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3-06 10:21:23 阅读79 评论68 字号:大中小
说起我的母亲,许多人对我说:“你母亲呀,是一位了不起的人。”
嘿嘿,岂止是一位了不起的人?我以为我母亲是世界上最伟大最坚强的母亲。她简直就是用钢铁炼成的。
母亲退休前在上海光明文具用品厂工作,凭她苦干的精神和巧干的智慧,三十多岁她就入了党,肩上还挑着厂长的担子。所以啊,无论遇到私事还是公事,苦事还是难事,她总是争着做抢着干,口中还囔囔道:“我来,我来!”好像天底下没有人比她能吃苦,没有人比她再能干的了。
母亲年轻时是如此,现在快八十岁了依然如此。
您不信?
。。。。。。
“小弟,小弟。。。。。。”有人跑到我家门前大声疾呼,“你妈妈的手被机器压断了。你快到厂子里去看看呀!”
我心急如焚,行如疾风,花5分钟就跑完了15分钟的路程。
到了母亲厂子大门口,但见许多人嘈嘈囔囔,着急如火燎。大家在支部书记巧云阿姨的指挥下,拦了一部车子,把母亲送到第六人民医院。
急诊室里,医生叫我按住母亲的那只断指的手臂,以便他来查看伤情。
母亲很xx,虽然脸色惨白,但是{jd1}不肯大声呼痛。
我的母亲好勇敢,我心想。
此刻,医生打开了包扎手掌的纱布。我看到了母亲血淋淋的断指,(那是刨木条的电刨犯的罪)白森森的指骨显露在外,惨不忍睹。
我开始觉得头有些昏,不忍心再看,就把脑袋别转过去。
大概是医生在弄去碎骨屑吧,母亲的手臂随着医生的动作一下一下的抽搐着。因为当时我也在尽力的按着母亲的手臂,所以 我感觉到我全身也跟着抽搐,而且我的心也随着抽搐,进而揪成一团,然后眼睛一黑,两条腿一软,竟然昏倒了。
等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急诊室内间的病床上,却不知母亲到哪儿去了。
我身边的人告诉我:“小弟,你别害怕。医生已经为你打过强心针了。”
我问我母亲的情况,他们说,断指肯定接不上去了,因为是粉碎性骨折。我的心又开始疼痛起来。
我有罪么?
我影响了母亲的手术了么?
与母亲相比,我怎么这么不中用呢!要知道伤在母亲身上,晕倒的不该是我呀!
我是母亲的无用的儿子!
我流着泪无休止的自责自己—一辈子。
后来,母亲依旧当她的厂长,依旧下车间和工人们一起劳动,因为她是一个坚强的人。
而我呢,依旧懦弱,依旧上学。不过,到了十七岁,大概是老天是为了惩罚我、磨练我,让我独自一人下乡劳动,修理地球去了。
这个故事发生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现在我回想起来觉得,那时的人啊简直不可思议。贵为厂长为什么要亲自去玩电刨?现在又有几个官儿会亲身体验劳动的艰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