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佛陀

走进佛陀    

文/老怪 

    由高中时随机购买的一本佛教史开始,我走向佛陀。购买的动机早已湮灭,印象中应该是缘于少年的虚荣与骄狂,那时的我开始对一些思辨与哲理的东西略感兴趣。

  由此开始,间歇式的,当我感到无书可看,或者对于眼前那些层层堆积的文字感到厌烦透顶时,就会不自觉地转换着去读一些有关佛陀的书籍。或许是因为佛陀身上所放射出的那种对世象与人心的凛然洞察及其浩渺无涯的时空想象,对我有所触动而使我感到一些慰籍吧。

  但,我不是信徒,连居士也不是。我从来是标准的俗物一个,食肉,喜美女美酒,为人粗豪任气,因天生的争胜好强,自涉世就每每把大量的精力xx到名与利的漩涡中。迄今为止,我从未产生过一丁点的所谓“跳出三界,不在五行”的超越欲求。游走于这个俗世,体味世相百态,于我始终感觉是很有趣的。

  但有时,我也会抑止不住地作一些思考——或许,只要人活着,就难免偶尔也要作一些思考的,而要思考,有时难免就需要寻找一个能够引发或激发自己思维驰骋的跑马场。阅读那些关于佛陀的书籍,于我就是这个意义。尽管在内心,我并不觉得这些书籍与其他书籍有什么两样,但因佛陀独特的身世和xx的经历以及他身上所映射出的那种纯粹思辨氛围,往往吸引我不由自主地把这些书籍作为神疲力竭之时进行心身调整和梳理的{sx}。通过这些文字,我尝试着走近这个人,并尝试通过对他的观想与探求,来调整一下自己轻若飘絮的心绪。

  如是我想——

  佛陀是一个人,是一个从极热极闹处走出来的人。当他背离灯火通明的宫殿走向旷野时,没有谁比他更多地拥有着绝望主义的表征。这种绝望是浩大透彻的,当他洞察的目光收回来,转化为异常平和寂静的表情时,这世界与他在彼此之间进行了绝决彻底的分割。这种绝望本质上来源于自身,也是对自己和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的全然否决。佛陀因他的思索而成为一所自我崩坍的房子,并因思维的自有性,它拒绝一切企望者的拜谒。或者说,佛陀的世界没有墙垣,但它却对所有的趋近者关闭。

  佛陀的彻悟是开始于一个有关痛苦的系统的。佛陀确证苦为人类的基本状态,它导源于实现或存在──这个人们赖以妄自尊大、茫然无措的先验基础。正是存在的事实本身,点燃并滋养了人们的谋取、爱欲、贪恋和触受,把生命送上永恒之劫的转轮。

  退出轮回不息的苦劫的{wy}方式,是退出一般意义上的存在,远离名色,断灭各种妄执邪思,从存在的全部羁累中,从人与世界的全部纠葛之中脱度,在寂灭里获得无上的幸福和安宁。

  佛陀对实性宇宙的传统定义作了重大的修改。他确信事物“色有”的本质正是它的反面“空无”。“色有”变幻多彩,充满了虚假性,却迷惑着沉溺于欲求的愚味无明的生命。但佛陀识破了这个大梦之境的本相,感知到举世万物的{zj2}归宿,把它纳入“空无”的认知范畴,这足以构成神圣智性的伟大标记。

  观想中,我有时看到一个正在黑暗里静虑着的圣徒。黑暗使他从“色有”的压力中解放出来。黑暗取消了实在。黑暗是无限透明也是无限滞重的,它带走了一切实性的本在。在黑暗里只有声音在闪烁,只有静穆的引力把生命拉向无限的虚空。

  这是迄今为止有关存在本体的最激烈的否定,它同耶稣的人间现象绝望论构成深刻的对比。苦就是佛陀的世界本体,此外更无其他本体。众生之所以被炮制出来,乃是因为苦必须拥有一些肉身和载体。可是,基督教所热衷的天堂却正是佛陀所要摧毁的,因为它无非就是苦难现世在天庭的幸福倒影。佛陀的革命性在于他不仅从世俗社会出走来,而且断绝了一切对所谓来世和西方净土的虚妄幻想,坚定地探求净梵行生活的可能性。

