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火车的那些事

坐火车的那些事

2010-03-12 18:40:54 阅读31 评论19 字号:

 

 

 

 上周,我和弟弟陪妈妈坐火车去本溪探望我们生病的大姨,我已经多久没坐火车了?总有四、五年了吧,没有新鲜感,倒是有一种疲惫感,列车经常的晚点、狭窄的座位、拥挤的过道、嘈杂的人声,混合着各种味道的污浊空气,深深地留在了我的印象中。

 五年前,也是从沈阳坐返回的列车,是慢车,中午上的车,晚上才到长春。车厢里人虽不多,但小强多,这是最令我难忘、最令我恐怖的。列车行进的时候,车灯是关着的,只有当车到了站时,才开灯,这小强也是属猫的,昼伏夜出,灯一灭,它们就从四面八方,不知到底从什么角落,成帮结伙地跑出来,无所畏惧,到达任何它们想去的地方。它们沿着车窗帘,攀登到行李架上,于是耳边就响起嘻唰唰嘻唰唰的声音来,让人毛骨悚然;而当车灯一亮,它们又象鬼魂似的,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再次乘车,还会出现同样的景象吗?

 当然不会了,时代进步,经济发展了。我们这次买的是快车票,但是列车晚点了半个小时,候车大厅里满是人,弟弟来回巡视了好几圈,也没为妈妈找到个座位,我们站着等了近一小时,盼望着,盼望着,在我们的望眼欲穿中,火车终于进站了。我们随着拥挤的人流,检了票,急急忙忙,慌慌张张,上楼梯,下台阶,背着包,搀着娘,一溜小跑,找到自己的车厢。现在终于理解了春节期间广州车站为什么许多人上不了车,要从车窗往里爬,助人为乐的列车员,还真的挺有人性。不然怎会叫赶火车,这一个赶字,生动形象!这并不亚于一场战争呀,老弱病残怎么会打赢呀?

 我们挤过狭窄的过道,找到了自己的座号,坐下来,喘口气,也歇歇脚。这列火车还是双层的,弟弟问我,上层好还是下层好,我说,当然上层好,上层才能做两会代表!呵呵,是因为,清气在上,浊气在下,所以还是上层好。

 车厢里人很多,几乎没有空座位了,车厢里很整洁,但是很热,脱掉棉衣,只穿件薄薄的毛衫,还是咱人民的铁路向着咱人民,老百姓出趟门不容易,应该带给咱一路温暖,不象供热部门,不知是金融危机,还是舍不得烧煤,反正是不管咱老百姓的冷暖。车厢里不许吸烟,有烟民犯了瘾,自行去两节车厢中间的过道上去吞吐,这一点大快我心。

 火车缓缓地开动了,车厢里千姿百态的百人转演出开始了。百十号人的嘴都在同一时刻启动,男女老少,音质不同,节奏各异,南腔北调;有情侣之间的窃窃私语,也有亲友间的高谈阔论,时不时还夹杂着小孩的哭闹声,手机高亢的铃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列车员开始验票了,从车厢头到车尾,随后还有卖报的、卖雪糕的、卖各种小食品的,各色人等,统统上场,他们推着小车,在狭窄的过道里自如地穿行。

 过道的那一面,与我们并排的座位上,一位帅哥正在聚精会神地观看笔记本电脑里的韩剧,或是日剧;他对面是一位打扮入时,浓妆艳抹、二十左右的一靓女,长长的眼睫毛,假的!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彩铃是小沈阳的《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她不开口则已,一鸣则惊人,口音与《乡村爱情》里xx一致,她的{dy}句话是:“我要疯了,我要被憋疯了,这车上也没人和我说话唠嗑,我都想下车了!”小妹妹,其实你应该这样说,妹妹坐的不是车,坐的是寂寞。接着,就是小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了,她说:“我可以先和你结婚,然后再跟你离婚,咱玩闪婚呗!”于是我心里说,这姑娘傻啊。她说:“火车五点多到沈阳,你一定要来接我呀!”她又撒开了娇。周围的人都瞪眼看着她,可她沉浸其中,不为所动。

