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是哪{yt}开始注意到她的。

14路公汽上人不是很多，但以老年人和同我一般下课的学生居多。我很累，思维像是膨化食品般空白疲软，四肢百骸都渗出酸软；但我一般都是站着。回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大概二十分钟左右；这段时间会被我用电子书打发过去。但我也并非对外物全无关心，上车的时候还是会随意地扫视一番。

那天我看到她了。染成金棕色的齐肩卷发，长而卷的睫毛，挺直的鼻梁，端正的脸容；还有她的眼睛，我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知道是美的。我觉得她看起来很熟悉，不由多打量了她几眼。

上课之前，教室里人很少。我转过头，却没有看到她。或许她出去了。课间我又回过头仔细寻找，没有。听说楼上有个班，或许是那个班上的吧？

就这样过了几日。她和生活中的其他琐事一起，在我心里转了个圈，又似乎不留痕迹的走远了。只是，没想到，我再一次在14路上看到了她。

她依然坐在那里，看着窗外，表情是每个人在陌生的场合都会露出的冷淡。

我到了站，下车。这次我没有从湖边走。快到家时，我远远看到一个窈窕的背影，金棕的卷发。我有些紧张的跟了上去，将自己的身影试图隐藏在水箱和栅栏的后面。我猜想她应该也住这一块儿，难道也是医院的么？为什么原来竟从没见过她？……我边思考着，边为种种我们之间可能的联系而感到难以言喻的兴奋和快乐。她还在我前面走着，大约隔着四五米。只是，在下个路口我要右转，她仍笔直的走着。

那一刻，我确定我大概是体会到了猥琐大叔的心情。其实猥琐大叔的心理也不是那么猥琐。美好的事物就在不远也不近的距离，很安全，很温暖；想要触碰却不敢，那也只好这样了。

第二天。我没有和老爸一起打的去。我去了医院门口的车站。等车的人很少，阳光很好，温度略低。

上车后，我仍然是站着；却惊讶的发现，她在下一站上车了。我看了她几眼，心里有点激动。我想，她应该也会在胭脂路下车。

到站了。我执拗地跟在她后面。她加快了脚步，她认出我了吗？她过了马路，她是要甩掉我吗？我走上坡，她却笔直向前。难道……是我猜错了？略微失落。

回来的车上。她毫无意外的出现。我们在同一站下车。她在前面。

突然她回过头，向我绽放出一个笑容。是一个真心的笑，不是一个礼貌的，只有嘴角上扬的笑。我有种被接纳的感觉，在那一刻，竟有些飘飘然。

啊，她居然主动向我搭讪了！

好吧，或许我们聊得并不是那么投机，但是，一种愉悦的心情还是包裹了我全身。

在路口我们分别，相约明日再见。

她在我的下一站下车。她站在我旁边。下课时也是坐的同一辆车。聊天时，有种机械的感觉。好像是应付空白而发出的声音，交换着各种有意义和无意义的信息。我好像找不到我的心在哪儿，它有点儿凉。

我习惯了一个人。一个人坐车上课，看看电子书。一个人坐车下课，看看电子书。在湖边下车。看看湖，走回家。她跨过30厘米的稀薄空气，仿佛加深了某种压力。她让我不得不总是面带微笑，不敢露出疲惫的无力的淡漠的样子。好像，我又不希望见到她了。

那天下课，我想，今天要是碰不到她就好了。我快步走到车站。一边等车，一边紧张地看着马路对面。

她远远地过来了。我越发紧张，恨不得融入一片阴影中去。但是她没看到我。她的表情有些焦急，在等14路吗？那{zh1}应该还是会和她一起。算了。

我盯着她。来了一辆521。很多人一起涌了过去，我愕然地发现她也在人群中。

啊，怎么说？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后来，她告诉我，她下午上了一个亚贸那边的班，原来如此。

倒数第三天的早上。车上人很少，我选了个两人的座位。

她上车，我对她微笑，她也报以微笑；只是，一个女人在她之前坐在了我身边。于是她坐到了{zh1}一排。

我有点莫名的愧疚；于是回头。

她微微合上眼睛，竟也是一副疲累的样子。

原来和我说话的时候，笑声有时也很尴尬。

这是她真实的样子。

无需在一个有点熟但又不是全然陌生的人面前展示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