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那一截残垣断墙》

                      （十一）

        （故事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切勿硬套）

    话说阿倪的外公冒着早春的寒风，迎着朦胧的晨曦，踏上了在江南水乡的又{yt}的巡诊之路。

    路边的小草并没有泛绿，只有少许如荠菜、野胡萝卜、蒿草二年生的植物静静地趴在向阳的坡地上，等待着萌发的时机。

    村前宅后的枯树老枝没有一张绿叶，只有苦楝子树上还挂着一些没有落尽的果子，在风中摇曳。只有少许人家的墙院里露出点滴梅花，才感觉到春天已经到来。

    外公的自行车是老式二十八吋的老坦克，什么牌子的已经看不清了。农村的土路本来就高低不平的，自行车的车轮碾在土路上，链条壳子“卡啦，卡啦。”的直响。车头也不拉不拉的直哆嗦，车铃也跟着“嘚呤，嘚呤。”的响着。

   外公来到一个村庄前，自行车龙头一拐，就进了一户农家的场院。矮矮的一排三间草房，面南的场院上搁着一席芦苇帘子，上面晒着一些胡萝卜干。最西面一间的草房里传来老母猪的“咕咕”声。一个农村妇女从猪圈里走了出来。

    “郭先生，谢谢侬又来看伲小囡了。现在小囡蛮好了，谢谢侬。”原来，这家农民的一个五岁的娃娃，不小心掉进了河里着了凉，发烧咳嗽，险些酿成肺炎。是外公正好路过，听见孩子的咳嗽声，而进门为孩子开了两剂中药。两天已经过去，今天是来为孩子复诊的。

    昏暗的草屋里，只有巴掌大的天窗上射进了一些亮光。刚进屋的时候，两眼一抹黑，等定了神才看清靠北墙有只破旧的大床。半新的洋布被子里有个娃娃正呼呼地睡着。

    外公脱下棉手套，搓了搓活动活动了双手。拿起听诊器，走到床边，把手伸向被窝里的孩子。先用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不烫，又用听诊器，仔细地在孩子的前胸后背上上下下听着。{zh1}，外公拿出钢笔开了个方子，嘱咐孩子他娘去蔡路药店赎药，好好煎服。否则，余热未清，复发的话就容易并发肺炎。吩咐完毕，外公又推着自行车上路了。

    寒冷的冬季刚刚过去，江南农村的土地上除了麦苗、绿肥田里有些绿色，其他地方都还是光秃秃的。强劲的北风还在肆虐，河面被吹得荡起阵阵涟漪，发出xx的响声。

    当年的乡村没有大路，更没有水泥路，长长短短的小路、断头路、河堰组成了乡村通道。要是陌生人进来，十有八九会迷路的。怪不得当年的新四军能打的小鬼子找不着北。

    外公巡诊的自行车已经破旧不堪，而且又在车档上加上了一个肥大的车档袋，里面放着外婆给他做的一些下饭菜和腌过的酱瓜。除了这些，里面还有一根带着铁钩的长长的麻绳。

    这根麻绳有着特殊的用处，危急之时可以用来自救。

    这江南水乡看来一望无际，其实这港港叉叉到处危机重重。这不，外公顶着风走上了一座用两块跳板架成的小桥。刚走过一半的桥面，桥的另一头突然移动侧翻了。外公防不胜防，失去重心，连人带车就掉进了河里。

    虽然，河水不深。但是距离河岸的高度也有两米多。冰冷刺骨的河水，一下子就把外公下身的衣服全浸湿了。他连忙从车档袋里取出了那根带钩的绳子，“嗖”的一声向上抛出去，一下就套在了河边的一棵树根上。拉了拉，很牢固。他把另一端扣住了自行车，后就顺着绳子爬上了陡峭的河岸。然后，用了好大的力气，又把自行车也从河水里拉了出来。

    幸亏，这河岸高，而水不深。幸亏，这儿离开诊所也已经不远。外公把自行车清理一下就赶紧上路。

    像这样的事，外公是经常碰到的。有些行船的船家，货装得过高，过桥时不小心碰歪了桥面，也不上岸扶正桥板就走了。往往就给路人留下了隐患。今天，外公走得匆忙，没有细看桥的情况。结果就摔到了河里。

    走进诊所，刚停好自行车。绍兴师爷刘医生看见郭先生如此模样，就开玩笑：“阿是昨日子夜里老酒吃醉哉，掼到河里去哉？”

    外公哭笑不得，也来不及和他搭讪。回宿舍马马虎虎洗了一下，匆匆换了衣衫，直把他冻得索索发抖。又到小厨房到了一大杯开水，兑了一些古巴砂糖。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就回房间蒙头大睡。

    也真的是累了，刚一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突然有人在外面的诊室里哭喊：“救命啊！医生，快救救我的孩子啊——”声音凄惨，令人毛骨悚然。

    阿倪的外公还以为是在做梦呢。仔细一听，真的有人在外面喊着呢。外公连忙翻身而起，套上衣服就走了出去。

    只见诊室中间，一个穿着土布衣服的乡村妇女，抱着一个二三岁的孩子，坐在铺着方砖的地上。一边哭着呼喊着“救命”，一边使劲拍打着怀里的孩子。旁边的男人呼叫着“阿昌，阿昌！快醒醒啊！”

    原来诊室里其他的医生都出去巡诊了，只有外公因为昨晚为富宝开刀，加上掉河里着了凉，正好休息还在诊所里。

    孩子他妈看见医生出来：“医生啊！小人惊风抽筋啊！差一点点就要过去啊！快点救救伊啊！”喊得更凶了。外公一声断喝：“不哭！让我看！”妇女这才止住了哭喊，如果再让她哭喊会影响外公救治。

    外公上前一摸，额头发烫，四肢却凉。但鼻翼扇动，不时地费力咳嗽。喉中痰多，胸中作响。精神萎靡，指甲发紫。脉数舌红，口内发臭。再用听诊器一听，病情便一目了然。

    外公心不慌，手不乱。取出金针，扎了几个穴位，泻其热，止惊厥。复用紫雪丹二分，小施技巧 ，轻松送服。做过皮试，又将青链霉素为其肌肉注射。后问清家住地址，又手书一方。并嘱咐母亲赎回药后，多煮些水，给孩子作茶饮，能多喝{zh0}。注意保暖不可恶捂，以防再次引起高热惊风。要他们明天再来复诊。

    干净利落，处理完毕，收了诊金药费，便送病家三人出门。也请旁观者一一散去。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腹中空空，外公才想起午饭时间早过。连忙在厨房的小行灶上，煮了一碗咸菜面疙瘩。坐在小餐桌上吃了起来。

    外公吃饭向来就快，三扒两划，一碗面疙瘩连汤带水就下了肚。饱嗝尚未打出，正剔着夹在牙缝里的咸菜。外面又传来了喧哗声，好像是绍兴师爷刘医生在和病家争吵。

    原来，刘医生接了个下肢脱臼的病人。在复原时，因为刘医生用力失当，脱臼好了，倒把病人下身的命根子给弄伤了。肿的厉害，不断叫着疼。病人家属就缠着刘医生不放。

    刘医生一时想不出好办法，病家也听不懂他的绍兴口音。刘医生就让他们来诊所，盼其他医生援手帮助。

    外公摆了摆手，请旁人静下来。一面将病人让进诊察室，仔细一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外公因何犯了愁，皱了眉。想必是老郎中碰到了新毛病，难以下手。欲知这命根子到底怎么了？且待《那一截残垣断墙》（十二）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