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离斋随笔之六十五_谢方儿_新浪博客

(水土作小品之一)

(水土作小品之二)


(水土作小品之三)

 

我天生缺少艺术的细胞,唱歌五音不全,书法绘画也纯属外行。早几年,有几个本地书法家、画家请我写推介他们的短文,我说我没有这个能力,拿捏不住这类文章的主题。我真的不懂艺术,如果不懂装懂,这就是不真诚了。几次三番的客套之后,我还是不敢动笔,于是似乎得罪了他们,以为我不是摆臭架子就是想勒索他们的作品。后来想起来,他们对我的不满也是有依据的,在他们之前,我确实为一个画家朋友写过一篇文章,发在晚报的副刊上,不过这xx是不得要领的“乱弹”而已。当然,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我不想做虚伪的事写胡吹的文章。

人贵有自知之明,现在的书法家、画家,不管名气大小,他们的作品都是有“含金量”的。你向他们求一幅字一幅画,就是在向他们讨钱。你一篇文章能值几个小钱呢?我认识不少书法家、画家,有几个关系确实还不错,见面也是以兄弟相称,说到他们的作品,总是说,到时给你带过去。或者干脆说,我办作品展时,你看上哪一幅就直接拿走好了。呵呵,是兄弟吧。当然,他们是说说的,我也决不会傻到真这么做。好在文学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没有染上贪图蝇头小利的毛病,尽管也明白书画的现实价值,要远远高于小说散文,但心里没有一点不择手段的想法。

在我交往的这些书法家、画家中,杨水土似乎是个例外。杨水土,别署水土,号三行斋主,曾致力文学创作,近年来转而入画,以花鸟画为主。现为绍兴市文化广播电视新闻出版局艺术处处长,绍兴画院执行院长,绍兴中山书画院副院长,浙江美术家协会会员,浙江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曾入选浙江省第六届、第七届花鸟画展和中国美协主办的“纪念叶浅予百年诞辰中国画家提名展”等多项展览。有作品在《浙江日报》、《美术报》、《世纪画坛》等报刊发表,并被世界知识产权保护组织、奥地利柯伦纽堡市政厅、中国美术出版社等机构收藏。出版有《浙江省中青年实力派国画家——杨水土作品集》、《艺术典藏——杨水土》和《杨水土花鸟画》等专集。

水土与我交往有二十多年了,曾经的我们都是文学青年,铁心要把自己打造成xx作家。我们的交往是平淡平静的,像流水一样不起波澜,但一直细水长流着。那时的水土执著于小说创作,居然也像模像样地写出来小说发到《江南》上,成了绍兴文坛一颗耀眼的新星。我住在城南时,他也住在城南。有年夏天,是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气温高得要烤死那些病蚂蚁。这个时候,水土给我打来电话说,想到了一个小说的题材,感觉非常的好,已经开了个头,要过来和我说说。水土很快来了,板刷头,一身的肌肉,浑身都是朝气蓬勃。他拿着一支笔,还有一本学生用的薄薄的练习本,那种对创作的执著,现在已经难以想像。水土翻开练习本滔滔不绝地说他的小说,一直能说到整个小说的结尾。水土的才气让他的小说充满了智性,这是他热爱文学创作的基础。

以后水土没有成为一个名副其实作家,因为他从文字中走了出来,他成了一个画家。大约五六年前,水土突然请我去看他的画室,说自己在画画了。当时,他的画室在王家山麓,依山而作画,是何等的诗意何种的意境。我对水土弃文学画感到惋惜,对他的这种转变接受不了。现在想来,其实水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凭他的才气和精明,是不应该与文字默默无闻的。只有像我这种死脑筋的人,才会至今迷失在文字之中。水土直言不讳地对我说,写小说太累了,画画才是轻松愉悦的事。小说不能重复,而画画在重复中成熟。常言说,人各有志,水土的选择是水土事,但不写小说的水土依然是我的朋友。

几年后,水土的绘画渐渐成熟起来,也慢慢走向了市场。但我把画家的水土还是看成写小说的水土,所以在水土面前,我依然是随意甚至于随便的。当然,水土也是一样的。我到水土的画室里去,他总是说,我给你画一幅。我也不会客气,就站在水土边上指指点点,感觉我是在一边指点他作画。画完后,我还要挑他的闲章,说这个好,你给我盖上这个。水土就给我盖上我选中的闲章,他盖章的时候,我还要对画点评几句,尽管我的点评是幼稚肤浅的,但水土不会打击我的自我好感觉,恰到好处地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临走的时候,我也不道谢,好像拿走自己家里的东西。有一次,我看到一张没有落款盖章的画,扔在画桌一角,我看看还算顺眼,走的时候来了个“顺手牵羊”,水土急了,说这画是要扔掉的,我给你画一幅好的。我说,我就要这一幅。水土又说,那我给你落个款盖上章。我边走边说,我喜欢这样的白头纸。

一个周六的傍晚,两个文友坐在我的隔离斋地板上,双手捧着那些民国书籍和几只历史档案爱不释手。这个时候,水土打来电话请我去他家里聊天。他搬了新住处后,家里也有一个画室了,我很想去看看。我到水土居住的小区门口,正要打电话给他来接我。水土已经站在大门口了,不过他在打电话。一路上,他都在打这个电话,内容大约是关于画的事。走进水土的家,他的这个电话总算打完了。水土的家也是顶楼,他的画室设置在阁楼上,但上去根本没有阁楼的感觉。画室很大气,画桌也很气派,画室正上方挂一块甘稼泥先生题的“三行斋”长匾,文人气流露其中。

坐下聊了一会儿,水土似乎坐不住了,叼上一支烟开始作画。一弄二弄的,很快一幅画就挂起来了,水土说,你看,画画就这么轻松自如,如果写文章,有一个朋友在身边,做得到边聊边写吗?这是不可能的!确实如此,看他画画,边画边聊,也是一种精神的享受。水土余意未尽,似乎还有继续作画的心致。我说,给我画张小品,我去做个镜框挂挂。水土马上给我作画,一张,二张,三张,居然一口气给我画了三幅。画完后,把这三幅小品都挂起来,然后我们对它们品头论足。我似乎也成了一个内行人,这是因为艺术能陶醉人的心灵。走的时候,水土又给了我两本他的画册,然后送我到门口。其实,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不在于你在对方身上能获取多少现实的利益,而在于这种交往的随意和真诚,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神交”吧。

 

     2010年3月1日中午记于办公室,窗外雨浓天灰,心情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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