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斯理系列第101部xx暗号part3_刘德华小K的小屋_百度空间

 红绫对之不感兴趣,一个转身,又走了出去。
  白素望向我:“有人找上门来,我们共同应付,尤其是喇嘛教的人  ”
  白素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门铃声和开门声,接著便是老蔡的怪叫:“我的妈,你们是甚么人?喂!喂!你们这是干甚么?我又不想上吊,给我这东西作甚么?”
  随著老蔡的怪叫,是一阵安享的诵经声。我和白素失声:“来得好快!”
  四个人一起行动,自然是红绫最快,身形一闪,已出了门口,我和白素紧跟著,才出书房门,就看到楼下的奇景,老蔡正在不断后退,脖子上已挂了两条白绸带,一共有三个喇嘛,正走进来,第三个喇嘛,双手捧著另一条白绸带,要向老蔡的头上挂去。
  我一见这等情景,想起老蔡刚才所说的“不想上吊”,忍不住大笑起来  向他人献上绸带,是喇嘛的礼节,很是隆重,可是老蔡却联想到了上吊,岂非滑稽!
  我一笑,三个喇嘛一起抬头向上望来。但是他们只是望了一下,立刻又被已下楼的红绫所吸引,红绫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围著他们打转,神色好奇之至,就差没伸手去摸捏他们了。
  喇嘛的服饰异特,身边的法物又多,初见的人,都觉得新奇,红绫天性率真,不知礼仪,自然好奇。
  这时,三个喇嘛又各自取出白绸,挂向红绫的额上,红绫欣然接受。
  有喇嘛找上门来,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意料之外的是,三个之中,有一个年纪极老的,我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上次我见到这个老喇嘛,已是很多年之前的事了。那时,他已经老得不能再老了那意思是,那时他的脸上,已经没有空间容纳多一条皱纹了,所以事隔多年,他的样子,也不可能再改变,真正还是老样子。
  这老喇嘛,我熟,白素对他更熟悉。
  (上一次和“神宫”、“喇嘛教”打交道的经历,是我和白素的冒险生涯之中,最惊心动魄,九死一生的一节,若不是当时年轻,决不会发生  现在回想起来,犹自会感到寒意。)
  (那一段经历,记述在《天外金球》这个故事中。)
  我一眼认了出来,白素自然和我一样,我们两人脱口叫了出来:“章摩上师!”
  老喇嘛刚才抬头时已见过我们,这时再抬起头来:“两位久违了!”
  温宝裕熟知我的经历,一听叫出了名字,他也不禁“啊”地轻呼一声。
  章摩早已被奉为活佛,在教中的地位极高,在五名之内,而且由于他年纪老,早就受到破格的尊敬,如今自然更是地位崇高,连大活佛二活佛,对他也要格外尊敬。像他这种地位,一般来说,早已不问世事,至多在寺中向教众宣解经义,本身也已具大神通的了。
  以他这样的地位,居然登门造访,可见得这次行动的重要性了。
  我还不知道造访的目的是甚么,和白素互望了一眼,齐声道:“上师久违了!”
  下了楼,照例有白绸带挂向颈上,红绫在我身边低声问:“这老人有多老了?”
  我想阻止也来不及,章摩已经道:“老得记不得了,你是卫先生的女儿吧!”
  对于章摩有超异的能力,这一点我绝不怀疑。红绫正点头间,章摩已伸出手来,在她的脸上,抚摸了一下,老脸之上,神情变得惊讶之至。
  白素立时问:“上师看我这女儿怎么样?”
  章摩仍是神情奇讶:“她……她……根本已是神仙中人!她……她……”
  以章摩活佛这样智睿的人,竟然无法形容红绫是怎样的一个人!
  这种现象,虽然很多,但个中原由,却也不难明白。
  章摩是有神通的上师,也就是说,他有和人心意相通的能力,这位能力基于他的思想能,和别人的思想能,可以有直接的接触和感应。
  思想能也可以称为脑电波,人人都有,不断在活动,许多不可思议的现象,都与它有关。
  章摩有极敏锐的感觉力,他一接触到红绫,就感到红绫的思想能特别强烈,与一般地球人大不相同。他并不知道红绫曾有奇遇,她的脑部功能经过“释放”过程,一般人脑部功能的运用,只有万分之一,而红绫若是可以运用十分之一的话,已经比普通人强了一千倍,章摩自然要惊讶莫名,一时之间,不知说甚么才好,只好说红绫是“神仙中人”了。
  我和白素,见了这种情形,都很高兴。章摩还在望著红绫,脸上的皱纹,不断地在耸动,其状怪异之至。我忙道:“她有一段奇遇,并不是甚么人xx,你别误会。”
  章摩古理古怪地笑:“xx的人我见得多了,就算积十世之修行,也达不到她这程度。”
  所谓“积十世之修行”,意思就是“积十世之记忆”,章摩这样说,我也不觉得奇怪,因为白素的母亲,给予红绫的知识,普通人穷十世之精力,也未必学得全。
  章摩双手合什,喃喃自语,红绫作了一个鬼脸,后退了几步。
  这时,在章摩身后的一个喇嘛,看来约有六七十岁的,忽然开口,他身形瘦削,但是声音很是宏亮,一开口,令人为之一怔。
  他指著我:“尊驾就是当日在卫七身边的那孩子么?”
  这句话,令我陡然呆了一呆,他能问出这样的话来,可知当年那一队喇嘛,他是身在其中的了!
  那也使我很是兴奋,因为我曾作种种假设,其中的一项,是七叔离开之后,又和那队喇嘛相遇,被喇嘛所杀害,抢走了法物!
