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和钰的婚礼如期举行。武娘要好好打扮一番。别看她平时只牛仔裤和休闲便装,头发乱蓬蓬的常忘了梳,出外逛街都是素面朝天,可是正式场合一点也不含糊,从服装、配饰、香水选择,到化妆、色彩、发型的搭配,武娘事无巨细。今儿她选了淡绿格的西裙小礼服,月牙白的皮鞋和同色小挽包,石榴红的碧玺戒指,耳饰她费了一下心思,不确定是和戒指相配的碧玺耳钉,还是和包包相配的珍珠耳坠。武娘肤白,只打了晶莹薄粉,上了点亮晶晶眼影,和亮晶晶指甲油算是呼应,整体一看,还是选了碧玺耳钉,稍微压一下妆的亮度。头发挽起。喷了很淡的香水在内衣里。作为钰的密友,她可不能太丢份儿。
在婚礼上,武娘遇到了煊。煊是垣的朋友,可能是钰有意的安排,煊就坐在武娘旁边,主要负责婚礼酒水事宜。煊是典型的南方人,个头大概一米七五左右,人偏瘦,合体的中山装,说话温和,沉稳细腻,举止儒雅。武娘是操心钰的婚礼服饰换装和宾客散发喜糖,忙得团团转。两人当时没怎么交谈,但武娘回到座位总有煊给她留的菜,她会朝他莞尔一笑,说声谢谢。婚礼结束后,煊送武娘回家,武娘只让他送到临近小区的路口就下车了,下车时,煊要了武娘的联系电话。
武娘回到家,把东西全部卸下,洗了个热水澡。这是她的习惯,不管在什么场合,应酬完了,她要把应酬场上的味道全部去除掉,换上居家衣服。那套小礼服衣也装袋准备拿去干洗店。忙停当了,武娘找了些零食,打开电视边看边吃,等头发干了睡觉。她舍不得她的头发用电吹风烘干。
不几日,煊给武娘电话约她喝茶,武娘犹豫再三还是以忙碌为由拒绝了。一个月后,垣和钰从北方的家乡回来,在家搞了次小聚会,这是武娘第二次和煊在一起吃饭。这次武娘是帮厨,穿着也随便,鸡心领的毛衣和牛仔裤,带了一个略古怪的颈饰,施了点粉,头发扎了马尾。几个人喝了红酒,随便聊了就散了。
第二天钰电话她挑明了煊,武娘说不想,钰说煊很喜欢她,说她是他见过的最纯粹的女人,武娘一听就笑了,说你没跟他说我是七荤八素的女人啊,太走眼了吧。钰说你认真点嘛,我觉得挺好的,和你性格很适合。武娘说我没兴致,算了吧。钰叹了口气,放下了电话。
煊又给武娘来电话了,说想和她谈谈,武娘心想谈清楚也好。没有刻意的打扮,线条修身的暖色调毛衣和同色系A字中裙,只腕上带了玉镯,素面就在茶楼见了面。煊话不是很多,但是逻辑性很强,言谈也很睿智,偶尔会配合武娘的俏皮话风趣两句,武娘不善矜持,从不掩饰自己的开心,掩了嘴笑得仰合,煊看的就有点发呆。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和垣在国外几年,回国做了职业经理人,经常和做外贸业务的女人们打交道,自认对女人有一定的鉴赏力。他不是垣那样只顾事业不解风情的人,他是注重感觉的人。{dy}次看到武娘的时候,几句话说下来他就有了强烈想和她交往的意愿,武娘的冷冰冰他不是很在意,只是希望和她有更多的机会交流,现在武娘同样理性的但又不乏幽默的言谈令他觉得自己的感觉没有错,这是他想找的女人。
这次的聊天武娘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口,但心意没有改变。她认可煊的优秀,可她好像没有想继续交往的愿望,只觉得煊是个很谈得来的朋友,所以当煊再次约她的时候,她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煊有点意外,因为那天聊得愉快,他以为可以继续。武娘放下了煊的电话,脑子空白地望着窗外,突然她很想抽烟,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装雪茄烟的木盒,这是她在巴西工作的朋友给她带来的所谓xx的古巴雪茄,里面少了几只,是上次家里来朋友打xx一起尝的新鲜。武娘拿出一支,拧开了银色的烟套,取出棕褐色的雪茄,手里把玩着切雪茄头的刀片。她想起了自己{dy}次抽烟的情景。
那是轲走的那个下午,武娘买了一包莫尔女士烟,回到宿舍,打开烟盒,抽出细长的烟,看了看,点着,抽了一口,觉得没什么感觉,想装装样子呛两下的感觉都没有。她听男生说不吸到肺里就不伤身体,于是她只把烟吸了在嘴里过一下就徐徐吐出,她喜欢这种吐烟的感觉。烟一根根续着,看着眼前缭绕的烟雾,她想起了和轲一起踏青的日子;想起了两人看通宵电影;想起了学校舞会轲每次都陪她去只在旁边看着她和大家玩,自己却从不跳,等她疯够了和她一起走在校园里;想起他带她去旱冰场溜冰;想起两人在饭堂吃饭武娘每次只吃一两匙,大部分饭菜都给了轲,然后轲再给她买了零食;想起他俩从未一起去教室自习,因为武娘不喜欢在教室看书,觉得不自在,只在宿舍里看书......直到{zh1}一根烟抽完,武娘麻木地爬上床睡觉了。从那以后,武娘再没碰过香烟,而且一闻到烟味就犯恶心。
武娘重新把雪茄装回了套子,拧上了盖儿,收起了雪茄盒子,想出门走走,她觉得她再呆在房里就要窒息了。
xxx离家不远的学校。坐在操场边,武娘很迷茫地看着那些跑动的人们。她的爱情已经定格在轲走的那个日子里了,她已经不知道再怎么面对其他的男人,她甚至不知道怎样去爱。爱的感觉对于她变得很陌生,很遥远。她问自己:到底要怎样?真的打算独居一生吗?为什么不可以接受煊呢?
男人和女人,有的时候真的很奇妙,爱情、亲情、友情、柏拉图、擦肩而过,{dy}次见面的一个眼神,几句话,基本就定下了。武娘对于亲情者是来者不拒,真性情示人;友情者是以礼相待,有求必应;柏拉图式的是享受其中意会之乐趣;擦肩而过者也能留有xx。唯独对爱情有着本能的拒绝。她始终像个刺猬,把最柔软的部分隐藏起来,用尖刺对外保护着自己,也许是惧怕伤害,也许是没有遇到可以让她释放柔软却又能包容她尖刺的爱情。煊可以包容她的尖刺吗?她没有信心。
武娘理解的男人,如果真爱一个女人,可以做他想对这个女人做的任何事,而女人对男人的主动是毫无意义的,所以武娘在男人们的眼里永远是个等待的角色,她的爱情字典里可能有“单相思”,却不可能有“主动”。这其实是一个矛盾,武娘这种爱情逻辑里理想的男人根本就不存在,这可能是她独身的症结所在。可以确定的是:男人和女人之间不可能有xx的缘分,能够存在的缘分一定是让彼此都感受到的愉悦,远远多过不愉快的部分。而即使没有缘分的两个人,彼此也应该是有所得,只不过缘分因为伤害的存在不能继续了而已。
武娘有时候很向往那种柏拉图式的感情,那种不可言传的美妙体验是一种至高无上的精神享受。她想起带她走进哲学世界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