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磨面

磨面

昨天回了趟老家。近段时间比较忙,年终岁尾了双休也加班,好不容易抛下各种杂事回家去看望父母。

每次回老家,我都要帮父母干一些农活。说是农活其实也没多少,家里只有一亩地,全种了苹果树。主要是父母年龄都大了,像买面、买米、买煤、挑水等力气活干不动了,我每次回家都要帮着干干,虽然地没多少,但父母总闲不住,平日里养几只鸡,在院子的南边辟出菜地,春天种一些茄子、辣椒、黄瓜、西红柿、豆角等时令蔬菜,一是吃着方便,二是活动活动筋骨,别看我父母都七八十岁了,可腿脚还很灵便。

这次回家,虽然已是隆冬季节,但中午的太阳还是暖融融的,吃过午饭后我想去果园里修剪苹果枝。我上学时学的就是园艺专业,专修了修剪果树这门课程,不仅是理论上的学习,每年冬季还有一周专门到果园里去实习。由高一级的同学给我们作师傅,相同的学号带几个徒弟,我当时是27号,就这样手把手的级级相传。还记得当时非常有趣的一件事。修剪果树有许多技巧,经过数辈老师和同学的钻研,把这些技巧编成了一本小册子,上面记录着那个品种的果树如何修剪的口诀,这些口诀朗朗上口,容易记忆,深受同学们的欢迎。每个年级学习这门课程的时候,学校就油印发给大家。当时一位庆阳的同学,书法写的相当好,他无意间在这本小册子上用毛笔写了“xx”两个字,上晚自习时被教导主任发现了,他拿起这本“xx”研读了好一会儿,事后“xx”就成了这本小册子的代名词。那时会修剪果树是了不起的一门手艺,我和同学还利用休息日到附近的村里学雷锋义务修剪果树,一是提高自己的技艺,二是吃厌了大灶的机器面,在老乡家吃顿家常饭改改口味。放寒假回到家乡,我还在村里指导过别人如何修剪。毕业参加工作由于不从事园艺专业了,这门技艺就渐渐生疏了,每年只给自家的果树剪剪枝。

但母亲说今天先别剪树了,借你回来的机会,把几袋小麦磨成面,我们过年吃。村头开周家的磨坏了还没修好,得拉到稍远一点的机明家去磨。我说麦子淘洗了吗,母亲说现在磨面不比以前了,不用再淘洗,专门有淘洗的机器。想起以前磨面,总要先选个好天气,把麦子用簸箕簸去杂物,倒一大盆水里淘洗一番,再让太阳晒晒,待到干湿适度,再去磨面,不仅出面多,而且面白。据父母讲,以前村子里还没通电的时候,每个村子都有石碾子,白天下地干活,晚上就在月光下推磨磨面,后来有了水磨,极大地节省了人力,再后来才有了电磨。我的记忆里,村头开周家的电磨就是电刚通好后就建起来的。组装那天,村里跟过年似的,大人小孩将磨房围的水泄不通,祝贺的鞭炮声响了好几天,生意红火了好几年。到后来国家提出退耕还林,政府让村里人在山上种了花椒树,小麦种的面积极度减少,大部分人买了花椒卖面吃,以前门庭若市的磨房如今门可罗雀。母亲说我们家这点小麦,还是前几年的存货。

我用摩托车带了四回,将小麦带到了机名家的磨房。果然有一个专门的机器,将小麦倒在里面,过筛、吹风、拌水一步到位,然后装在口袋里醒一醒,我们叫“苏”,意思是让水渗进麦粒中。房东说现在天太冷,要“苏”一晚上才能好。

现在磨面也简单了,实现全自动,将麦子倒进料槽,传送带送到磨槽里,只需看着出面就行了。刚开始出的面白,就是以前人们说的“九零粉”,磨过几轮之后,面就越来越黄,成了“八零粉、七零粉”,相比前面的白面,我们叫“黑面”。黑面做出的馒头、面条都发青,味道不如白面劲道,大人小孩都不喜欢吃,可是以前生活困难,家家都是白面黑面和在一起吃。记得小时候,一次我看见邻居家的小明在吃油饼,就回家闹着也要吃,哭着叫着睡在地上打滚不起来,母亲因为家里没有白面,实在没办法了,就用黑面作油饼,黑面油饼的味道苦兮兮的,至今难忘。

如今生活好了,再不用多留“黑面”了,四袋麦子磨了三袋面。转眼又要走了,母亲狠不能把各种好吃的都让我拿上,两只手提的满满当当。

再见了,我的家乡,再见了,我的亲人,再过些时日一定回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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