  我盯著那喇嘛看,当然无法找出当年的印象来。我沉声道:“是,当年的事,上师参加过?那正好,我有许多事正想问一问。”
  那喇嘛看来甚是粗鲁,一伸手,想来抓我的肩头,但是他才一出手,另一个中年喇嘛就扬手把他的手拍了下去,同时向他怒喝了一声,令他立时低下了头,神情甚惶恐,看来中年喇嘛地位很高。
  但地位再高,我知道也决高不过章摩,所以我向章摩问:“上师大驾远来,是为了”
  章摩又合什:“想请尊驾去见大活佛  大活佛想见尊驾。”
  我不禁呆了一呆。不是教徒,大活佛在我的心目之中,也不过是普通人,我不会对他有任何宗教上的崇拜。但是大活佛却又不是普通人,他的信仰,他的地位,牵涉在极其复杂的势力争夺之中,他是一个宗教{lx},也是一个政治人物,这是政教合一的结果。他和他的追随者,都声称他的国家,他的人民,他的信徒,均处于外来强势的控制之下,而他要改变这种情形。
  正如我前面分析过,这种改变,会牵动世界局势的变化。所以,大活佛可以说是一个超级敏感的人物,通常,他的行动,例如他访问甚么地方,也会引起国际间的外交风波。
  他想见找  我却绝不想和他的行动,扯上任何关系,那一直是我竭力避免的事,我不喜欢卷入任何这一类型的漩涡之中。
  所以我用很坚决的语气拒绝:“我不去,绝不去!”
  章摩竟一点也不感到意外:“是,来之前,我们曾在发言女神像前拈取卜丸,也知道你不会去见大活佛  ”
  他说到这里,我已心头狂跳。
  那发言女神,是供奉在大活佛寝室之内的神像,地位很高,只有很重大的事,才向之请示,拈取卜丸,以定去向,据说极灵验。为了来见我,他们竟进行了这样的仪式,可知隆重,也可知事情重大。
  可是既然占了卜,说我不会去见大活佛,他们还来这里干甚么?
  毫无疑问,为了白素。上次,“天外金球”那件事中,{zx0}出手帮助他们的,也是白素!
  章摩已向白素望去,我急叫:“别答应他!”
  章摩却自顾自道:“卫夫人可愿去见大活佛?”
  白素没有立时拒绝:“不知大活佛要见我,有甚么要商讨的?”
  章摩道:“天机不可泄露,见了大活佛,卫夫人自然知道了!”
  我立即再向白素,投以严厉的眼光,我实在不想白素答应去见大活佛,就算白素很想去,这也要从长计议,不是仓猝可以决定的事。
  白素一看到了我的眼色,自然明白了我的意思,她想了一下才回答:“上师,我会和我丈夫共进退,他刚才拒绝了,我想说服他之后,再答覆你。”
  章摩神情黯然:“女神已预言卫先生不会去,卫夫人你是不是  ”
  我打断了他的话头:“如果大活佛想见我们,是为了二活佛xx灵童的事,那我们不能提供任何帮助!”
  章摩双手合什,垂首不语,那粗鲁的喇嘛忽然道:“不对,当日在戏台上,卫七说过,他如不在,就可以找你负责!”
  我冷笑一声:“七叔也说过,来找我的人要说得出暗号来,你说得出,还是你已找到了说得出暗号的人?”
  那喇嘛大口呼著气,没有再说甚么。我倒捏了一把汗。因为,他说得出那三样东西,我也拿不出来!
  章摩长叹一声,其言幽幽,充满了苍凉悲伤:“那就算我打扰了!”
  他说著,后退了几步,看样子已准备离去,白素欲言又止,温宝裕自告奋勇:“上师,可有用得著我之处?”
  章摩望向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忽然全是笑意,当真有点神秘莫测。
  他应声道:“有,你可劝卫夫人去见大活佛。”
  温宝裕这小子居然立刻道:“是啊,去见一见大活佛,又不会有甚么损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白素又向我望来,我长叹一声,没有再作甚么特别的表示,因为我知道白素心中,实在想去!
  去见一见大活佛,本来没有甚么坏处,但是这却也表示,我们向这个漩涡,近了一步!
  一步一步接近的{wy}结果,就是被卷进漩涡去!
  白素见了我这种情形,就道:“上师,大活佛驻跸何处?”
  章摩高宣佛号:“在瑞士洛桑,卫夫人这就启程?”
  我一听“瑞士洛桑”,就立时问:“在全世界传播媒介之中,找卫七先生的是你们?”
  章摩呆了一呆:“不是。”
  我又向那粗鲁的喇嘛:“我有些问题要请教。”
  那喇嘛双手合什:“请说!”
  我吸了一口气:“当年你们大队人马来找七叔,无功而退,难道就此离去了?”
  那喇嘛怔了一怔,望向章摩,章摩沉声道:“问甚么,答甚么,过往神明在,不能有半字虚言,要如同面对业师一样。”
  章摩吩咐得如此隆重,那使我意外,那喇嘛一听,立时向我行礼,神态也恭谨之至喇嘛教中,极尊重业师的地位,那喇嘛自然再也不敢粗鲁了。
  他吸了一口气:“当年,带队的是宁活佛,他足智多谋,熟读经书,神通广大,我们一共是四十九人  中原人民,少见喇嘛,我们行程也惹了不少麻烦。”
  我闷哼了一声,心想:“当年你们如此招摇,自然少不免有些阻滞。”
  那喇嘛的神情,看来xx沉醉在往事之中,我也使自己的思绪回到了过去。
  我道:“请你从头说起,你们是得到了甚么讯息,才会去找卫七的。”
  那喇嘛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他显然惯于打坐静修,这一口气,吸得极长。
  他道:“宁活佛有神通,他在神湖之旁,看到了湖中显示的异象  ”
  章摩在一旁道:“曲科吉神湖。”
  我点头:“我知道,那是圣湖。”
  喇嘛教有许多信仰神迹,在神湖之中,会有异象呈现,也是神迹之一,有神通者,通过“观湖”的仪式,看到已发生、正发生和将发生的事。
  这种神通,相当神秘,有一点类似排教,祝由科法术之中的“圆光术”,但规模大得多  圆光术只是在一盆水中观看,“观湖”却是在一个大湖的湖水之中观看!
