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日子的远去,童年早已模糊成遥远的风景,模糊成压在老家箱底已泛黄的黑白照片,模糊成记忆边缘仍在晃动的牛皮影,那些童年的游戏,还能穿越时空清晰出些许快乐来吗?就让键盘声将思绪和年龄送回二十多年前吧!
——题记
弹玻璃球,是儿时常玩、也{za}玩的游戏,而且也有成就感和满足感。课间,中午休息,放学回家,xx天,只要时间还归自己支配,春夏秋冬季节里,都可以尽兴地玩儿。游戏的地点也没什么限制,自家的当院儿,大门口,园墙外,马路旁,河洼树趟子里,都有孩子们游戏的身影。哪怕是放学的路上,几个人也要走走停停,边走边玩,将笑声与童真飘洒一道。
弹玻璃球有种普遍的玩儿法叫弹坑,这是小伙伴们最热衷的。只要时间充裕,孩子们就撒欢地跑出教室,跑出家门,到操场,到大垓,到场院,把一个硬实的地形,用尖点儿的石头瓦块,或者木棍啥地,按一米间隔抠三个小坑,排好一坑儿、二坑儿、三坑儿。坑儿不能太大,要深浅适中,只要能把玻璃球放进去没过一些、并且很好拿出来就行。挖好了,还要把坑儿里的土沫清理干净,孩子们就双膝跪在地上,蹶着屁股,双手拄在坑儿旁,弯曲双臂,低头,吸口气,对准所挖的坑儿,闭上眼睛,猛吹几下,只感那坑儿里的土粒飞溅起来,打在脸上,也吹得干土沫都粘在了鼻孔和嘴唇上,挣开眼,看坑儿里的土沫是否吹干净了,不净,就再吹几下,而且还要把坑边儿上的土吹净。然后,用脑袖子在眼睛、嘴、鼻子划了一圈,就等着游戏了。
在距一坑儿一米左右的地方划一道疆,作为发球线。谁先发都行,发球都要蹲着完成。弹球一般都用右手,也有左撇子,小指无名指中指弯曲向手心并拢,握紧,大拇指贴于中指,食指压在大手盖上,将玻璃球放在大拇指和中指构成的凹槽处。另一只手的食指伸直,拄在疆外,要与地面垂直,其余的手指绻在手心里,弹球的手指肚就贴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不能前倾,一个人弹,好几个人监督,超过疆一点儿都不行。看准一坑儿的方向,相的该用多大的劲,才能将玻璃球弹到离一坑儿最近的地方,等几个人把球都发完了,就用肉眼观看,按离坑儿远近,判断谁先来。有时会有两三个人离坑儿的距离差不多,就找来一根细树枝,一头儿顶着球,一头儿指向一坑的边缘,一量,就知道谁先谁后了。
{dy}个先来的人,弹球的手贴在地面上,瞄准一坑儿,准确地将球弹进坑儿里,再把球弹向二坑儿,进不去,离坑儿越近越好。其他伙伴依次将球弹进一坑儿里,再发向二坑儿。谁要是先进了二坑儿,那可就过瘾了,想弹谁就弹谁,其他人想进二坑儿,得先过他这关,那架式比山寨主都牛。先入为主的那个人脸上鬼笑着,嘴角咧着,心里美着,左手食指伸进坑儿中,右手手指肚仍贴于左手手背上,这样可以保证弹球时手不会晃,瞄准离自己最近的那个玻璃球,将其弹跑,击球点和力量大小全在技巧,弹中了,别人的球会滚出老远,而自己的就会在击球处定住,旋转,然后,再将射程内的其他玻璃球弹跑,如离得远,没把握弹中,而且他也很难将球弹进二坑儿里,不会威胁到自己,只管把球弹回二坑儿边缘就行,这叫“看坑儿”。只要谁的球接近二坑儿,就要将其弹跑,然后把球轱辘到坑儿边上守着。其他的人就想方设法地与看坑儿者周旋,看看坑儿的球在坑儿的左侧,他们就把球往右侧弹,一点儿一点儿地接近。看坑儿者也不白给,等到他弹时,也把球弹到那边,要是别人的球敢接近,而且在射程内,他就“xx”过瘾,从中获得愉悦的快感与满足。