  佛陀就这样把我们从对普通事物的绝望导引到对{zg}幸福的关怀中来。佛陀标定了“涅槃”为修炼的{zj2}目标,并号召所有的笃信者向它进发。在最初的意义上,僧侣是那些准备向{zj2}价值献身的战士,他们必须为这一{zg}欲求而放弃一些次要的欲求。佛法,就是有关欲求的抑灭与重建的伟大教义。

  作为生命意向的{wy}终点的“涅槃”,暗示了人类企盼的“灭苦”时刻的{zh1}降临。它充满不可言喻的神秘性。据说,当世尊功行圆满时,整个宇宙感到震惊,它发出巨大的乐音和光亮来赞颂这个在{zj2}真理中获得再生的事件。

  就从那些文字中,我对佛陀的笃信生活中获得了一些粗浅的印象:佛陀证明了{jd1}价值{zg}的有就是对无的占有,就是世界在纯粹精神空间里的蓄意的缺席,就是具备明晰形式前的那个临界状态。存在的框架诞生于虚无,在它里面孕蓄和发展着无限的实在的可能性。无是价值之母,是各种“有”停泊的基地。从这里开始了对世界每一时刻和场所的派遣。

  尽管佛陀被人们奉若神明,文字中清晰地表明,佛陀是藐视神明的。他指出,所有的天神同人类一样必须服从因缘轮回的自然真理。证觉成道的{wy}途径是亲身验证,而非沙门教师或菩萨的接引救渡。这已接近了佛陀教义中最本质的部份,即,只要坚持修习与静虑,人就能获得超然的神性。

  很多时候我忍不住想象,一个尚未进入{zj2}信仰的前佛陀是如何度过他的放荡生活的。早期佛陀的标志就是他的世俗母亲与儿子。这同感灵成胎和独守其身的耶稣全然不同。正因为如此,佛陀的转迷成悟才能鼓舞那些从凡胎里降生的俗子:既然人们像佛陀那样有过某种阴沉平庸的生活,那么他们将同样也有可能拥有一个进入真如的神圣契机。

  关于佛陀的修持,由于槛外人的无知和对文字表述上的领悟局限,我往往是尽量回避不涉及这个范围的。但隐隐约约我感知,它既非纯粹内在的精神反省,也非劝善布道的云游操作。修持应该与此无关。它似乎是利用呼吸导引意念升降,在静虑中重建心灵-肉体的统一气场。我所知道的仅仅是佛陀藉这样一种方式向无的{jd1}状态全力推进,使知觉和思想高度锐化,最终掌握了宇宙的全部机密,诸如他的前世生活,众生依其灵魂状态而轮回不息,苦(不幸人生)、集(苦的缘起)、灭(苦的择灭)和道(灭苦之路)等四谛知识等等。

  这就是佛陀的故事,一个觉悟者向{zj2}真理的灿烂一跃,其中省略了大量的秘密冲突和较量、大量的激情与紧张以及大量的挫败和绝望。或许修持就是从一个简单的信念出发,通过与既定经验的对抗而进入虚无。对于人们来说,要了解这点是异常困难的。对于佛陀,我同样有许多的费解之处。但是,即使不理解,我绝不会武断的否定或全盘的接收,只要求自己以佛陀为榜样,在人生体味中,尽可能地通过思维的深度与广度,给予自己心灵和精神更为宽广的慰藉空间。

  佛陀其实就是一个善思与有所觉悟的人,他通过静观与思索,从虚无中涌现了事物的全部面貌和真理的全部意义,他从自己的角度对他感知到的世界与万物进行了全新的阐释。事实上,他始终以一个人的状态存在着,始终能动地与他人沟通着交流着,而不是把自己闭锁在虚无之中遁迹隐形。这样的狭隘是不符合佛陀的精神特质的。佛陀的自由就是毫无障碍地在{zj2}空间和工具空间中穿行,像世人那样简朴地起居、饮食和传授佛法,坚守着平凡的生活准则。只有在阒然无人的时刻,这个伟大的宗师才独自前往那个私人世界去寻求短暂的幸福与安定。

  佛陀是高贵的,佛陀的高贵就是人的高贵。而人的高贵,或许就在于总有一些人像佛陀那样,能够立足于人生的感悟,以一种始终葆有的真诚,坚持着作为人应该具备的“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去不懈地探求着宇宙与人世间的真谛,并以此为自己和他人更加祥和快乐地生活,构建起一个个更加广阔包容、更加使人感到平和与慰藉的心灵皈依。

 

本文原载中国诗赋网:http://www.zgshifu.com/view.asp?id=19697&left=swsb&lmid=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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