  那喇嘛道:“宁活佛看到,登珠活佛圆寂了。在登珠喇嘛的法体之旁,正有一个汉人离去,他的胁下,挟著一只长盒子,圣湖再显示,那盒子中的东西,对本教有重要的作用  ”
  那喇嘛所说的“圣湖”显示经过,我一直持怀疑的态度。我作这样的设想,登珠活佛的地位十分尴尬,他是二活佛的亲信,但是二活佛死后,他却受到了排挤。政教合一的结果,出现了权力争斗,宗教的神圣意味,也就大打折扣。
  所以,一切权力斗争中惯用的手段,也一样会出现在宗教之中。
  所以,很有可能,当年大活佛和二活佛(假的)两方面,都有人在监视登珠活佛的行踪。七叔和登珠活佛相遇之后不久,就被人发现了,这才是讯息的来源。
  当然,我不是怀疑喇嘛教真有“观湖”的神通,只是我的假设更加合理而已。
  那喇嘛继续:“宁活佛立时启程,一路召集我们,从各种神示上,知道那携盒人的行踪,一直跟到了他的家乡,才知道他的名字是卫七  ”
  那喇嘛说到这里,向我望了一眼,意思是以后发生的事,你都明白的。
  我点了点头:“你们离去之后呢?”
  那喇嘛道:“在离开之后,我们走出了百余里,便停了下来,宁活佛说,他又有神示,那长盒子中的物事,重要之极,不能落在外人手里,卫七一定会带著长盒子离开,我们就在他必经之地等他,再和他交涉。”
  我闷哼一声,虽然没有出声,可是脸色已难看之极。
  竟摩叹了一声,没有表示甚么。
  那喇嘛道:“等了四天,就等到了!”

第七部:缘

 

  七叔是初七那天离去的,我送到了码头,七叔是坐船走的,但要转火车,喇嘛等他之处,一定是通向车站的必经之路了。
  那喇嘛忽然现出一种古怪的神情,放慢了声调:“我们住在一间十字路旁的大客栈中,客栈的对面,是一个叫‘快活坊’的所在。”
  我“嗯”了一声:“我知道那个所在!”
  同时,我也知道了那喇嘛何以会有古怪神情的原因了。
  那所在,地处水陆码头的交汇,是长江以北的{dy}交通要衢,南来北往的客商和各色人等,货品物资,都在这里集中,是个很繁华的所在。
  凡是这等所在,除了有大客栈,大酒楼之外,少不免会有声色犬马,娱乐消费的设施,那“快活坊”就是这些设施的集中地,青楼艳妓,流氓地痞,三教九流,甚么样的人物都有。
  喇嘛教的清规戒律不严,那喇嘛当年正是青年人,只怕曾在快活坊中有过甚么风流回忆,这时回想起来,神情自然难免古怪了。
  那喇嘛继续道:“我们等到了第四天,就等到了卫七,不过当时的情形很特别……
  很特别……”
  他连说了两遍“很特别”,神情更是疑惑之至,彷彿情形之特别,他到如今仍然无法明白。
  他停了一下:“为了不惹人注目,宁活佛自己和几个年高德重的,仍是僧装,其余人全换了汉装,四人一组,在码头车站,日夜巡逻,奉命不准开口,不能和人发生任何争执。”
  我心想,这个宁活佛心思倒很缜密,不当喇嘛,也可以去做xx。
  那喇嘛见我没有甚么特别的反应,就继续说下去:“我在的那一组,负责在码头附近,我们是最早看到卫七自船上登岸的。”
  听到这里,我自然而然,紧张了起来。
  因为当年我送七叔上船,我是{zh1}见到七叔的人,自此之后,七叔不知去向。但那喇嘛这样说,我就不是{zh1}见到七叔的人,七叔的动向,有新的发展  虽然那是很多年之前的事,但总是新的线索。
  我用心倾听,那喇嘛道:“一见了卫七,我们就照宁活佛的吩咐行事。”
  我们并没有问宁活佛是如何吩咐的,反正不外是严密监视之类。怎知那喇嘛说下去,虽然事隔多年,我听了之后,仍为之愤然。
  那喇嘛道:“宁活佛吩咐的是,一见到了他,就下手抢夺他身边的那长盒子  他必然把那盒子带在身边。宁活佛又吩咐了  ”
  那喇嘛不断强调“宁活佛吩咐”,自然是因为那些事绝不光彩,十分卑鄙,所以他要推卸责任,表示行动的虽然是他,但是一切都只不过是按照吩咐而已。
  他续道:“宁活佛说,卫七身手了得,所以下手一定要快,要狠……我们四人的怀中,都揣著利刃,那……”
  我听到这里,闷哼了一声,章摩闭著眼,缓缓摇著头。
  那喇嘛道:“我手握住了刀柄,在人丛中挤向前去,却没有拔出刀来,四个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才好,因为卫七身边,并没有那长盒子!”
  我呆了一呆,七叔从跳板走上船去的情形,多少年来,如在眼前,他把长盒子夹在左胁之下,右手撩著衫襟,步履轻盈。
  那盒子相当大,绝无法藏在身边。那四个喇嘛见人不见盒,自然是七叔在航程之中,处理了它!
  那一段航程不长,船不会再停岸,自然可以特别吩咐靠岸,但同船的人多,这样做会太招摇,也会惹起鼓噪,七叔不会那么做。
  那么,七叔是把盒子藏在船上了,还是抛进了江河之中?真是神秘莫名。
  七叔身边没有盒子,那倒可以使他免了危险,不然,忽然有四个人持刀攻击,他身手虽好,也难防暗算。
  这个宁活佛也未免太不择手段了些!
  那喇嘛咳了两声,摇了摇头:“他手上也不是空著,而是抱著一个婴孩!”