四面楚歌是常有的事儿,他们从四面形成合围之势,逐渐接近坑儿沿。看坑儿者顾了这边,顾不了那边,如再不弹,让他们其中的一个人有机可乘弹进了二坑儿,那地盘也就不再属于自己了。反正也过足了瘾,拼死一搏,瞄准其中一个离自己最近的,刚要出手,那球的主人就央求道:“你都过这么半天瘾了,能不能不弹我,上回玩儿,我都没弹你。”另一个赶忙气呼呼地抬高嗓门:“我不干,不得谁近弹谁吗,你不弹他,弹我干啥!”见他这么一说,第三个也不干了:“我还不玩了呢!”“不玩就不玩,反正我也过足了瘾。”“这么玩赖毛子呢,我的球都让你弹裂纹了。”“谁不玩,谁是王八犊子!”见有人这么一骂,谁也不想吃亏,只能继续。经过这么一激,弹球的人是铆足了劲,把力量都用在弹球的大拇指和中指上了,相的相的,就瞄刚才起誓的那个,得大点儿劲弹。一声脆响,自己的球定在了击球的位置,那人和球只能气愤愤地走开,再瞄准其他球,发力,不料谁也没弹着,那两个人自然高兴得要死,机会可来了。
“哈哈,你离我这么近,你可惨了!”“你也别高兴太早,我不信你弹得就那么准。”“等着瞧呗!”然后满脸堆笑,蹲下身,将球放在大手盖儿上,用食指托着,其他三个手指握在掌心,手背触地,小心地相的着二坑儿,很怕弹偏了,球半天也没出手。
“快点!咋这儿慢呢!”“你着啥急呀!”“快弹,别扯犊子!”打了阵嘴仗,那人又把坑儿边的沙粒土啥的又吹了一遍,还用手扑啦扑啦,这才瞄准,发力,让球慢悠悠地滚向二坑儿,眼看着准当地轱辘进去了,可不知怎地,球却在坑儿沿处停住了,不禁长叹一声,咋就这背呢!立在一旁的那位,可就幸灾乐祸了,可轮到他复仇了。他蹲下身,让球稳稳地弹出,走了一道xx的直线,当当正正地掉进了坑儿里,随后,只听“啪”的一声,那倒霉的人和球都滚到一边去了。由于距离近,力量又大,声响特脆,这两个人都拣起自己的玻璃球,瞅瞅,弹者的球不仅裂纹了,而且还掉下一大块玻璃,另一个人的却完好无损,“你那是什么破球,这么不禁弹。”“我还有新的,我妈昨天给我买了一大堆呢。”说完,就从兜中摸出一个新的来,放在球位上,刚要把那个掉茬的球撇到远处,“你别扔,给我得了,给我弟弟玩。”“我才不给呢!”随后轮起胳膊,划了一个大圈,也没看清什么时候松的手,根本无法看到那球被甩到了哪里。然后,蹲下身,把球弹在坑儿边上,看着他的地盘。
那两个还没有进二坑儿的人,只好再与看坑儿者周旋。过足了弹球瘾的那位,就将球发到三坑儿,弹进去,再返回二坑儿,他又有了特权,谁都可以弹,即便离那个看坑儿者很近,那人也不能弹他,只好躲着走,那两个没进二坑儿的人也就只能作残兵败将了,只能耍赖毛子,要是重新玩就玩,不重新玩就不玩了,要想继续,游戏只能重新开始。换了江山,又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路死谁手,只有玩上之后才清楚。几轮下来,每个人的玻璃球都已挂了花,不是裂纹,就是掉茬了,更有甚者,球都被弹两半了。还好,孩子们手里都有两三个备用的。
在整个童年里,弹玻璃球的时间最长,印象最深,它让人尝到许多快乐。当自己守的坑儿固若金汤、别人无法接近时,那种高兴劲会随着身体的动作、语言、神态发散出来,谁的快乐谁做主,不用顾忌他人的感受。当然,一旦失守,也不恋战,弃坑儿而走,看别人在坑儿前你争我夺,争吵不休,那也是种美丽的享受。嘻,我就嘻嘻哈哈;笑,我就放声大笑;怒,我就把愤怒溢于言表;骂,我就毫不遮掩地骂上几声,不忌也不避,没有其他因素作祟,心明朗朗,胸坦荡荡,烦恼,忧愁,无奈,伤感,困惑,苦闷,彷徨……林林总总这些,在忘乎所以的游戏面前,都荡然无存,也许只有童真的世界里,才能如此笑傲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