上的金玉奴是位男子扮上的。但他那潇洒飘逸的台步,那娇柔嗲气的满口京白,那甜美圆润的唱腔,无不充满女性的娇媚,他一抬手、一投足,一颦一笑,脉脉含情中都体现出一种难以言表的美感。接下来几场剧情由喜转悲,荀慧生仿佛像换了个人似的,念白由京白转换成韵白,唱腔也由喜庆的变成了悲情的。用他近乎炉火纯青的表演艺术,活脱脱把个红颜薄命的金玉奴呈现在舞台上 。我被惊呆了,想不到一个五尺男儿,在舞台上竟能扮成如此动人的美妙女郎!两年后他再带他的“荀慧生京剧团”又到开封演出,这一次我看了他的拿手好戏《红娘》。由于开封戏迷对豫剧版的“(六部)西厢”非常熟悉,剧场内笑声不断,掌声四起,尽显了这位“四大名旦”的风采。                                                           

    建国之后,曾被誉为五大名旦之一的徐碧云,带着他的京剧团到开封演出,我慕名前去看了他的戏。那晚在他的儿子及儿媳演了《凤还巢》后,他{zh1}出场演了一出小戏《锯缸》。这出戏虽短,却能展示他唱念做打各方面的非凡技艺,全方位地显出他名旦的风采。尽管他体态消瘦,扮上戏颧骨突出,一眼便能看出的一位男旦,但他身段优美,台步轻盈,依靠朴实无华的唱腔和表演,通过与小炉匠的调侃,尽显出王大娘的风骚。后半场的武打戏他又一身武旦装扮,一招一式,都很规范,干净利落,不时引起阵阵掌声。   我看过的第三位京剧男旦便是荀派传人许翰英,我已经为他专门写了一篇文稿,这里不再赘述。

众所周知,早期的豫剧、曲剧和早期的京剧一样 都是清一色男演员,女性角色自然要由男性扮演。自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以来,河南地方戏出现一大批优秀坤角后,男旦便逐渐退居到舞台的次要地位,不过到50年代还能看到男旦们的身影。

李金波、李玉琳是当年开封最xx的曲剧男旦。我看里金波的{dy}出戏是《铡西宫》(连台本戏《刘公案》中的一部),他在戏中扮演女一号西宫娘娘。在看戏前听人说过,李金波镶有满口金牙,受孩童好奇心理的驱使,他一出场我首先关注的便是他的牙,但他很注意自己的口型,从不张大嘴唱戏,我始终没看清他嘴里的金牙。他扮相漂亮,身体修长,他用假嗓捏着腔唱戏,但时不时还露出他的本腔来。所以他的唱腔中,既包含着女性的娇柔,又流淌着男性的刚毅,便形成他大小嗓相结合,柔中带刚,刚柔相济的唱腔特点。在他的这出戏里,他的表演泼辣夸张,演活了骄矜狠毒的西宫。后来看他的《小姑贤》,他扮演的小家碧玉,与《铡西宫》中个角色形成极大反差,他通过明快流畅的唱腔,细腻传神的表演,成功塑造出一个聪慧贤淑的小姑娘。李金波还是一位爱“捣鼓”的男旦,据说他的戏装上用电线穿缀许多小彩色灯泡,靠干电池作电源,能使戏装彩光闪闪,真的来个光彩照人。

李玉琳是和李金波同时代的曲剧xx演员。自李金波解放后不久调到郑州后,李玉琳便和崭露头角的张新芳成了开封曲剧团的两大主演。他的《搬窑》唱腔优美,板式丰富,1956年参加省戏曲汇演也得了一等奖。李永安、筱胖孩(艺名)是两个年轻的男旦,他俩扮相颇雅,身段、唱腔都不错,还能领大戏、作主演,他们可能是曲剧的{zh1}两个男旦。

上世纪四、五十年代陈素真、常香玉为代表的一大批优秀坤角统治了豫剧舞台,她们的光辉掩盖了男旦的光彩。到50年代,豫剧男旦就所剩无几了。记得小时候看过一位男旦扮演的康氏,演出了豫剧版的《吊金龟》,还看过艺名叫“大鳖妮”的男旦的戏,印象都较模糊。倒对一位男旦记忆很清楚,就是当年常到开封演出的山东省东明县豫剧团的领衔主演马凌云,看他的{dy}出戏是《柳绿云》,虽唱做俱佳,但不及当年李志贞在这出戏中的风采,所以反应平平。看他的第二出戏是《玉堂春》,在“起解”与“三堂会审”两场重点戏中,他唱腔细腻婉转,念白传神,表演到位,不时引起掌声。我虽看过京剧《玉堂春》,从小就学过“苏三离了洪洞县”等唱段,但我之所以对马凌云的名字记得清楚,是因为他把这出戏从京剧移植成了豫剧,并是豫剧“苏三”{dy}人。

时光荏苒,岁月催白少年头。当我忆及50多年前看过的这几位戏曲男旦时,有名的,或者早已被人们遗忘的,但他们的风采却留在了我记忆里。

                                         (二)

