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dy}次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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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节，我参加机关编演文艺节目。表演唱节目曲是老的，歌词自编，演员都是医院的姑娘。我说了一段数来宝，内容是庆祝矿上的大联合，打竹板的技巧博得大家的喝彩。国庆晚会上有四个文艺队演出。有“战地黄花”，“红旗”，“八五”和机关文艺队。红旗队的节目最精彩，演员都是机修厂的人。我很喜欢彝族舞蹈节目。演出时，认识了从平顶山煤校来的同学。一个姓孙，拉手风琴，跳新疆舞。一个姓方，说话有点接巴，诗朗诵却很连贯。都分在机修厂工作。他们参加了红旗队的演出。

国庆节的下午，慰问医院住院的伤病员，我们几次上楼，把住院的工人从背下来观看演出。{dy}个节目是大合唱，《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语录歌。大家一起唱。数来宝受到欢迎，都说我竹板打的好。晚上举着红旗，到矿上{zd0}的单位，杨家矿井演出。天上飘着细雨，山峰云遮雾罩。我们大声唱着歌，远处荡着回音。

十月二日下午，徒步去基长车站演出。基长就是我报到时经过的车站。这里驻着41xx。附近有两个兵工厂，还有武器仓库，所以常年有驻军。天仍然下着雨，山路在云雾中蜿蜒。红旗高举，锣鼓喧天，望着远处的山峰，简陋的村舍，感慨万千。去年的今日，正在学校里，为排练节目而忙碌，今天却行进在云贵高原上。战士和农民都来了，观众不足五十人，和演员人数差不多。演出结束后，我决定跑步归矿。检验一下自己身体。我穿着长筒靴，跑起来很吃力。跑了两里路时，满脸的汗水，有些支持不住了。但我坚持着。终于跑完了八里路的全程。

十月三日，得到令人高兴的消息，行李到宣威了。接着又有两件喜事临门。一是家里来信了，信是妹妹写的，其中一段话说：“爸妈说，你刚到一个生地方，会遇到各种困难。但家知道你一定能够克服困难。你会记得，你常说的那句话吧，干什么工作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总会遇到困难的。这些用不着多说，家相信，你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的。”

看到家乡的信，就像看到了父亲和母亲，看到了弟弟和妹妹，好像闻到了家乡的气息。这封亲人抚摸过的信，跨过千山万水来到眼前，仿佛亲切的使者，送来了安慰和笑容。一个多月来，日日盼着信，终于盼来了。我真正体会到“家书抵万金”的含义。再就是半个多月的阴雨停了。看到了蓝天白云，看到了金色的阳光。我打开了窗户，大声的唱歌。突然的感到，生活多美好呵！

在宣威火车站，终于取出了迟到的行李。一百多斤重的包裹和木箱，我一个人背着从宣威上车，到了格以头站。在小站等了八个小时，天很冷，我乘着月色，在铁路旁小路上漫步。一种奇异的感情，包围着我。写了几句诗：

月在云里穿行，路旁移动着一个身影。

近处闪着灯光，四围是黑越越的山峰。

晚风呼呼作响，衣服在寒气中摆动。

南国今夜大山中，漫步沉思潮飞涌。

环顾动荡世界，面对变幻人生。

曾走过曲折的路，将迎来怎样的景？

似水柔情何足恋，堂堂铁打是英雄。

我吹起了竹笛，远山荡起了回声。

月在云里穿行，月下移动着一个身影。

秋虫断续鸣叫，远处阵阵松声。

奋斗吧，战士，人生就是不断的攀登！

夜里十一点回到矿上，走了三里多路，将行李运回宿舍。打开行李，看到一件件亲切的物品，离家时的情景，历历在目。被和棉衣是母亲一针一线缝的，行李是哥哥帮着打的，书是妹妹、，弟弟帮着装的。

连夜给家写了回信。给哥哥的回信最长，我写了离家时的心情，在火车上的见闻；写了步行到矿上的收获，认为只有积极的生活，主动的斗争才有意义。还谈了由学生成为工作人员后的安排。写了两页纸,还觉得话没说完，就在信纸的背面又谈了几个问题：

人之间的差别很大，每个人的一生都千变万化；人要主动斗争。只有斗争才能发展，才能转化。我们要主动生活和斗争，{zd0}限度的发挥人的主动性；要主动广泛的接触人，了解人。永远光明磊落，不受人欺辱，对横逆也要给以回击。忠厚老实是有条件，有限度的，否则就是无能; 永远不忘记父母的养育之恩。为革命事业尽力，就是对父母{zd0}的报答。真正的人，绝不会忘掉在家庭上应尽的责任；同志是最亲密的关系，亲属若无革命的内容，就只是形式而已。

