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江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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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年前乘火车曾路过桂林，凭借那一扇车窗的有限视野见过桂林一角山水风光，对“甲天下”的名分有些印象：山峰彷佛各自独立，神态如出一模，像个高个子的窝窝头；一条江水穿梭山间，山影倒映，一箭竹筏游于江上，正是所见过的图画中的漓江风光。 ­

    这次来桂林是想弥补过去印象中的不足。 ­

    六月二日下午，当班机飞入广西上空的时候，我看到飞机下白云很厚，不见地面,我猜测桂林的天气会有雨。果然，飞机降落后，桂林阴云密布，雨还在细细的下。我与同来的伙伴乘坐旅行社来接站的面包车，冲着路上的雨水驶往市区。 ­

    一路上，近距离的揣摩那一顶顶的山峰，那特色的怪异的山一座座的闪过。说不准是雾还是云，罩着山顶或绕于山的腰间，让那山在阴霾中显得幽幻迷离。与我同行的那个伙伴指着那山顶裸露的巨大岩石，这个像啥，那个像啥，按各个山峰不同的神态都揣摩出不同的名堂，“哈哈，那个像那玩意”，他透过车窗一处处的数点着被细雨迷蒙的山。坐在车上的来接我们的那个年轻的导游小伙也不停的介绍 着桂林山水的妙处。 ­

    六月三日晨，我们乘坐旅行社的大客车赶往磨盘山码头，登上游船，踏上漓江一日游的旅程。游船将驶往阳朔，那是被赞为“阳朔山水甲桂林”的去处，是桂林市所辖的一个县城，去阳朔的水路风光更被誉为“百里画廊”。我们乘坐的游船可以装上二百游客，每个游客都有座位，一张船票二百三十元，行程八十五公里。 ­

    几艘游船都发动了，因为天依然是阴着的，加上江面上的凉气，让我体味到今日漓江一游的清爽。 ­

    峭壁，两岸都是峭壁，像板一样的平直耸立，刺入阴云，夹着这弯弯流淌的漓江水。水不像想象的那样清澈，也见不来“山峰倒影，船在青山顶上行”的意境，可能是因雨水过勤浑了江水或是江上游船太多泛起波澜屡屡不平的缘故。我看右观左有些目不睱给，仰视山顶久了，那山彷佛倾倒而来，让人眩晕。峭壁的缝隙中生长着常年葱绿的树木，或密或疏，或片或点，或露或隐，那绿色有深有浅，其造型别致，似曾被细腻的雕琢；峭壁之上偶尔可见一处洞穴，有的居高，被几层树木虚掩，有的临水 ，江水旋入洞穴，漩涡于洞口徘徊不绝；从峭壁之间落下的大小不一、湍缓各异的瀑布，交错可见，更是引人入胜。 ­

    船的每个座上都有一张漓江景点示意图，沿途将有“望夫山”、“大圩瀑布”、“冠岩”、“九马画山”等景点可供游览，我顾不来哪个山的啥个名堂，只是专心看那些山的怪异的神态。当那山的神态从不同的角度、不同方向映入你的眼帘的时候，会让你联想到它像个啥。“雄狮啸天”，一座山顶坐卧一块巨石，真是像一狮头仰天长啸；“双虎下山”，一处裸露的峭壁上经多年雨水冲刷的痕迹显出两只猛虎下山之势，我补充说“那只大的是公虎”，与我同来的伙伴分辩着说：“大的是母虎，因为它走在前面，小的是公虎，公虎总是跟着母虎走的”，引来旁边的人的笑。“双剑争锋”、“神鹿回首”、“五指齐天”，那怪异的峰顶岩石，立着的，卧着的，紧贴的，遥望的，刺天的，欲坠的，太多的造型，令人眼花缭乱。我和我的伙伴随意的给它们安着名字。 ­

    印象中，漓江多有撑竹筏弄鱼鹰捕鱼者，一路走来竟未见得。忽然，见一撑竹筏的人在游船前方游弋，我担心游船会将那竹筏撞沉，但见那撑竹筏的人不慌不忙，直贴游船而近。撑竹筏的人将一绳索挂上游船舷上的环，真是巧，竹筏竟与游船相伴而行。我明白了，那撑竹筏的人要借游船的力航行，游船上的船员们并未干预，想如此行径，当是司空见惯。 ­