 然而这样的谈话还不是最令人震撼的,一次我坐公交车,车里人多得象装豆包,{zh1}排坐着一妙龄少女,正在煲电话粥,声音洪亮清脆,大半车人都能听到,她说:“我妈妈要去xxx美容院xx。”妈妈的隐私xx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众人皆被雷倒。

 负责这个车厢的列车员,在整个旅程中共打扫了三次卫生,他拿一个特大的黑色废物袋,收集垃圾、扫地,拖地,每次扫地都能扫出一大堆来,我就很纳闷,小桌上有一个放杂物果皮的托盘,你有多少的废物装不下,非得扔到地下。我们前排座位上坐着二男二女,年纪都不小了,好几个还戴着眼镜,看起来挺斯文的,不过也看出来了,他们的胃口真好,一路上吃喝不停,水果、饮料、嗑瓜子,瓜子皮满地都是,人家列车员扫一遍,他们扔一遍,于是我知道,眼镜并不能代表一个人所具备的修养和文明程度。

 第二天,我和弟弟从本溪返回长春,又是晚点,我们通过检票口后,弟弟一手抱着表姐给我们带的一大兜子吃的,一手拽着我,一直跑着,到了第十五车厢,因为这是{zh1}一节,我们刚上了车不久,火车就开了,我一边喘息,一边疑问,为什么检票就不能提前一点呢,非得这般匆忙,从从容容的不是更好吗??

 我们这个车厢是软座车厢,里面人一点都不多,还有不少空位,但是列车员要求我们按自己的座位号坐,他说以后每站都要上来人的。弟弟和我是一边一个,中间隔着过道,我的同座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士,很善解人意,让我和弟弟坐在了一起,她到另一边去了。到了沈阳站,上来了一对五十多岁的男女,不是夫妻,不知是兄妹、姐弟、还是大小姨子,反正是亲戚,坐到了年轻女子对面。很快地,两位女士攀谈起来了,时不时男士也插几句嘴。这两位,真是子期遇到伯牙,山伯遇到英台,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啊。她们上知天文,下通地理,海阔天空,行云流水,如江河奔流滔滔不绝,如星河浩瀚直下九天。从饮食烹调,工作职业,家庭地址、到孩子教育,房市投资,购物经验,二人谈得是条条有理,丝丝入扣,气定神闲,从容淡定,真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而且最难得的是,俩人心心相印,毫无保留。她们从沈阳,到沈阳北,再到开原、铁岭、昌图,又跨过了省,到了四平,谈笑风生,古今多少事,尽付笑谈中!我好羡慕好羡慕,她二位真是有一口铁齿铜牙和一付金嗓子。于是我们便知道了,这对中老年男女,象我们一样,是去沈阳看病人的,年轻女士是辽宁人来长春做生意的;我们还知道了她们一个住在绿园区,一个住在经济开发区;知道了她们亲属家孩子的学历,都是大学,只有一个是大专;等等,种种。

 中间还有个有意思的小插曲,男士可能是脚累了,就象本山大叔一样想放松放松,脱下鞋子,晾了一会儿,然后他还不满足,就把两只脚伸到年轻女士身边空着的座位上,漂亮女士看了看这两只脚,忍了忍,到底还是没忍住,说:“你还是穿上鞋吧,这样不好。”男士说,“穿上鞋,不就把座蹬埋汰了么。”“那就不蹬呗,你这样我不习惯。”

 到四平的时候,不少人都下车了,空出好多座位,于是我和弟弟急忙跑到离她们好几排的前面的座位去了。列车员过来问,你们怎么坐到这里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下车了。我对列车员帅哥说,前面那两位女士从上车开始,一直在讲她们互相之间的隐私,俗话说,知道的多,死的快,我们不想知道人家太多的隐私,所以就逃到这儿来了。他笑了,是吗,我坐到你们的座位上,去听听。没过十分钟,他走过来了,你说得没错,真是挺能说的,说得我也坐不住了。

 火车过了公主岭、范家屯、大屯,弟弟突然对我说:“姐,我发现了个秘密,她们一定是失散了多年的亲人,终于重逢了!”

 列车到达了目的的——长春,旅途结束了,一切终于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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