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热的青春)
“大会党主席柯伊拉腊当过首相了,普拉昌达当过总理了……内帕尔还没当过,该轮到他了……天啊!算起来,从1990年开始,18年换了18届政府。”尼泊尔当地新闻网站上5月5日对尼泊尔共产党(联合马列)前总书记内帕尔将领导新政府的消息如此评论道。
之前,尼泊尔联合共产党(毛主义)普拉昌达刚在4日下午在对全国电视讲话时突然宣布决定辞职,其辞呈也在当晚获得总统拉姆·亚达夫的批准。
飓风刮得人迷离
“他来如飓风,去亦如是。”尼泊尔人评价普拉昌达的辞职决定时说。尼联共(毛主义)的前身尼泊尔共产党(毛主义)2006年11月与“七党联盟”政府签订了全面和平协定,停止自1996年开始的武装斗争。该党于2008年4月参加选举即令人瞩目地成为制宪会议{dy}大党,普拉昌达也在当年8月领导组建尼泊尔xx民主共和国首届政府。
而该党出任政府发言人的中央书记处成员马哈拉在4日上午还对一家国际通讯社记者说,“我们没有任何退出政府的计划。”——结果4日下午晚就对我说“以后不要再称呼我部长了,下台了,不是部长了”。
普拉昌达的高级助手阿南塔在4日晚对本光头说:“我们不可能加入或领导组建下届政府。”其他尼联共(毛主义)领导人也作了类似表态。
尼泊尔制宪会议中24个政党中的22个在普拉昌达宣布辞职当天就召集会议。会上,尼泊尔制宪会议第三大党尼共(联合马列)接受第二大党尼泊尔大会党的建议,决定领导组织新政府。大会党主席柯伊拉腊还建议内帕尔出任新政府总理。内帕尔5日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谁出任总理是该党内部事务,具体人选将在6日决定。
亚达夫总统5日也要求各政党在9日前组成新政府。
按部就班……尼泊尔新政府的组建似乎水到渠成。
他们几乎忘了还在看守内阁里的另一个主角——须知,尼联共(毛主义)在制宪会议中席位比大会党和尼共(联合马列)总和还多——他们大概只注意到当地报纸报道说:普拉昌达在下台后第二天早上到8点还穿着睡衣,以前则是自6点就开始召集会议。
5月6日下午,看守内阁总理普拉昌达召集新闻发布会后接受媒体提问时说:“如果总统撤消指令,解除卡特瓦尔的xx参谋长职务,那么,我们党已准备好领导成立下一届政府。”——迷离,下届尼泊尔政府到底如何组成被这句话弄得更加迷离。
宿怨新恨引出盘录像带
普拉昌达6日召开记者招待会的目的不是让人迷离,而是要澄清他4日下台后即开始传播的一段“丑闻”录像带。
录像是普拉昌达在去年1月制宪会议选举前在该党一个兵营里的讲话。他说该党武装人民解放军不到
8000人,而向联合国尼泊尔特派团上报的数目为3.5万。他在录像中说,如果报的是真实数字,那么{zh1}会被删减到大概4000人。普拉昌达笑着说,经过核查,兵力不减反增。
联合国尼泊尔特派团对人民解放军的第二阶段监控工作在2008年12月结束。目前大约1.9万名武装人员在尼泊尔全境28个营地接受监控。
普拉昌达在新闻发布会上承认录像的真实性,不过,他说录像中所指数目是该党的中央常备武装力量,实际上,该党的中央、地区常备武装和民兵三级武装力量合计超过10万人。
“看来我们的算术都不及格,得跟普拉昌达好好学学,”当地记者高塔姆说,“但出租车司机学不得这个。”
普拉昌达还在讲话中谈到人民解放军和政府军进行整编中遇到的困难。他说,解放军战士有政治觉悟,即使少部分进入xx也足以达到xx控制,因此尼军参谋长卡特瓦尔反对两军整编。
这段“适时”出现的一年前录像也明确点明今年5月初尼泊尔政治地震的能量源:尼联共(毛主义)与政府军将领在人民解放军整编问题上的分歧。
自从去年年底以来,尼联共(毛主义)强硬派巴达尔执掌的国防部对政府军违反该部和政府指令的情况表示不满,指责军方违反和平协定擅自招募新兵、留用政府要求退役的将领、擅自退出有人民解放军参加的全国运动会部分比赛。尼政府4月20日要求尼军参谋长卡特瓦尔在24小时内对上述三事进行解释。
“三件事都反映出卡特瓦尔对民选政府的不尊重。他所作的解释里则暗示xx不在政府管辖范围之内,”阿南塔曾是解放军副总司令,他5月1日对媒体说,“本来我们希望他语气软一点,好让大家找一个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但他口气强硬,使政府对xx的领导权受到质疑。尤其,他作为xx参谋长,不和政府讨论如何解决问题,而是求助于政党和外国使馆。我们这才不得不考虑解除参谋长。”
尼联共(毛主义)主导的内阁会议3日上午表示不满卡特瓦尔的解释,决定解除其参谋长职务,但该决定未获得执政联盟里的第二大党尼共(联合马列)的支持,造成后者退出政府。
