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神农顶--神农架系列-旅食天下-搜狐博客


 

 

                             登神农顶

                                             古清生

 

一座山的高度,会将我的牵挂提升。神农顶,华中的{dy}高峰,海拔3105.4,我从山脚路过无数次,蓦然回首,它巍然屹立,绝世的风光,与我擦肩而过。2007年夏季,我住在神农架大龙潭,每天观花鸟野兽,听松涛与泉音,漫步森林,采摘松菌,以镜头为猎枪,猎捕原始森林中无尽之美。突然的{yt},我决定要去攀登神农顶,好像它一直在精神上压迫着我,它真的是那样高不可攀吗?不呵,那是我的精神里的懦弱增高了它的威仪罢!

我对姚辉说,我要去登神农顶。托人到山下买了土鸡,炖了大龙潭种的洋芋,烧柴在铁锅里焖了一锅米饭,各自带上就出发了。大龙潭到神农顶脚下的神农营有些距离,我们骑摩托车到神农营,黄天鹏带着姚辉,他们有一辆嘉陵125越野,我的是金城250。在森林中的蜿蜒山路上骑摩托车,像驶进一个梦,绿叶和红花疾速向后,山道弯弯,永远也看不到远方。

沿着龙潭溪向上,到达神农营方才天地开阔。神农顶山坡的植被特征为高山草甸,茂密的高山野古草中,星星点点的空心柴胡开花了,小点点的金黄,隐约在草丛里。初始的攀登,寻了一条倾斜的小径,此处海拔2700

此时,天空晴朗,雨后的草叶及灌木的叶子,挑着晶莹的水滴。远处看到的漫坡,登临时它在脚下很陡,唯比较起先前登的老道山的陡峭,它的确缓了一些。走一段,停下仰首眺望,姚辉和黄天鹏登山羚羊般的敏捷,他们出生与成长在神农架,作为神农架金丝猴研究中心的成员,一直跟踪金丝猴,那身手与的不凡,最令人羡慕。真正的登山,是他们这样子,嗖嗖的消失在山梁上。

我比较惭愧、自卑,一头直立的熊,恰是我登山的写照。可是,我有过错么?我选择到原始森林生活,原是想练出些许敏捷。自从进入中年,敏捷就离我远去了,眼睛触到书中“老成稳重”之类字样,就疾速跳过。一个熊般的男人,望着漫坡之上的神农顶狂喘,我无法掩饰面对大山内心的沮丧,这是基于我的体魄重达110公斤。森林中的漫步,消减了5公斤,我还需要努力。

登上神农顶三分之一的坡,坡上有一些灌木,杜鹃、悬勾子和香柏。香柏铺地而生,也叫铺地柏。边上有几株藜芦,藜芦的叶似巴蕉,小得多,它有剧毒。姚辉说在这里休息,他对香柏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喜爱。停下来,姚辉乐吱吱的躺在香柏上面,我压住喘,给他拍了一张。黄天鹏早已羚羊般窜到坡上方的一端,不见身影。我向山脚看去,往来的旅行车很小,细看路上的人影,蚁般移动。

接着向上爬,姚辉给我鼓劲,他以神农架另一个肥人为参照,说我比他强多了,很了不起。人到了登山要人鼓励的田地,确有些惨。时间使然,我已经能够面对这些,心里只想到登上了神农顶,我就不在懦夫之列。这段山坡,脚下有一些冰川纪的漂砾。很专业的地质名词,就是冰川造成漂移的石块,褐色的石片,坚硬而薄,踩着它易滑动,石与石之间的滑动。

向上已经没有了路径,或者有路,我们脱离了它,脚踩在高山草甸上,像踩着棉花,我们都是穿的深统胶靴,高山草甸上有毒蛇必须要防范,神农架的毒蛇多为菜花烙铁头,绿花纹,二尺余长,行动缓慢,盖因天敌少,它如草地{zw}。

上到神农顶{dy}级平台,草甸上有一些耕耘的痕迹,那是野猪以嘴作犁拱的,泥块上露出草根。高山野古草中,柴胡也多起来,乌头、凤仙花都比山脚下的花开得小。周边有零星的藜芦,小丛的杜鹃及枯死的箭竹。这一级平台,呈拱形,拱脊连到第二级平台的坡脚。到了这一道坡,坡度缓了许多,也有了奇异的风光。多融冻冰碛遍布漫坡,乱石纷纭。冰碛,就是一些石头,在冰川作用过程中挟带和搬运的碎屑构成的堆积物。很大的岩石,相对于地球和山体,那也是一些碎屑么。

