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祭坛》

《午夜祭坛》

2010-03-19 11:54:55 阅读78 评论0 字号:

The Altar at Midnight by C. M. Kornbluth(1923-1958)(出处:Galaxy, November 1952)

《午夜祭坛》 - 无机客 - 乃鼎斋


C.M.考恩布鲁斯(1923-1958):考恩布鲁斯虽然英年早逝,34岁时就已过世,但因为他在世时是以纽约为基地的左倾科幻创作团体“未来派”(Futurians)成员之一,与艾萨克·阿西莫夫、弗雷德里克·波尔均是好友,波尔为其整理出版了作品集,所以其人并未被后世的科幻读者淡忘。国出版的《太空商人》、《狼毒》都是他与弗雷德里克·波尔共同创作的。《午夜的祭坛》发表于1952年的《银河科幻杂志》上,在核战阴云的时代背景下,作品充分表达了作者对于科技给个人带来的危害的担忧。

 

 

 

午夜的祭坛

(美)C.M.考恩布鲁斯

无机客

 

起初,我心中暗忖,以他还是个小伙子的年龄来说,还真是长了一个挺夸张的xxx。可是,等他坐到收款机旁的灯光之下,似乎是让酒保递给他一根火柴,我才发现事实并不如我所想。不只是xxx而已。他的脸颊上也有静脉曲张现象,眼球凸出。他定是发觉了我的异样眼神,因为他立刻就潜回了暗处。

酒保在我面前摇着麦芽酒,就像是一名瑞士乐手在摇动手铃,绿色的酒瓶里晃出了许多泡沫。

“你准备再来一杯吗,先生?”酒保问道。

我摇了摇头。酒保走到吧台另一端,询问起那个小伙——他喝的是掺水的苏格兰威士忌之类的东西——发觉可以向他成功兜售。在十分钟里,酒保就卖给了小伙三杯加水威士忌。

等小伙子喝完了第四杯酒,他终于鼓足了勇气,出声道:“伙计,等我准备好喝第四杯,我会告诉你的。”但什么事都没发生。

现在差不多是晚上九点了,酒吧里渐渐拥挤起来。酒吧的经理是个真正的江湖老手,站在酒吧门口,将高中生挡在门外,热情欢迎老主顾。舞女们也鱼贯而入,手里拎着小巧的化妆箱,留着时髦的发型,冷漠的脸上画着xx的唇线。其中一个女孩止步与经理说了一些事,似乎是在为什么事儿致歉,经理听完后说:“真麻烦,赶快给我滚进化妆间。”

舞台的幕布背后,一支三人乐队开始演奏暖场音乐,两位酒保不停地忙碌着给顾客倒酒。多数人都喝的是啤酒——虽然是星期三,倒也顾客满堂。我喝光了自己的那瓶麦酒,还得等上几分钟,才能再要上一瓶。酒吧里挤满了顾客,从对面一直坐到舞台附近,因为所有花五十美分买了一瓶啤酒的顾客都想凑近点,仔细欣赏xxx女的表演,好让自己花的钞票物有所值。但我留意到,没人敢坐在那个小伙旁边,即便有人敢坐,那人坐的时间也不长久——出来喝酒寻开心找乐子,却遇上酒保的强行兜售,还没人想坐你旁边。我拿起自己的酒瓶和酒杯,径直坐到了小伙左边的凳子上。

他立刻转过身,问我:“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他的脸上尽是静脉曲张的血管,尽管血管很细,数量却极多,从近距离看,它们使得小伙的脸孔有如大理石花纹的橡胶材料。他凸出的大眼珠肯定是这么回事——用隐形眼镜玩出的花招。但我还是努力控制住自己,没有直盯着他看,也没有移开视线。

“这儿还不错。”我说,“如果你不介意喧闹的音乐,那么这是不错的表演。”

小伙子拿了一根香烟夹在嘴里,把一包香烟递到我面前。“我是从外太空来地球的。”他突然出声。

我从他的香烟包里抽出一根香烟,说:“哦。”

小伙子用打火机为我点上火,说:“从金星来的。”