  我扬了扬眉,对于我那七叔,他有再多的奇怪行为,我也不会意外,但是抱著一个婴孩,这却有些匪夷所思,他从来也不是一个爱婴孩的人,我从来也未曾见过他抱过幼年的侄子。
  那喇嘛忽然赞叹了一句:“那婴孩是一个女婴,粉装玉琢,可爱极了!”
  他这样说了之后,意犹未尽:“码头上人头涌涌,何等杂乱,但是卫七抱著女婴经过之处,人人都会静下来,停下来,看一看那仙童一样的女婴。”
  那喇嘛的叙述之中,忽然出现了如此感性的片段,倒是始料不及。
  我知道,那一段水路,不过是四五小时的事,我实在无法设想,这么短的时间之中,在船上发生了甚么事,何以一只长盒子不见了,却多了一个女婴出来。
  同样在听叙述的人,心中自然也都有同样的疑问。温宝裕一扬手:“不对啊,女婴不能单独存在,一定有大人跟著的啊。”
  那喇嘛点头:“是,当时我们三个人,紧跟著卫七,一个飞奔回客栈,报告宁活佛,宁活佛当时就道:‘他用长盒子和别人换了女婴,一定又会换回来的  ’说法和你说的一样。”
  温宝裕问:“你们一定紧盯不舍了。”
  那喇嘛道:“是,我们盯到卫七进了一家客栈,要店家找奶妈来喂孩子,那女婴一声不哭,双眼漆黑乌亮,一笑一个酒涡,惹得人人都驻足而观,卫七也不怕人看,就在大堂之中,走来走去,不时用粥水喂那女婴。不一会,带来了宁活佛的话,又来了十来人,都是为监视卫七来的。卫七全神留意女婴,看来并没有发现在暗中有那么多人在监视他!”
  我暗自摇了摇头,那喇嘛肯定错了,七叔是惯走江湖的人,那些喇嘛虽然换了汉装,但是行动举止,必然和常人有异,别说有十来个之多,就算只有一个,也早被他认出来了。
  七叔没加理会,原因我不知道,或许他是真正关心那个女婴。
  那喇嘛又道:“等到天黑,卫七的神情焦急,频频问店家,奶妈怎么还没有来,正催著,被派去找奶妈的店伙计,满头大汗,气咻咻地赶了回来,一面喘气,一面告诉卫七,有一个好奶妈,叫莫嫂的,不巧,正被穆家庄的庄主请去了!卫七发了急,女婴也开始啼哭,卫七还没有开口求,就有两个妇女,看来是才生产了的,自愿奶孩子,卫七这才略定神,把孩子交给了那两个妇女  ”
  他说到这里,略停了一停:“那天在船上共是七十六人,一个一个我们全是看著上了船的,都没有人带著一只长盒子。”
  他忽然又说回了头,我提醒他一句:“用一张席子卷一卷,就可以把那盒子卷在里面了。”
  那喇嘛呆了一呆,却又摇头,否定了我的说法,他的理由是:“宁活佛没那么说,所以我们一直监视卫七,注意他的每一个行动。”
  那喇嘛继续说七叔的行动,七叔打听到穆家庄去的走法,他向旁听的人表示,要把女婴带著,去找那个莫嫂,不能让孩子吃百家奶。
  那喇嘛侧了侧头:“在这段时间中,他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他说:“女儿,要有{zh0}的人奶!’”
  那喇嘛向我望来,我大摇其头:“你听错了吧!”
  那喇嘛现出疑惑的神情,我强调:“一定是你听错了,七叔怎么会有女儿?你听汉语的能力怎么样?妞儿,女儿,你分得出来吗?”
  那喇嘛的神情,更加疑惑:“或许我听错了,妞儿……那是甚么?”
  我道:“所有的女孩,都可以称为‘妞儿’,听起来,如‘女儿’差不多!”
  这本来是一件小事,听错了,也不算甚么,可是那喇嘛竟现出了懊丧之极的神情,用力拍打了自己的头部三下,喃喃地道:“听错了!听错了!”
  各人都不知道他这样自责是为了甚么,等著他作进一步的解释。
  那喇嘛苦笑:“当时,听得他说那女婴是他的女儿,我们把这个发现报告了宁活佛,宁活佛想了一想,就说不用再跟了,因为女婴的妈妈,自然是卫七的妻子,当然早已带著那盒子远走高飞,不知道藏到哪里去,再跟下去,也没有用处,所以,卫七上路,到穆家庄去,我们就再也没有跟下去。”
  我一听,就明白那喇嘛沮丧的原因了  由于他误以为女婴是卫七的女儿,所以xx了早先卫七会和甚么人换回盒子的决定。若女婴不是七叔的女儿,他们就会一直跟下去,可能会有发现。
  由于事情十分复杂,而且处处透著古怪,所以一时之间,我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那喇嘛提及的“穆家庄”,我也知道那个所在,那是一个大庄园,据说,是当年捻军作反时,一个军官急流勇退所建造的,庄中子弟,和我们家族一样,也性好习武,但是他们很少和外界往来,七叔找上门,不知会发生甚么事?
  我是直到此时,才知道七叔曾和穆家庄有过纠葛,但内情仍是一无所知。
  至于那个人见人爱的女婴,是甚么来龙去脉,更是一点也不知道了。
  (那女婴确然有奇特的身世,和有许多事发生在她的身上,但那些事,不但和这个故事无关,而且和卫斯理故事的关系也不大,所以无法插入叙述。)
  白素见我的神情很是疑惑,她道:“至少,知道了和穆家庄有关,要找寻七叔,总算多了一点线索。”
  我苦笑:“这线索,可以说是虚无飘渺之极了。”
  那喇嘛道:“自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卫七,奇的是,宁活佛也再没有提起那盒子的事,像是整件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问:“你们之中,可有人知道那盒子关系著甚么?”
  那喇嘛道:“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关系著本教大事。”
  我心中想,这盒子的事,七叔自登珠活佛处知道了秘密,又告诉了我,直到最近,才由白素透露了出去,喇嘛教的众多活佛,虽然说有神通,但是所知,可能还不如我们之多!