普拉昌达3日将内阁决定递交来自反对党尼泊尔大会党的亚达夫总统。亚达夫总统3日晚以内阁决定非政治共识,反而致电遭政府解除职务的尼军参谋长卡特瓦尔,要求其留任,引发尼联共(毛主义)的指责和抗议,并最终促使普拉昌达决定辞职。
4日下午,普拉昌达的辞职讲话将炮火主要对准了总统亚达夫,“当前急须停止以违宪方式制造两个政权的局面……临时宪法没有授予总统在未得到内阁建议的情况下独立行动的权力。”
目前,已至少有5个社会团体或个人上诉尼泊尔{zg}法院,称亚达夫总统的举动违反了临时宪法,尼泊尔{zg}法院因此要求亚达夫总统在10天内提交书面说明。上诉方表示,尼泊尔总统作为宪法总统,在任何情况下都没有权力超越政府决定,“总统职位的设立不是用来代替国王的”。
为此,尼联共(毛主义)在5日、6日连续xx制宪会议召开,声称制宪会议须在总统撤消留任参谋长的命令并道歉后方可重开。尼泊尔制宪会议不能进入议事程序,议长内姆旺表示下次会议将在10日召开,亚达夫总统要求在9日前成立新政府也因此成为空话。
印度一上心,事态就变化
“有些外国人打电话威胁我们说,不放弃(解除参谋长职务的)计划就实行总统制。”时任司法和制宪会议事务部长的尼联共(毛主义)领导人戴夫·古隆5月2日说,“是否让卡特瓦尔下课不是首要的,当前的问题是要不要在印度和美国帝国主义下屈膝……卡特瓦尔是外国人的参谋长。”
卡特瓦尔的3年任期到今年7月即满,但他却在政府决定和各方压力下坚决维护自己仅剩两个多月的任期——“卡特瓦尔该退役,他不走才把事态闹大了,”加德满都市民塔库里把事情看得简单化了:卡特瓦尔的坚持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普拉昌达在6日的新闻发布会上透露印度拒绝支持他的政府,“我们永远不会容忍任何对尼泊尔内部事务的干涉”。他在4日的辞职声明中不点名抨击外国势力插手尼泊尔内政,对尼共(联合马列)退出政府耿耿于怀,指责后者在对尼军参谋长采取行动的决定上出尔反尔时说,“这背后有蹊跷”。
“本来5个执政党也都同意解除卡特瓦尔,尤其如果尼共(联合马列)能有个清晰一致的政策,就不会那么多争议,”阿南塔说,尼共(联合马列)领导人曾多次表态,支持对卡特瓦尔参谋长采取行动。尤其尼共(联合马列)主席卡纳尔对尼联共(毛主义)计划让尼军二号人物卡德卡取代卡特瓦尔出任参谋长原本也持赞同立场,因为据说卡德卡是卡纳尔的大学同学,关系融洽。“印度外交部秘书梅农的一个电话改变了卡纳尔的初衷,”尼泊尔《每周电讯报》报道说,印度不想看到尼联共(毛主义)渗入xx。
“有流言说我们要全面夺取xx和国家政权,印度对这个故事上心了。制宪会议选举结果本来就不对印度的胃口,之后的事态也不如其所期待。他们总感觉和我们领导的政府的关系变困难了,”阿南塔说,“印度曾对尼泊尔颐指气使。现在尼泊尔实现民主,印度口气也比以前软了。但在参谋长这个事情上,在我们看来,印度又走到老路上去了。”
每年都有成千上万尼泊尔人到印度工作,而邻近的印度比哈尔、西孟加拉邦人则喜欢到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做生意。许多尼泊尔人要到国内另一个地方,甚至中途经过印度走还更便捷些。“这些是事实。但如果有人试图利用这些谋私利,我们就不答应。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在印度和中国间发展更中立的等距离关系的原因。但印度看起来又对此不满意,”阿南塔说。
在尼联共(毛主义)指责有外部势力介入的政治动荡,直接导致尼共(联合马列)主席卡纳尔缩短在华访问行程提前回国,也使普拉昌达预定5月2日作为总理正式访华的计划告吹。
由于各政治势力内部的五湖四海和外部势力上下其手,尼泊尔政局未来将不缺乏戏剧性变化。
“抛开政治倾向,客观地说,作为一个尼泊尔人,我感到心痛和恐惧,想想这将给和平进程带来的后果吧。”一个尼泊尔网民评论普拉昌达下台时担心和平进程因此受到干扰。毕竟,拖了两年未完成的尼联共(毛主义)武装整编事宜如要在联合国尼泊尔特派团任期前完成,就只剩下两个半月时间了。
当然了,也不是只有坏消息:尼泊尔南部塔鲁族群体取消了将近两个星期的大罢工,二十几个县的交通恢复了,市场开放了,工厂也开工了……他们本来要求政府维护其权益,但突然发现政府解散了。
平面媒体阅读请参看新华社《环球》杂志第10期
(作于5月5日,局势变化较快,文字没改动,可能有些已跟不上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