我留意到他放在吧台上的那包香烟包装有些异样,上面没有蓝色的税章,只有一条黄色的标签。

“这是不是很荒谬?”他问道,“你不能在酒吧里吸烟,可他们却将打火机当作纪念品送给你。不过,这是个不错的打火机。上周在火星的时候,他们给我们的纪念品全都是廉价的纸笔组合套装。”

“你每次旅行都会拿到一些纪念品?”我将麦酒一口饮尽,小伙子也喝干了他的那杯掺水的威士忌。

“每次发射。‘旅行’该称之为‘发射’。”

一个xxx女想走到吧台尽头。她本来准备坐到小伙子右边的空座位上,向他招揽生意,可是等她瞧见小伙子的容貌,就打消了主意。她转而来到我身边,问我是否能为她买一份酒。我婉言谢绝,于是她就到旁边继续招揽生意。我感觉到年轻的小伙子似乎在哆嗦。等我转头看他时,他已经站起身。我跟在他身后,出了酒吧。经理咧嘴一笑,并未多想,对我俩招呼道“伙计,晚安”。

小伙子站在街道上,对我说:“老大,你不必跟在我身后。”他说话的架势好像我只要再说错一个字,门牙就会挨上一拳。

“放轻松。我知道有一个地方,那里的人不会蔑视你。”

小伙子立刻来了精神,打趣道:“这个地方我一定得去看看,就在附近吧?”

“走过几个街区便是。”

我俩开始往前走。夜色迷人。

“我一点都不了解这座城市。”他说,“我是从肯塔基州的卡温顿来的。那里的人会在家里喝酒。我们没有像这一类的地方。”他指的是这一带藏污纳垢的旧城区。

“这片地方并没那么糟糕。”我说,“我在这儿消磨了许多光阴。”

“事情不该是这样吧?我是说,在我的家乡,像你这样年纪的男人,应该有妻子和孩子了。”

“我确实有妻子和孩子。忘记他们吧。”

小伙子发出年轻人的笑声,我琢磨他的年纪可能还不到二十五岁。尽管他喝了好几杯掺水的威士忌,却毫无困难地绕过了路边的那些绊脚石。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厉害。

“平衡感。”他说,“要成为太空人,你的平衡感必须十分好——太空人会穿着太空服在外太空度过很久的时间。普通人一点都不晓得。太空服很容易刺破。如果你失去方向感,你就完蛋了。”

“怎么说来着?”

“呃,这个问题嘛,很难描述。当你身处外太空时,失去了方向感,也就意味着你头晕目眩,搞不清飞船在哪个方向。你的周围仿佛都是一模一样的太空。可如果你有很好的平衡感,你会感觉到一股向着船体的拉力,或者你也许不用感觉就能知道飞船的方向。然后,你就有了方向感,能完成工作。”

“肯定有很多难以描述的东西。”

小伙子以为这也许是一句俏皮话,看着我。

“我们把这个地方叫做甘迪镇。”片刻之后,我出声道,“在铁路上干活的人,活做累了,就会到这儿放松下。就是这儿了。”

 

现在是本月的第二个xx,大家的薪水还没花光。奥斯威阿克酒吧生意兴隆。潘尼家的孙子在电唱机前,点播了《来自火星的男人》,帕迪·谢尔在舞厅中央跳快步舞。他的右手拿着一整杯啤酒,空荡荡的左袖管扑扇着。

小伙子在那个地方的纱门前突然止步。“见鬼,里面太亮了。”他说。

我耸了耸肩,走了进去,他跟在我后面。我俩在一张桌子旁坐下。在奥斯维阿克酒吧,假如你愿意,可以在吧台旁喝酒,但老顾客们都不会这么做。

帕迪踩着舞步,走过来说:“博士,欢迎回家。“他是个利物浦的爱尔兰人,有些人说,他们说起话来像苏格兰人,但在我听来,他的口音更像是布鲁克林的居民。

“你好,帕迪。我带来了一个比你还丑的人。现在,你会说什么?”