  一想到这一点,我就向白素望去,意思是问她,大活佛如果问起这件事,她将如何。
  白素连想也没有想,就道:“一切实说!”
  我略一思索,觉得也唯有如此,所以点了点头。我们这种心意相通的沟通方式,行之已久,旁人一点也不知道我们已交换了意见。
  温宝裕大是得意,因为他只说了一句话,就促成了白素见大活佛之行,他手舞足蹈,对章摩道:“看,你劳师动众,请不动的人,我一句话就成了,这是甚么道理?”
  章摩活佛伸手,在温宝裕的头上,轻按了一下,只说了一个字:“缘。”
  温宝裕站著不动,眨著眼,不知道他是不懂,还是在嘴嚼这个“缘”字的意思。
  白素则在这时,大有深意地望了我一眼。我知道她是在说:你不必不同意了,这件事,会和我们发生这样的关系,那也是缘。
  一个“缘”字,确是玄之又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缘,人与物之间的关系,也是缘,那是xx生成的巧合,绝非人力所能安排。例如我现在在写字的纸,天知道是由生长在甚么地方的一棵树的纤维所造成的?我和那棵树之间的缘,是自从有了我这个人,有了那棵树的那天就建立了的。但为甚么会有这样的建立,是甚么力量促成这种建立,却xx没有人知道。
  以章摩为首,三个喇嘛合什告退,我和白素送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温宝裕仍然怔怔站立著,看来正在深思,这小子居然也有沉思的时候,所以我不去打扰他。而红绫就在这时问:“爸、妈,甚么叫缘?”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在红绫的脑中知识宝库之中,缺少这类玄妙的概念,我趁机向红绫,尽我所理解的,向她解释“缘”这种奇妙的现象  这现象往往被人忽略,谁会去研究何以在马路上和这个陌生人擦身而过呢?那是每分每秒都发生的普通事,但在每一件平常之极的事件中,都有缘存在,并不一定是惊天动地的事件才有的。
  当我解释的时候,温宝裕用心听著,其实,真要明白甚么是缘,只怕世上并无此人,我所知道的,能作出的解释,也只不过是皮毛而已。
  红绫显然很满意了:“妈和喇嘛教有缘。”
  温宝裕向红绫道:“她和喇嘛教有缘的事,岂止如此,简直惊天动地  ”
  红绫一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好,那你就详细说给我听!”
  温宝裕也十分乐意,一口答应。
  上次的那件事,说来话长,温宝裕究竟化了多少时间才说完,我也没有注意,因为在这时,小郭郭大xx,大驾光临了。
  小郭带著不可思议的神情,一见了我,就道:“那赏格……那赏格……不是你出的吧?”
  我苦笑:“当然不是我,被寻找的人,是我的堂叔。久已没有音讯,{zh1}为人知的行踪,超过三十年了,物换星移,沧海桑田,我刚才才知道他曾到过一处叫穆家庄的地方,那个庄子,现在还在不在都不知道了!”
  我是当作毫无希望顺口一提的,可是小郭听了,却精神为之一振,疾声问道:“那穆家庄在甚么地方?”
  我且不回答,只是直视著他。
  小郭忙道:“找人是我们这一行的专业,这赏格已经使全行轰动了。”
  我知道以小郭现在的地位,他口中的“全行”,就是全世界的私家xx。
  小郭又道:“不但巨额的赏金大具吸引力,而且若是成功,这地位、名誉,更不是金钱所能衡量!”
  我笑道:“你前几年,不是在一次也是找人的事件中,得了甚么xx{zw}的荣衔吗?”
  小郭大有得色:“也多亏了你的帮助  已经好久没有突破了,这次,应该是我大展身手的机会,要找的人,是我的朋友的亲人!”
  我当时听了,并不觉怎样,后来才知道,我和巨额赏格所要寻找的人的亲戚关系,给我带来了极xxx烦。
  我很认真地道:“如果你真能把我七叔找出来,那么,你的奖赏之中,还包括了我对你五体投地的敬佩!”
  小郭对这份“奖赏”,居然十分重视,以致兴奋得涨红了脸,大声道:“先谢了请告诉我,那穆家庄在甚么地方?”
  我当时真有冲动,想把一切来龙去脉,都告诉他。但略一思索,就觉得还是不说的好。因为事情不知会如何演变,关系重大,那秘密,暂时只有我、白素、红绫和温宝裕四人知道就好了。
  当我想到这里时,我又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那个发信人,他也知道这秘密,是神秘的第五个知情者。而且,这个人的地位,比我们都重要得多,我们不论如何被牵涉在内,始终都是局外人。而这个发信人,大有可能,是真正二活佛的xx灵童。
  小郭见我没有立即回答,忽然思索起来,他也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只是神情焦急地等著,等到我回过了神来,我才道:“你能在那穆家庄中得到消息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
  小郭道:“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也要追查下去,我也要到你的家乡去追查  这一点,我已经比我的同业幸运得多了,至少我知道从何开始,而他们连如何著手都不知道!”
  对于小郭的这种追索精神,我一向十分佩服,他若不是有这种精神的话,也不能成为世界上xxxx的大xx了。说不定在他锲而不舍的追寻之下,能把七叔失踪之谜解开来!
  为了这一点,我应该尽量帮助他才是。
  我想了一想,先告诉了他穆家庄的所在,那是安徽省北部,和河南省交界处的一个水陆交通要衢,多少年了,是不是连地名也改了,我都不能肯定。
  我又道:“我还可以把七叔失踪之前所发生的一些事,讲给你听,这些事十分奇特,绝可能和他的失踪有关。”
  小郭一听得我如此说法,简直是意外之喜,兴奋得连连挥拳怪叫。
  于是,除了那长盒中的三样物事是甚么之外,我把一切全告诉了他,当然,也略去了我打开盒子的那一段。
  这一段经过,把小郭郭大xx,听得目瞪口呆,像一个傻瓜。
  过了好一会,他才缓过气来:“难怪有这样巨额的赏格!可是这赏格比起找到卫七之后,所能得到的巨大利益,简直又微不足道。”
  我按住了他的肩头:“小郭,这事牵涉到巨大xx的利益,牵涉到喇嘛教的兴衰,牵涉到数以百万计人的生活方式,牵涉到一大幅疆土的统属权,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你若是可以不参加,就乐得消遥的好!”