实习期间月工资31.5元。十月底，给父母寄去三十元钱。这是我工作后，{dy}次给家寄款。国庆节后，科里让我负责全矿的技术革新。先督促木锚杆加工机的试制。

煤矿为了采煤，要在地下掘进许多巷道。为了保持巷道的工作空间和安全，掘进后要采取支护措施。锚杆支护是一种新的支护形式。就是用锚杆打进岩石里，锚固岩石，使之不垮落。锚杆可以是铁的，也可以是木材的。

木锚杆加工机，就是加工木锚杆的。由机修厂革新小组设计，在木材加工厂试验。每天我都在两个厂里奔波。接触最多的是小刘和米师傅。

小刘是个钳工，安徽人，三十多岁，任革新小组组长。说话不多，工作踏实。业务上，再困难都不怯阵，总能找到解决办法。交办的每件事都完成得漂亮。看我穿的单薄，主动借给我棉衣穿。米师傅53岁了。是很有经验的木工。头上已有白发，脸上总挂着笑容。和年轻人一样，工作热心，埋头苦干。谢工程师很关心锚杆机试制情况，劳动时也参加试验。开始时，加工锚杆时，木屑吐不出来，找到原因后，改进了刀片的角度。后来推进费力，又加大了车削的转速。经过反复试验，改进，推进容易了，车的锚杆很光滑，尺寸也够，飞出的木渣呈片形。锚杆加工机试验成功。

谢工程师对我的工作很满意。他常参加劳动。没有一点架子，不怕苦，不怕脏。跟我一起磨刀片，一起加工锚杆。他一再说，干事就要干到底，绝不能半途而废。有时还大声的唱俄语歌曲。一次下班的途中，他告诉我，矿上也要搞机械化，让我好好干，煤矿事业是大有发展的。

我和张、孙在一起办公。张个子高高的，说话和气，总带着笑容。他负责设计，工作认真负责，对自己要求严格。有一次，只差五分钟就下班了，食堂正在卖肉，我说：“有回锅肉，快去买吧。”他看看表，笑着说：“还没到点呢。”继续做设计。孙是江苏人，负责计划和技术管理。五八年阜新煤校毕业。{yt}晚上，他说：“一晃毕业十年了，回想起来，像什么事也没干似的。”他的感触给我敲了警钟。若干年后，我也得出这样的结论，那将是背叛了理想，浪费了生命。他们都在矿上成了了家，很少回老家探亲了。一想到自己也可能这样，有一种难言的滋味。

为了采煤机械化，矿上要组织人员去外地学习，而后在矿上搞试验。老张很渴望去，就背后对我说：“小陈，你走过的地方很多了，让我去吧。”我说：“我可以在会上提建议。”晚上，科里开会时，我提出了让他出差的意见，张表情严肃，一声不响。科长说：“小陈负责技术革新，回来要参加试验，必须得去。”张失望的看了看我。后来才知道，他父亲是国民党的将官，所以说话办事特别小心。

科里的化验技术员性冯，河北人。对我很关心。我去他家里几次。其爱人非要给我介绍对象，我一直推脱。{yt}晚上，把我叫到家里，女主人很热情，盛情难却，我吃了一碗面条。这是一个美满的小家庭，有个女儿，夫妻互相关心，生活优裕。女主人笑着说：“小陈，你也真是，矿山女的少，男的多，别人都找不到，现在给你送上门了，你答应吧。”

我说：“我都没看到人啥样，又不了解对方，怎么能像吃面条一样，轻易就答应呢？”

冯在一旁说：“你一个人来这，没有伴寂寞，有个人和你谈心，遛遛马路不是很好吗？”

我推辞的说：“我明天就要出差了，以后再说吧。”可心里想，我的寂寞是因为有些想家，更主要的是没有很好的与工农相结合，没有全身心投入到斗争中去。与不了解的人谈情说爱，将是更大的寂寞。再说，我已经给远方的人写了信，也收到了回信。尽管信中说，我们都很年轻，不能过早考虑个人问题，但是心好像已经连在一起了。

离开冯家后的第二天就出差了。这是工作了三个月后，我{dy}次到省外出差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