              在上世纪大唱“样板戏”的六、七十年代,男旦们自然被扫下了舞台。粉碎“四人帮”后,戏曲迎来了又一个春天,舞台上才又看到了男旦们身影。张君秋、赵荣琛、王吟秋、陈永玲、杨荣环、梅葆玖、毕谷云、沈福存等一大批知名京剧男旦先后复出,上演了他们的拿手好戏,极大地丰富了京剧舞台。荀派弟子、当年优秀男旦宋长荣携《红娘》到全国各地演出,风靡了大江南北。这一批继四大名旦之后的名旦们,用他们精湛的演技,争得男旦在当今京剧舞台上仍占有一席之地。新生代男旦温如华、吴汝俊、胡文阁也相继成熟,充分显示出京剧男旦后备人才济济。

   值得庆幸的是,豫剧男旦也没有断代,一个引人注目的专业男旦连德志,几个优秀戏迷男旦庞笑天、赵兵伟等,和一个曾在《梨园春》少儿擂台赛上夺金、现在戏校学习的小男旦李朋杰,他们扮相端庄娴静,唱腔珠圆玉润,倾倒了芸芸众生,给河南豫剧界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

在当今戏剧舞台上,为什么男旦还会如此受欢迎?其根本原因在于男旦作为一种戏曲现象,作为一种戏曲文化的男性表征由来已久。从戏曲诞生那一刻起就有了男旦,且随戏曲的发展而走向成熟。至少可以追溯二百多年前,男旦的声腔和表演已逐步形成了一个xx的艺术体系。男旦扮演女流也风采,也娇艳,也妩媚,也风流,深受人们的喜爱与推崇。京剧男旦从陈德霖、王瑶卿传下来,到梅尚程荀四大名旦这一代,把京剧男旦艺术推到了顶峰,至今仍然影响着京剧旦角艺术。孙彦德、李剑云、杨金玉、阎彩云等豫剧男旦,也在这个时期逐步完善了豫剧的旦角艺术,只不过他们没有留下来什么音像资料,远不及京剧男旦的影响大。

随着时代的发展,自七、八十年前,坤旦们继承了男旦们创造的旦角艺术,占据了舞台中心位置,男旦们被边缘化,无奈地退居到舞台的一角。女性演员收复原本属于她们的地盘,这无xx议。即便如此,在广大戏迷中间,仍有一批男旦的崇拜者,这或许是戏曲文化的一种回归;这也或许有人认为戏剧像烹饪一样,高手还是出自男性厨师;也许听惯女旦的演唱,再听听男旦唱腔调换一下口味。有太多的理由让戏迷们热衷于男旦,看戏时多了一个选项。前几年豫剧男旦连德志出道不久,便以一出《锁麟囊》名声鹊起。听惯了豫剧名家的戏,再听一位男旦在《春秋配》、《大祭桩》、《花枪缘》等戏中不同流派的经典唱段,着实让人耳目一新。他用一条男性的嗓音,唱得那样旋律优雅,韵味浓烈,不能不博得专家和戏迷的交口称赞。又如搞歌舞的东北小伙李玉刚,演起京剧《贵妃醉酒》是那样青春与时尚。他化上妆比女性还女性,漂亮极了,他手捏折扇,款款走出,身体苗条,美眉流转,边唱边舞,把女性的柔美表现的活灵活现。

当今不少戏迷喜欢看男旦戏,戏迷中不少男士也都喜欢唱旦角戏。在街头巷尾,或在《梨园春》及央视戏曲频道的银屏上,我们经常能看到老少爷们,或清唱,或彩唱,捏着嗓子唱旦角戏,来释放他们对男旦艺术的挚爱。不仅戏迷如此,男性演员也是一样。当红京剧小生宋小川,老生朱强,甚至花脸杨赤,在中央戏曲台的晚会上,也经常反串成女流之辈,其形神兼备的唱做着实令人赏心悦目。艺术是无国界的,就连高雅的芭蕾舞也接受男性扮演女性角色。俄罗斯有一个清一色的男演员组成的舞团,曾来我国演出过《天鹅湖》,从电视片花中看到,大男人着上女装,穿上芭蕾鞋,掂起脚尖,翩翩起跳的袅娜舞姿令人叫绝。日本古老的歌舞伎女性也由男人扮演,这一切说明,演女人绝非只是女人的专利,男扮女也绝非我国独有。男旦作为一种戏曲现象一直延续到今天,说明戏曲舞台也需要男旦,男旦仍有其存在的土壤。

既然戏曲诞生之日就有了男旦,且随着戏曲的发展一直传承到今天;既然戏曲旦角艺术由男性所创立,并日臻完善,发展成为xx的艺术体系;既然一代又一代众多男旦唱做俱佳,风光无限,建立了自已的艺术流派;既然当今有那么多戏迷喜爱男旦,推崇男旦,我们就没有理由拒绝男旦,更没有理由对男旦说三道四。当今女人可以唱小生,唱红脸,甚至唱黑头,男人为什么不可以唱花旦,唱青衣?不管女唱男,还是男唱女,只要唱得好,我们都应该为他们鼓掌。

                          (2007年秋完稿,2009年3月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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