帕迪跳着舞,在小伙子身旁绕了半圈,袖管摇晃着,然后音乐停止,他砰地一声坐在一张椅子上。他喝了一大口啤酒,说:“他能做这个吗?”帕迪咧开嘴笑道,露出了牙齿。他只剩下三颗牙。小伙子露出笑容,问我:“你带我来这个地方干吗?”

“帕迪说,等哪天有个比他还丑的人来这里,他会给在场所有人买酒。”

酒吧老板娘扭胯走来,问我们要喝什么,小伙子问我俩要喝什么酒。我想到自己可以开始喝酒了,于是就要了三杯双份威士忌。

酒过两巡,帕迪开始吹嘘自己在没有用任何麻药的情况下(只喝了一瓶杜松子酒)切除了一条胳膊,因为卡住他胳膊的重要货物的运送不能拖延。

这番侃大山,引得其他一些老伙计带着他们的故事,走到我们这桌。

布莱基·鲍勒曾经坐在一辆货车车厢里,双腿伸在门外,却碰上火车突然启动。咣当一声,车厢门在惯性作用下合上了。一开始,所有人都嘲笑布莱基是多么愚蠢,他听了后非常不悦。

山姆·法曼患有中风。这xx,他宣传自己出现手脚颤抖前是个钟表匠。再前一周,他说自己是个脑科医生。有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一位货真价实的“扒车贝莎”,不请自来地过来,讲述了一个故事,内容大致是她妹妹如何嫁给了一个希腊人,但我们还没听到故事内容,那个女人就昏了过去。

有些人想知道小伙子的脸孔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那人是鲍勒,他回到我们这桌后就问了小伙。

“增压和减压的过程,”小伙说,“太空人经常要穿上太空服,脱掉太空服。开始的时候,太空船内的空气稀薄,你脸上会出现一些红线——那是破裂的血管——然后,你会赚到很多钱,只需再进行一次太空旅程。但是,上帝啊,对于我这种年纪的人来说,那都是一大笔钱!你会不停这么说,直到你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做太空人。我的眼睛是过量辐射留下的伤。”

“你脸上都是坑坑洼洼?”奥斯威阿克的老婆礼貌地问道。

“全都是,太太。”小伙用悲惨的口吻告诉了她,“但我会在最糟糕的症状出现前,及时退出这一行当的。”

我使劲喝下一大口生猛的威士忌酒。

“我不在意,”麦琪·罗蒂说,“我觉得他很可爱。”

“与那个相比——”帕迪开口说道,我在桌下踢了踢他的脚。

我们唱了一会儿歌,然后说说笑话,做做打油诗,我注意到小伙和麦琪溜进了后室——那个有门闩的房间。

奥斯威阿克的老婆一脸茫然地问我:“博士,为什么他们不坐飞机去太空?”

“都因为该死的政府。”山姆·法曼说。

“为什么不?”我说,“他们有了‘波曼引擎’,为什么不用呢?那玩意好用着呢。”我喝了杯双份威士忌,继续说,“二十年后,他们发现了一些之前不知道的事情。脸上的红线只是一条而已。再过二十年,也许他们会发现更多之前不晓得的事情。也许到了那时,美国的每户人家都有一个xx太空病用的浴缸,每个美国小镇上都有一家酗酒者诊所,他们会发现许多之前不晓得的事情。每个美国小伙都会眼球凸起,脸上留着静脉曲张的纹路,就像我们眼前的这个小伙这样,都是驾驶‘波曼引擎’留下的后遗症。”

“都是该死的政府。”山姆·法曼再次咒骂。

“你说的那句关于酗酒的话,是什么意思?”帕迪气恼地说,“就个人而言,要么接受,要么就别管这件事。”

于是,我们谈论起喝酒的事,在场的每个人结果都要么是老酒鬼,要么对酗酒毫不在乎。

约莫到了午夜,小伙才再次出现在酒桌旁,样子有些恍惚。我酒醉得比往日厉害,因此说自己打算出去散会儿步。他也跟着我一起,于是我们绕了远路,坐到了曲线球广场上的一张长凳上。那些在广场上宣讲政治主张的人依旧在大声喧哗。正如我之前所言,这天夜色甚佳。片刻后,一个身材臃肿、面孔更是不堪一睹的老太太在旁边坐下,使劲怂恿小伙去看些铜版画。趁着小伙还未领会老太太的真正意思,我赶紧领着他去听广场上的人演讲。