  我说得郑重,小郭也听得认真,他叫了起来:“不凑这场热闹,枉为人也!”
  我知道劝不住他,那就只好提醒他:“这是一块大大的肥肉,地球上,已很久没有出现这样的一块大肥肉了,想沾点光,尝点鲜,捞点油水的人,不知有多少,人类最卑污的手段,都可能在这个过程之中出现,你千万要打醒精神才好!”
  小郭用力点头,又问:“赏格是喇嘛教出的!”
  我摇头:“不是,很神秘,不知是哪方面出的,喇嘛教的章摩活佛才走不久,大活佛会和白素会晤,我会不断提供讯息给你。”
  小郭不住搓著手,直到手心通红,仍然在搓著。
  他来见我的收获极丰富,一开始,他已比他的同业,领前了不知多少!
  他咬牙切齿地道:“好,我这就动身,也会随时和你联络。”
  我压低了声音:“有关二活佛xx灵童的事,你绝不能漏半分口风,他们现在正在煞有介事寻找,找到的当然是假的,可是你绝不能揭穿!”
  小郭也吐了吐舌头:“这事关系重大,我省得!”
  他忽然又补充了一句:“事情,现在还只是开始,会有甚么样的发展,谁也不能预料。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事情一摊了开来,处境最危险的一个人,就是真正的xx灵童只要使他不能出现,现状就难以改变!”
  我同意小郭的分析,但是我不能进一步透露甚么,因为那涉及“三件法物”的秘密,所以我只是点了点头,不无感叹地道:“或许灵童自有神灵庇佑,我们大可不必为他担心。”
  小郭又发了一会怔,才告辞离去  他这一去,竟然有意想不到的发现,那要等他回来之后再说了。
  白素在第三天就启程飞往瑞士去,白素说,她此去,自然是会见大活佛,但也会顺便会见在瑞士读书的良辰美景,这一双双胞胎,自从上次苗疆分手之后,还没有见过。
  我和红绫送机之后,自机场回来,红绫大是感慨。

第八部:神会

 

  她像是很成熟地道:“妈妈的妈妈告诉我,人间有许多事,根本是身在其中的人,也难以明白的。我当时不明白她的意思,现在总算有点明白了!”
  我有点骇然,望著她若有所思的神情,问:“你明白了甚么?”
  红绫一本正经道:“强逼许多人走他们不喜欢走的路,就难以明白强逼者是甚么心态!”
  我笑:“这就叫统治,人类历史上,民主政冶出现之前,一直如此,民主政治出现之后,还有许多地方如此。更令人难明的是,有不少人,宁愿做奴隶  奴性,竟然如此普遍地存在于人性之中!”
  我们在讨论的是一个大题目  这类大题目,再讨论下去,也不会有结果,而且过程很闷,不适宜在父女之间详论  我和红绫都有此感觉,所以我们一起笑了起来,用力挥著手,不再说下去。而我对红绫,在思想上渐绉成熟,会思考更多的问题,也感到很欣慰。
  白素不在,红绫更是走得影儿都没有,有时甚至彻夜不归,第二天见到了,向我做个鬼脸就算。这种情形,白素若在,总要说一两句,我知道说也没有用,所以只还以一个鬼脸算数。
  我则预感这几天,或是近期内,那件事一定会有变化,因为高额赏格的事,已闹得满天风雨,无人不知。远在巴西,都有早已移了民的族人,设法打听了我的电话,来电探询。其余各种莫名其妙的询问电话更多,以致我索性取消了那个常用的电话号码。
  我当然知道,事态在表面上看来很平静,但暗中正在波涛汹涌。西方记者神通广大,白素和大活佛会面的事,竟被报导了出来(我有点怀疑是喇嘛教方面故意放消息出去,借此向全世界散布讯息的)。
  报导还相当详尽,称白素为“一个和喇嘛教极有渊源的奇女子”,“同情喇嘛教处境”。报导提到了二活佛xx灵童的事,先报导假二活佛方面和强势结合,正在积极寻找,又传出了几个活佛的话,说了登珠活佛的那一番话,并且说到了卫七,说卫七是重要的关键性人物,被付托了鉴定灵童真假的神力,只要他一出现,事情就会明朗,如今有神秘人士出巨额赏格在找他。{zh1}竟是“卫七先生和自称有众奇遇的卫斯理,有亲属关系”云云。
  我看得呆了半晌  令我难明的是,白素走了之后,一直没有和我联络。
  而这样的报导,对我们不利之至,因为把我们xx扯进事件中去了!
  喇嘛教方面如果故意如此做,那作风也实在太恶劣了!
  我开始和白素联络,可是居然无法成功。而喇嘛教,尤其是大活佛,行踪一直很神秘,我也无法主动去找他们,我甚至找到了良辰美景,两人在电话中争著讲话:“那篇报导我们也看到了,当然一看就知道是白姐姐,她没有来找我们,瑞士有一个营地,住了很多喇嘛教徒,我们决定到那里去探听一下消息。”
  我阻止了她们:“不必了。她必然和教中的高层人士有接触,不会和普通教徒在一起的。”
  良辰美景耽心:“事情很严重?”
  我苦笑:“应该说,事情很烦人!”