想到冰川,脚下这个地球四十六亿年来发生过三次大冰期,最早的元古代未期(震旦纪),接着的在石炭――二叠纪,最近的第四纪冰川。第四纪大冰期,也是二百万年前的事了,时光已经很久,它留下的痕迹历历在目。第四纪大冰期时,地球上已经出现了高级生命,现有的诸多物种,其先祖都已经生活在地球上。这次大冰期,对地球生命进行了一次毁灭性打击。

二百万年,在宇宙时间里只是那么一瞬间。个体的人,生命不过百年,我觉得有些窒息。在宇宙时间中一闪即逝的生命,如何地把握过攀援的冲动和激情。生命应以时间计量,高山野古草已经结下了季节的种子。神农顶的漫坡上,冰碛散乱零落,像从山顶逃离,随时要向山脚奔去。这些石头,质地坚硬,被时光刻镂斑驳。它们陈布在大片枯死的箭竹林中,这里还生长着巴山冷杉、华山松和杜鹃。枯死的箭竹,灰茫茫的犹如落花的芒草。一些死去的巴山冷杉立着孤独的树干指向天空。箭竹的生命为六十年,禾本科多年生木质植物,一生开一次花,结籽如稻,竹米也如稻米。箭竹的种子落到地上,长出小小新嫩的竹苗,枯死的老箭竹仍在护卫着它们,五年之后,死去的箭竹朽了,新苗就成长起来。这样的生命演化,是万千植物中的一种。

忽然,我看到从小龙潭的方向飞过来一团云,在神农架的夏季,这样的云团意味着大雨即将来临。姚辉说,跑暴要来了,我们去找个大石头下面躲雨吃饭。跑暴,神农架的一个专有气象名词,夏季有十八跑暴,大意是飞快来临和离去的暴雨。果然,小神农架山顶方向,还有辽望塔方向,以及神农顶上方,各方的云块飞速移动,将整个天空密布,{zh1}在小神农架山顶形成一个“天门”。天门闭合,大雨瓢泼,逼得我们逃向一个巨大的冰碛堆,躲在石下,焖饭而食。

从万里无云,阳光灿烂的早晨出发,现在天空的云淹没许多山头,大粒冰凉的雨滴哒哒地击打在石头上。浓重的雾气,在我们的头发上凝起水珠。在岩石下吃罢午饭,渐渐看到辽望塔方向的天空,阳光洞穿云层,如同开启一个天窗,云块飞速地向四面散去。只有神农顶上空的云,移动舒缓。云在哪,雨就在哪,这奇异的气象景观,在一次跑暴的过程中来临和消逝。

在浓雾中向着神农顶的第三级攀登,穿过大片箭竹林,冰碛石堆构成一个貌似石山的顶,这里生长着巴杉冷杉、华山松、红桦、杜鹃、悬勾子、银露梅和香柏。沿着石隙向上攀登,身上近乎湿透,山顶的风携着寒凉吹拂。我终于站立在神农顶{zg}的一块石头上,那一刹我立在云海之中,心潮澎湃,许多的日子,或者是那么多年,我想象过和眺望过,一个令人响往的高度,我认真面对又实质疏忽。这一次的攀登,我终结了一个历史,就忍不住跳下石顶,靠着大石头拨通手机,向我的好朋友报告,我登上了神农顶。在接近两个月的原始森林隐居的日子,我与外界的联系多有中断。

脚下,华中的{zg}峰。云海已经将我们淹没,被触碰的香柏弥散出阵阵芳香。还有开着金灿灿小花的神农香菊,它的芳香经久而浓郁。神农香菊,它偏生在山顶的石隙。我转身进入神农顶背后的森林,这片原始森林,虬曲的灌木,绞缠的藤类,笔挺的巴山冷杉和华山松交织一起,它们的树干上留下风的痕迹,在巨大的冰碛堆上,坚定执著地生长。这是岁月的一种形态,森林立在一座没有屏障的高山上,定格在我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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