    一会，又一个与游船相伴而行的竹筏，这位撑竹筏的人不同先前那位，他靠近游船后，将带来的几个器物送进舷窗向游客们兜售。我仔细看那器物，是个白菜的造型，像是玉器。有好奇的人问其售价，“二百元”。我仔细看这哪里是玉，分明是玻璃工艺品，经那撑竹筏人反复的兜售，唉，真有上当的，有一对年轻人经过还价后八十元买下。那撑竹筏的人随即摘下绳索，离游船远远而去。 ­

    刹那间，远远的一壁青山裸露的峭壁映入我眼帘，一幅影像清晰可见。哈哈，我指给我的伙伴看，“你看，那像不像一只狼”，与我们同坐的一位青年女子也顺我指的方向看，“啊，太像了”，我的伙伴会意的笑，“啊，白眼狼”，其他人也看，看得明白的都笑了。 ­

    我所乘坐的游船前后都有游船驶往阳朔，我乘坐的船的速度略快些，一会的功夫便与前面的游船并驾齐驱。两船相遇，船上的游客远远的相互打招呼，那只船上的几个外国游客向我所在的船上的游客招手，看出游客们的兴奋。我没有那么兴奋，还是专心的欣赏这怪异的山峰的怪异的神韵。 ­

   “九马画山”到了，船上的导游小姐喊着、介绍着。这是个xx的景点，xxx总理与陈毅副总理曾游览漓江，观赏“九马画山”奇景，周总理数出九匹马，陈毅副总理只数出七匹，传为佳话。看那渐近的山，白色、灰色的岩壁留有被雨水冲刷的黑色痕迹，与层层树木交错，构成变化的图案。“一、二、三……”我仔细的想象着，奔腾的，呼啸的，奋蹄的，悠闲的，确有神态各异的马逐渐在你的想象中显现。其实，“九”在中国人的传统概念中是个不定数，它可以理解为很多，看那逐渐显露的马，相互交错，若隐若现，大中有小，明中有暗，奇也！ ­

    中午，游船上为游客准备了十元标准的一盘子午餐：一两多的米饭、少许绿豆芽菜，还有一个鸡蛋。得亏我们自己带了些茶蛋，不然就会挨饿。 ­

    一路游来，各架势的山已经让我看腻，我静下来在自己的座位休息，欣赏着那沿江岸生长的凤尾竹，那绿色不同于其它的树的绿，翠绿，的确是翠绿。凤尾竹临江一簇一簇的，一排一排的，婀娜的姿态，静静的为仰天气傲的山装上了翠绿的罗裙。少刻，一角白色的民房在凤尾竹间隐隐的显露，在这僻远的峭壁下竟然会有人家？一道石阶伸入江水，在凤尾竹的空隙中还可看到几畦庄稼，葱绿的树木中挑出一棵一棵的芭蕉树，长长的大宽叶子又为这块景色增添了生机。我的伙伴赞叹着，“在这里居住真是幽静，这里的山水养人啊”！“来这里住几天行，长期住这里会把你憋死，哪里有出去的路啊”？我用这话噎他，的确这里太幽静了，也许是个世外桃源。 ­

    终于看到一处浅滩，远远的映入我的眼帘，百余只各色的鸭子或行或潜，因为距离游船远，我听不到它们的叫声；更有十余只水牛在浅滩上的绿草间默默的低头吃草，有的牛尾巴轻轻的摆动着，拨动了我内心的喜欢，我拿出相机取下那恬静的画面。游船再往前走，见到几乘已经安装上了发动机的竹筏，竹筏固定了几个座位，有三五个游客同乘一个竹筏的，当然，也有两个人同乘的，我开始羡慕他们那一番游漓江的别样情趣 。 ­

    游船缓缓的航行着，江水湍湍的奔流着，一处景观，又一处景观。站在游船客仓外的游客大都回到舱内休息，只有几位精力旺盛的游客不懈的站在客舱的顶层瞭望着，拍照着。 ­

    阳朔到了，远远的望去，万山之间，一座清新的县城坐落在漓江水边。下船登岸，实际没有岸，船靠近的仍然是一处峭壁，人工沿着水边在峭壁上开凿的一条栈道便是游船可停靠的岸。我们沿着这条栈道去阳朔县城中心，沿途一排卖各色纪念品的摊位，招呼着刚刚下船的游客。见一摊位摆有与那个撑竹筏人兜售的器物一样的器物“玉白菜”，我好信的问了一下售价，“20元”，我不经意的走过，那个女摊主大声喊我“10元，8元，要不要”？ ­

    要去领略“甲桂林”的风光了，我回首望着渐渐远去的漓江，这峭立的山，这碧绿的水，这满山层层葱绿的树木，这沿江的翠绿的凤尾竹，多好的自然风光，它们永远会是淳朴、秀丽的。

                                         记于2009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