  白素音讯全无,以及那个报导,令我很是焦躁,就在这时候,我收到了那封信。
  信仍然发自锡金刚渡,一看信封,就知道还是上次那个发信人,只是信封上写的收信人是“卫斯理先生”,没有要我转交给七叔。
  我当然立刻就把信拆开,一张很小的白纸,上面画了三样东西。
  我对著那纸上所画的三样物事发怔。
  上次,温宝裕用xx仪器知道了信的内容,他说是铜铃、花和手掌,我并没有看到。而这次,我却看到了。
  画笔不是很复杂,但是画得极传神,铜铃和手掌倒也罢了  铃和手掌的样子都差不多,随便画,也能画个八九不离十。可是世上,花朵的种类之多,形状互异,要恰好画出那种花的形状来,绝无可能碰巧的。
  纸上的那簇花,就是当年盒中的那簇花  我不能确切记得盒中的那簇花有多少朵,但是可以肯定,整簇花的形状,xx一样。
  而且,单一的花朵,形状也一样  我一直不知那是甚么花,形状有点像莲花,可是花瓣却又细长,这种形状奇特的花,我只见过那一次。
  由这一点,可以肯定,寄信人是一定知道“暗号”的,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在暗叫:“二活佛的xx灵童!一定就是!”
  可是,他为甚么只是发信给我呢?一想到这一点,我不禁苦笑,幸好他只是发信给我,若是他现身来见我的话,我又能给他甚么?
  那能确定他身分的三件法物,随著七叔的失踪,不知去向,我又能给他甚么帮助?
  他若是现身,由于他正确无误地说出了暗号,我xx可以相信他就是真正二活佛xx。可是我相信又有甚么用?对他一点帮助也没有。
  甚至他去见大活佛,和大活佛讲他前生的事,令得大活佛也相信他是真正二活佛xx,也一样没有用。若是不依足一整套的确认仪式来确定,教众根本不会接受。教众不接受,真的也就和假的一样!
  或许,正由于他自己也知道这个原因,所以才先寄信提醒我,表示他的存在,但是却不露面  现在露面,非但一点作用也没有,而且大有可能,惹来杀身之祸!
  甚么时候才是他露面的好时机呢?
  应该是有他存在的讯息,已广为传播,广大教众在半信半疑之间,而七叔出现,那三件法物出现,他完成全部暗号所规定的动作,才能取得所有教众的承认。
  七叔若是一直下落不明,那么,他露面的时机也不会出现。
  看来,当年登珠活佛所托非人,七叔并不是适当人选!而七叔如果一直不出现,由于他当年曾在宁活佛面前,把我推出来,责任就变得在我身上了!
  我根本甚么也做不到!
  对著那张纸,发了好一会怔,我心头一片茫然,全然不知该如何才好!这种情形,在我的经历之中,少之又少,主要还是由于我的矛盾心情所导致  我明知这件事发展下去,必然会生出极大的风波,情况会严重到不是任何人所能控制,所以我不想它发生。
  可是,事与愿违,它不但在发展,而且我还在帮助它进一步发展!
  我仰起了身子,望著天花板,思绪一片紊乱之中,忽然又想到,要寻找卫七的赏格,会不会是xx灵童本身所刊登的?
  这个假设,看来有点匪夷所思,但也不是没有可能。xx灵童现在应该是多大年纪?总应该在十岁以下,又似乎不应该有做这种事的能力。但卫七如果出现,{zd0}的受益人就是他,若是有甚么超自然力量相助,他自然最急切想见到卫七的出现。
  不断的假设,只能使思绪越来越紊乱,我想若要采取行动,应该到刚渡去,设法让发信人露面。
  当天,{yt}都神思恍憾,下午,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我在书房大声问:“是小宝吗?”
  我听到的却是白素的声音:“是我!”
  白素的声音听来平静,可是我却立刻意识到有极不平凡的事发生了  白素在几天没有音讯之后,突然回家,事先一点迹像也没有,这种情形,太反常了。
  我连忙走出书房,向下看去,只见白素正在请一个人进来,那人穿著一件宽阔的袍子,连头也罩住,看不清脸面。那人才一进来,白素立刻把门关上,虽然看来并不慌张,但总有一种白素正在小心行事之感。在那一刹间,我作了十几个猜测:和白素一起来的是甚么人?
  这个问题,在白素和来人,才一转过身,准备上楼梯时,就已经有了答案,那人的脸才一进入我的视线,我就张大了口,发不出声来。
  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又的确是他!
  喇嘛教的大活佛!
  我虽然不是教众,但对大活佛这样有地位的人,也至少应该有一定程度的尊敬,我吸了一口气,向下迎去,他先双手合什,我也还礼。
  白素沉声道:“进书房再说!”
  白素去见大活佛的结果,竟然是把大活佛带到了家里来,这是我绝想不到的事!
  虽然我不必像教众那样,对他膜拜,而他如今,也堪称无权无势,但是他可算是新闻人物,到哪里都有新闻报导,身边也必有众多的随从,怎么会单独一个人行动?
  {zh1}这一点,我倒立刻猜到了,他单独前来,当然是由于行动要维持极度的秘密,连带,我也明白了,白素几天没有音讯,也是由于秘密行动早已展开了的缘故  我猜想,白素见了大活佛,就立刻有秘密行动的计划,并且付诸实行。
  所以白素才不和我通音讯,以免泄露了行藏,以大活佛的身分地位而论,若要保持秘密,确实需要加十倍的小心,才不致为人觉察。
  进了书房,以白素行事之从容,也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我向她望去,眼神之中,不免有责怪的神色。
  白素一开口就道:“大活佛和二活佛的xx灵童,神会过了。”
  我向大活佛望去,神情疑惑之至。大活佛神态安详,点了点头。
  我忍不住问:“阁下是在甚么样的情形下和他相会,又怎知他是真的?”
  大活佛道:“我在坐床之前,负责寻找我的格桑活佛,曾晋见二活佛,蒙二活佛的指点,才找到了我。我坐床之后,曾和他相晤数次。这次重晤,当年相会时的一切细节,他全记得,可知是真。”
  大活佛和二活佛的xx灵童,在正式被确认之后,就有“坐床大典”,相当于帝皇的登基  当年的大活佛只是小孩子,如今情形倒转,二活佛是小孩子了。
  但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并未曾回答,白素说他和二活佛的xx“神会”过了,这才是问题的重点  “神会”的真实情形如何?
