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啦哇啦,又一年了,拔了两根白头发以后,发现今年的我跟去年比没啥变化,我爸妈也是,跟一个星期前一样年轻。
说起来过年实在是没有意思,一年到头难得放个比裹脚布还长的长假,想去旅游度假放松一下,可是不行啊,举国都欢庆,全家都团圆,不回家让父母淫笑着搓两下脸蛋就太违背三从四德五讲四美了。
考虑再三,还是放弃旅游计划,决定回家过年。
说起我们家来,跟普通家庭一样,没什么好说的,除了我有一个睡在“博物馆”里的爹,一个抹布控的妈,一个疑似社交恐惧症的哥,一个疑似购物狂的嫂子,一个满口龋齿的侄子,其他也没啥了。
爸妈现在上了年纪,生活条件也好了,因为老爹睡觉鼾声如雷,老两口搞了个三室一厅,分房而卧。
我爹睡的那屋,一个木床,一个大衣柜,一个写字台,一个缝纫机,这几样,样样都比我岁数大,拉开写字台抽屉一看,里面的小玩意,个个都比我还老。随便拿起一样,都感动得眼泪哗哗:看,这是我小时候玩过的,看,那是我小时候玩过的,再看,这是我爹小时候玩过的!
因为我几乎把每样古董都摸了一遍,两只手{zh1}黑得像挖过煤似的。
我爹,博物馆馆长,每天睡在那屋,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老古董就随着他的鼾声激动地颤抖着、打着哆嗦,一年又一年。
我妈是个定时xx,她的脾气也许一整天晴朗无云,也许瞬时间电闪雷鸣,因为潜伏时最容易蒙骗周围人群,爆发起来杀伤力又极大,故而是个大杀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其实这么多年了,我、我爸、我哥,我们都是原子弹爆炸后的幸存者。
我妈很爱干净,每天擦桌子拖地,除了卫生间以外。我们家最不卫生的地方就是卫生间了,卫生间最不卫生的地方就是毛巾杆了,因为毛巾杆上、浴帘杆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疑似毛巾或抹布的物体,这些物体可能跟我爸那个博物馆里的东西一般年纪了,因为那些毛巾都失去它们本来的颜色,统一程灰色,搞不清哪个是擦脸的哪个是擦脚的哪个擦马桶的,而且有些毛巾已经没了毛,有些破洞,程半透明状露骨地挂在那么高那么显眼的地方。
据说这些毛巾分门别类共有用途如下:给我妈擦脸的、给我爸擦脸的,我妈擦脚的、我爸擦脚的、我妈擦手的、我爸擦手的、擦我爸的油手的、擦餐桌的、擦洗手台的、擦马桶的、擦地的、擦厨房的、擦玻璃的、擦窗台的………………
那些性感的咖啡色毛巾有时候挨着我的毛巾或者我侄子的衣服,这让我很抓狂,我买了几条新毛巾,换下来旧的想扔出去,被我妈发现了,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原子弹爆发了,死伤无数、哀鸿遍野,悲伤的情绪弥漫了整个单元。
至于我哥,我跟他是在同一个家庭同一样的环境中长大的,这世上恐怕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我想他对我也是一样的感觉吧。所以这些年我们互相不敢靠的太近,就好像一面镜子,不想照到自己不好看的那一面,有自我厌恶情绪的患者都素酱紫的吧。
这次回去我发现他好像有疑似社交恐惧症的症状,因为他在家族聚会的餐桌上说话结巴,手势和表情僵硬,讲了几个特别不好笑的笑话,然后说“太好笑了,太好笑了”,不吃菜,一个劲喝酒,开不恰当的玩笑,声调很低。
我爸这个粗人不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看到我哥这个样子很生气。我很担心我哥,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这个家里从来都是谁都不理解谁,可能也是我这些年想逃出去的原因吧。
总之呢,这个年是在家过的。每天的流程是:睁眼,起床,吃饭,看电视、吃饭、看电视、吃饭、看电视、睡觉。
虽然背了电脑回去,可是家里又不能上网。出去玩吧,商店都关门,因为一直漂泊在外,老家也没什么熟人,宅了好几天。我老娘看我瘦巴巴的以为我平时吃不到好的,天天红烧肉、饺子,吃的我,食欲消退、大便紊乱。
这次回家{zd0}的目的和收获就是和家里人增进感情,如果你没跟我们家人打过交道,那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家里人增进感情的方法是什么。秘诀就是:头两天客气,再两天吵架生气,然后再花两天时间修好,这么一来花6天时间,保管亲上加亲。
春节放假12天的同学都够玩两次了,这个秘诀适用于各个家庭,不信你下次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