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2-28 21:32:07 阅读6 评论1 字号:大中小
说起这事来挺玄的,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儿后怕,因为当时如果真的牺牲了没有价值。
1977年9月,我在坦克7连四车当车长。前不久从北京xx装甲兵山西长治训练基地分来了一批学员,有学射击的,有学驾驶的,这些人分配到各团按惯例一般都安排当炮长或驾驶员。当然,团里要通过实际训练考核检验他们的素质和水平。9月中旬,团里安排各连实施新学员夜间关灯山地驾驶训练课目,选择了一条很陡峭曲折的行驶路线,并且侧倾斜坡和悬崖断壁很多,难度和危险系数相当高。组织者提前在断崖处、转向处设置了红色的马灯(也叫提灯)。在行驶路线的两侧隐蔽处设置了三组靶子,根据山下指挥所的命令无规律发光显示。下午,营首长组织各车长和驾驶员沿行驶路线走了一趟,提醒了悬崖断壁等危险地段和马灯的放置位置,重申了夜间山地驾驶的技术要领和防范措施。而后,我们各车又分别研究车内协同动作。在我车搞驾驶的是新学员孙泰,山西太原人,1976年3月入伍到长治训练基地学习,他个子不高,显得比较沉稳,由于他刚分到连队不久,所以,对他的性格和驾驶技术不了解。我对孙泰规定如遇紧急情况我立即用脚踩他的后背(车长的乘坐位置在驾驶员的后上方),他必须立即全力踩刹车,这样比用电台通知他要迅速直接。虽然主要是考核新驾驶员的驾驶技术而不搞夜间射击,但车长和炮长必须随时观察目标靶并用电台向指挥所报告。这样,我既要观察目标报告上级,又要指挥驾驶员开进。
天黑后,夜间关灯山地驾驶训练开始,这个课目有时间限制,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才算合格,前面的两辆车完成的很好。我当时也没太在意,因为这个科目训练过多次,没出过意外。我们车是第三个上的,开始还算顺利。行驶到半山腰,在一个悬崖处转向,转向处有一盏红色警示马灯。由于坦克一直在爬30多度的高坡并伴有很多侧倾斜坡,所以颠簸震荡的厉害,观察难度很大 。在距离悬崖转向处约40米我发现了红马灯,立即用送话器通知驾驶员注意,孙泰回答:明白!我又不停地转动潜望镜观察目标靶。可又行进了一会儿他还没转向并且我已经看不见马灯了,我当即感到了危险,由于仰角的关系看不见马灯说明已经到了悬崖边。说时迟那时快,我在孙泰的后背猛踩一脚,嘴里大声喊停车熄火!他立即猛踩刹车停下来,这时我感到车头已经是下坡的姿势。我命令其他乘员别动,自己从炮塔门钻出半个身子一看,立即惊出了一身冷汗,坦克在悬崖边颤悠呢。我命令炮长和驾驶员孙泰全从坦克顶部的炮塔门出来,不允许孙泰从车前边的驾驶员门出来,怕他从车前边门出来会把坦克压到悬崖里去。我们三个出来到车周围一看,全吓傻了。马灯被压在履带下,已经有2个负重轮悬空了,并且整个坦克向下倾斜,要不是手刹车好用,就现在所停的这个位置凭坦克30多吨的自重也会慢慢滑下300多米深的悬崖。再设想一下,如果我晚0.5秒踩孙泰的后背,或者他再犹豫0.5秒踩刹车,那我们三个就坐在铁棺材里一起壮烈了,也可能按烈士对待,但我们三个死的不值啊!是因事故而牺牲的呀,并且肯定会给xx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啊。说不定有的领导会因我们的事故而受严厉处分并耽误他们的前程的!
下车观察后,我立即上车准备向指挥所报告情况,刚带上工作帽,就听到电台里连长正急促地向我喊话,我简要报告了险情,连长命令原地待命,他组织人员上来救援。我稍静下来看看孙泰,他已经吓傻了,我当时没有严厉批评他,认为他是新学员,驾驶技术不过硬。一会儿,连长李玉才、副连长韩迎春和技术员吴章全(坦克连专门负责驾驶技术的正排职干部,每个连配备一名)气喘吁吁的徒步上来了,他们一看也都大吃一惊。技术员吴章全想钻进去把坦克倒出来,被连长阻止了,连长说怕一松手制动挂倒档出危险。他用手电筒照了照看到崖边不全是坚硬的山体,还有不少松散的乱石块,连长即用电台通知指挥所叫坦克牵引车上来。牵引车到后,在牵引钩上挂上钢丝绳把坦克拉了回来,我们也跟着牵引车回到山下。营长康自明和副营长肖文凯把我们臭骂了一通,尤其是骂我,我虽有点委屈,想想也该挨骂,自己确实有责任。第二天,营连首长又找我们逐个谈话,查找这次事故原因。结果驾驶员孙泰承认自己患有夜盲症,为了追求进步而隐瞒了领导,后来去医院检查也得到证实,他当时夜间基本看不清东西,也看不清红色的马灯。我的妈呀!我听说后又惊出了一身冷汗,老子的小命差点交代了啊,哈哈。大难不死啊!
后来观察,孙泰这个兵很老实厚道勤快,听他们同学说在训练基地时驾驶技术还不错,这次是因眼睛的毛病差点儿出大事故。鉴于此原因,我们俩都没有受处分,也没有影响我提干部。
这件事一晃过去33年了,我还时常回忆起来。也深深体会到军人是时刻会面临牺牲的,所以,我一直很理解和敬重中国的军人,热爱我们这支xxx缔造和培育的有着优良传统的人民解放军,为自己曾经是八一军旗下的一员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