  照我的理解,活佛之间的“神会”,是指“神通的会合”或“心神的会合”而言,是两个人之间心灵或精神或思想的交会,并不是真正的两个人面对面的相会。
  “神会”没有实体,对我们普通人来说,若是做梦见到了一个甚么人,那也可以算是神会的一种形式了。
  我当然不怀疑大活佛具有神通,但要是不说清楚,或只是大活佛梦到了或是想到了,那当然没有说服力!
  我等了一会,白素和大活佛没有进一步的解释,我就把问题提了出来:“请把‘神会’的经过情形,详细地告诉我!”
  大活佛并不出声,可是面露不愉之色。可能是他受信徒崇拜惯了,说太阳是方的,也不会有人怀疑,所以对我的要求,他感到了不快。
  但我并非他的教众,而且料定,他秘密屈驾前来,一定有事要求我,所以我坚持,我把问题,用较高的声音,重复了一遍,而且,也现出不甚高兴的神情来。
  白素明白我的意思,背著他向我作了一个鬼脸。大活佛又发出了一些表示不满的暗示声,但我只装听不懂。过了一会,他才道:“我教注重精神、性灵的修养,相信灵魂不灭,也相信凭藉修行,或是前生的灵智回复之后,就可以具有神通。”
  我点头,用很是诚恳的语气道:“是,贵教教义博大精深,是佛教之中最突出的一支,至于具各种神通,也绝不会有人怀疑。”
  这样一说,看来大活佛心中的不快,减退了不少,他“唔”了一声:“上世二活佛圆寂时,我年纪还小,灵智未曾全复,所以竟然找了假的xx灵童,登珠活佛被排挤这些事,我全不知道。”
  我诺诺连声,心中却在想:“你前生的灵智,一定早已恢复了,又何以不早知道二活佛是假的?”
  我心中在这样想,表面上一点也没有显露出来(后来温宝裕说我真虚伪),可是大活佛望了我一眼,却道:“凡事都有时机,时机未到是一团谜,时机一到,自然会水落石出!”
  他这几句话,倒像是看穿了我在想甚么一样,我乾咳了几下,以掩饰尴尬。
  大活佛又道:“在登珠活佛圆寂之前的话传入我耳中之前……是在假的二活佛死了之后,我就不住接到讯息,讯息来自真的二活佛,告诉我,死了的二活佛是假的,是我教该有的灾劫之一,但是灾劫即将过去,绝不能再听人摆布,又立一个假的二活佛。”
  我仍然看来十分用心听,但心中仍不免想:这番话不知是真是假,在接到了白素传出去的讯息之后,要编上这一番话,再容易不过。
  大活佛又很具深意地望了我一眼:“我没对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因为那只是我个人的神会,我说了,是我教教众,自然深信,但是外人必然说我造谣,另有目的  我如今的地位,动一动都会得罪强大的权势,若是把我收到的讯息公布出来,就只有令事情更糟。”
  大活佛的这一番解释,倒是合情合理之至,我“嗯”了一声:“是,单凭你个人接到的讯息,没有说服力。”
  大活佛道:“讯息告诉我,这事实为大众接受的时日不远了。果然,登珠活佛临终遗言,在埋没了多年之后,又传了出来  既然出自阁下之口,想来一定全无虚假了。
  ”
  自大活佛的口中,忽然发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我不禁吓了一跳,立时向白素望去。大活佛这样说法,等于说“才死的二活佛是假的”这个讯息,是由我传出去的了!
  这事情可大可小,大起来,我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也难以担负。
  白素神情xx:“我早说过,我见了大活佛,必然会实话实说!”
  我顿足:“可是这讯息不是由我  ”
  我一句话没说完,就陡然住口,心中叫苦不迭。
  因为,这讯息正是我传出去的。
  本来,知道这秘密讯息的,只有登珠活佛。不知道基于甚么玄妙的原因,登珠活佛把这样的一个大秘密,传出了教外,告诉了七叔。
  登珠圆寂之后,知道秘密并且掌握了三件法物的,只有七叔一个人。但是在宁活佛率众前来,无功而还之后,七叔却把这个秘密转告了我,七叔下落不明之后,秘密只有我一个人才知道了。
  或者应该说,我一个人知道秘密的一半  因为我没有那三件法物。
  这秘密,我一直不以为意,一点也不觉得它的严重性,甚至在白素上次,义助喇嘛教,干下了惊天动地的大事之际,我也没有向白素提起过。
  如果不是那封来自刚渡的信,这秘密也就永远不会成为甚么讯息,就算我说出来,也当作笑话讲,听的人,也会只当作笑话听。
  可是突然之间,情势出现了急剧的变化,这个讯息在传出去之后,如果可以证实,将起到巨大的对抗作用  不是为了这一点,大活佛也不会前来了!
  我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活佛望著我,似乎在进一步肯定他刚才的话。
  事实确然如此,我转眼之间,也xx了下来,摊了摊手:“是的,讯息传得极快!
  ”
  大活佛笑:“这一类讯息,永远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流传,而听到的人,都希望讯息属实,那实在是振兴本教的大好锲机!”
  我点了点头,这一点,我和白素早就分析过了,如果大活佛和二活佛都齐心一致对抗外来强势,对抗的力量,增强何止一倍!那和“双剑合壁,威力大增”的道理,xx一样。
  大活佛又道:“我推算了一下,照登珠活佛所说,如今,二活佛的xx灵童,应该已在五岁到十岁左右了。经过那么多年才xx的二活佛,灵智应该恢复得比较快,我有希望通过‘神会’的方式,和他联络。”
  大活佛说到紧要关头了,我一声也不出,唯恐打断了他的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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