有一位演讲者是个口齿不清的福音传道者。“啊,我的朋友,”他说,“当我透过太空船的舷窗,望着苍穹的壮丽景色——”

“你这个恶心的扬基佬骗子!”小伙冲着他吼道,“你再对那些罐头一样的太空船多说一个字,小心我将你那艘太空船塞入你这个骗子的喉咙!如果说你是个太空人,你脸上的红线在哪儿呢?”

群众不知道小伙在说些什么,但小伙的质问很中听,于是他们将那个福音传道者轰下了台。

我让小伙坐到了一张长凳上。他喝下的酒精突然发挥了效用。片刻之后,他冷静下来,问道:“博士,我是不是该给麦琪·罗蒂一些钱?完事后我问过她,她说想要个能记住我的东西,于是我给了她我的打火机。她看上去真的很高兴。但我在琢磨,也许是因为我开门见山地问她,令她感到尴尬。就像我告诉你的,在肯塔基州的卡温顿,我们没有这样的地方。也许我们那儿也有这样的地方,但我不知道而已。可是,你认为我该如何对待麦琪·罗蒂?”

“你做的就很好。”我告诉他,“如果她们想要钱,她们会一开始就问你要。你住在哪儿?”

“基督教青年会。”小伙说道,他几乎要睡着了,“在肯塔基的卡温顿的时候,我是基督教青年会的成员,一直保留着会籍。他们必须让我进门,因为我是他们的会员。太空人会遇上各种各样的麻烦,博士。找女人的麻烦。住旅店的麻烦。家庭的麻烦。宗教信仰的麻烦。我家里都是南方浸信会教徒,可天堂到底在哪儿呢?上次回家时,脸上的红线还没这么密集,我问过齐伍德博士——博士,你应该不是福音会的牧师吧?我希望自己的话没冒犯到你。”

“没有冒犯,孩子。”我说,“没有冒犯。”

我陪小伙走到马路边,等待一辆出租公司的出租车停下。我们一直等了五分钟。假如哪辆xx在旧城区出现,就算侵犯了出租车公司的地盘,那些司机就得占用自己的休息时间,去向公司汇报情况。这条规矩令那些司机都不肯来旧城区。但我终于还是等到了一辆,将小伙塞入车内。

“去基督教青年会的旅馆。”我告诉司机,“这儿是五美元。等你到达那儿之后,扶他进旅馆。”

 

当我再次穿过曲线球广场时,几个大学生还在冲着一个老头子喊着“红线在哪里?”。

老头子不停地咆哮着:“该死的啥子红线!我说的是原子弹。就在那儿!”他手指着月球。

这天月色甚佳,但我体内的酒精在渐渐枯竭。

路的转角处有家酒馆,我进去喝了一杯,靠着酒精的力量走到了夜总会,在那儿我又喝了一瓶。之后,我走出夜总会,钻入一家出租车。

“去运动俱乐部。”我说。

“那个狗窝对吧?”司机说道,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我一言不发,司机启动了汽车。

他当然是对的。我就是住在一个狗窝里。总有{yt},等我回到家,让汤姆和莉莎看看老爸现在的模样,会让他们吓一大跳。

在研究所里,我就是住在一个狗窝里。

“哦,亲爱的。”研究所里的每个人都在嚼舌根,“我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令他这么痛苦。他有一位可爱的妻子,有两个出色的成年子女,老婆却不得不告诉他,‘要么你走,要么我走’。他还整天酗酒!让人捉摸不透,但毋庸置疑的是,那个疯子在找寻社会渣滓,以补偿他们的不安感。他经常光顾那些个地方。弗朗西斯·波曼博士,这个男人令太空旅行成为现实,这个男人在月球上建成了原子弹基地!说真的,我真捉摸不透是什么令他这么痛苦。”

让这些人都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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