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灵异温柔书呆攻可爱小鬼受]荒宅(五)_凤栖梧桐低相思_百度空间

  第 27 章

  时间如暗夜里墙根下掠过的黄鼠狼一般,嗖嗖飞去,转眼过了小半年,期间獠寅时不时拎着那只天杀的红壳龟出去,一去就是半个月,回来再呆上一个月,看看他装裱水平如何了,出去时只说是处理事务,却决口不谈那等着用药之人。

  杜亭奇怪,不是说是来筹药治病的吗?什么病这么不着急不着慌的,难道世上真只这一只红壳龟了么?

  ——以对方的能力,这么久时间,再寻它十只八只也有了。

  獠寅却淡淡答道:“药还是要用的,只不过治的却是心病,等你这只龟,既超脱了小鬼,又帮了你帮了我,何乐而不为?”

  杜亭恼道:“你才是龟!”

  獠寅嘻嘻一笑:“你动作这般慢,不是龟是什么?半年了呢。”

  杜亭被戳中心事,望着墙上的画,嗫嚅道:“我始终不敢下手。”

  越是珍惜的东西,越不敢触碰,就像思念到极处,却不敢相见,爱到骨髓,却反而记不清那人的五官样貌。

  獠寅奇道:“那个师傅不都说你可以出师了么?我见你重新装裱的那些画,比这一幅毁损的严重多了。”

  “唉……”杜亭徐徐走到墙边,画早被刷到木制托底上,裱褙所需的工具也早已齐全,他却迟迟不敢动手。

  “古迹重裱,如病延医。”他手抚着墙面,又叹了一声:“我真怕这一下手,出了岔子,他……就再也回不来了。”

  “呿!”獠寅道:“还不是你偏要自添烦恼,都说了只要裱出那朱红小字,待我看清他的生辰八字姓甚名谁便已足够,你非要托大,整画裱褙。”

  杜亭回头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你是没见过他那天身体沁出水来的样子!”

  “嘿!待我给他还魂,兴许能重塑个身,有什么可愁的?”

  “能不能重塑我不知道,但既然他的画像在这,我就不能让他这么囫囵模糊着!”

  书呆子的脾气倔起来,獠寅也抗不住,见对方话音笃定,也只能软了语气:“好吧,那你到底要耗到什么时候?”

  杜亭沉沉吸了口气,抬起头来,目光坚定:“今天。”

  将书房清空,只留下那张宽大的条案,曾经画过的以及小半年来画过的无数幅小鬼的画像已全部裱好,春联一般对称贴了满墙,看着记忆里的笑着或不笑的少年脸庞,杜亭告诉自己,就算百无一用是书生,他这个无用的书生,也一定能将人唤回来。

  排笔,棕刷,锥针,喷壶,颜彩,墨汁都是早就备好了的,看着一应俱全的器具,杜亭慢慢卷起衣袖。

  獠寅轻轻退出房门,从外面将门合上。

  书房的灯烛是他特地去都城采买的,青玉托,黄铜柱,灯油据说是南边海民进贡的,是什么什么鱼熬出的油,有“长明”的美誉,獠寅轻易不出手,一出手就是桩大的,内库失窃,纵是天家也不好声张——丢人呐。

  说不急也是假的,毕竟是冲这个来的。

  獠寅将手里线绳向上提一提,乌龟像是晓得什么似的,缩在壳里一动不动。

  “若不是答应那个人,才不帮你化这孽债!”

  九世王八,这才做到{dy}世,就算现在戳死了它,也是救它,否则,乌龟命长,谁知这一世还要活多久。

  想到家里那位,獠寅的目光不觉柔和下来。

  真是的,那个冤家,就好捡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养,当初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若不是被那个人嘱托,他才不管这么一大摊事呢。

  紧闭的房门里不时传来叮叮咚咚的器物碰撞声,獠寅轻轻笑了。

  这个书呆,问他对那小鬼是什么心思时还支支吾吾什么都不肯说,若真没心思,怎会在意至此?

  希望顺利吧。

  杜亭沉心敛气将这小半年来所学在心中温习了一遍,再闭上眼睛,脑中缓缓浮现出小鬼的样子。

  第 28 章

  用最精致的毛笔蘸着调好的颜色,润上水,屏着气,一点点沿着浅青的墨迹勾勒,看颜色一层层晕染开,霜色布满线迹轮廓,荒芜许久的心才感到润泽。

  明知道只要修补右下角的朱红小批,由神通广大的獠大公子出力,就可万事大吉,但他偏要更加费时费力的去补画中人物。

  因为很想很想为他做点什么,就把这画当肉身一般补偿吧。

  相见太晚,前世不能圆满,那就把他所寄存的物件修复到精美无匹。

  等他回来,展给他看。

  幸好画上的人是赤 裸的,没有繁复的衣纹和配饰,幸好……那家伙的身体他已看过无数遍,即使经过不相见的这半年,不用刻意回想,闭上眼也能浮现出来。

  反复调和过的和原作所差无几的黛青色已调和匀亭,笔走如风,沿着少年身体清朗的线条顺势画下,转折,停顿,无一不恰到好处,只是勾到某私 处时,汗水无声的从杜亭鼻尖渗出,想到那些个静夜相对的时刻,心底涌出从未感受过的情潮,偌大的铜制长明灯下,脸颊暗自红了,不敢用手去擦,更不敢停笔,只快速默诵着装裱诀要,尽快让那一两滴不识时务的汗水和遐思自发蒸融。

  獠寅总笑着问,这么在意到底是为什么。

  杜亭不答,但答案早已明了。

  也许开始在更早的时候,心甘情愿被他奚落,却想把听说过的所有趣事都讲给他听。

  夜晚无声无息的消逝,东方渐白。

  门轻轻打开,獠寅惊醒般抬起头。

  “和我猜得不错……他果真才十七岁。”眼下泛出淡淡的青,眼角有微红的痕迹,但是身躯却异常笔直,看着这样的杜亭从屋内走出,獠寅也叹了口长气,想来是顺利了。

  才十七岁吗,真是造孽。

  獠寅又忍不住用力戳了戳那只乌龟,龟似已料到接过一般不再如前些日那样缩在壳里蛰伏不动,而是直直探着脖子,等待那早该到来的一刀。

  “在哪?我看看。”

  獠寅随杜亭走进书房,重新装裱过的画已完整的从托底上启下,平整的立在墙边,在柔和的晨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獠寅转过头来。

  杜亭羞怯的把目光掠到别处,低声道:“我是先补完原画,才加上的……应该……不要紧吧?”

  獠寅撇撇嘴,笑了。

  “应该……不要紧吧。”

  重新装裱过的画自然美轮美奂,画上少年眉目鲜明,神色活现,每一根发丝都纤毫毕现,可见画者用心之良苦,只有一点改变,那就是原本赤 裸的雪白身体不见了,被沿着原来的画迹添了一身衣服,极精细,浅青的儒布长衫,糯白的衬衣底裤,腰间还扎了条秀云纹的襟子。

  “咳……真是……鬼斧神工,鬼斧神工啊。”獠寅笑着调侃道。

  杜亭嗫嚅着解释:“不是,我只是……那个,他喜欢这颜色,所以我才……”

  “是了,我懂的,你不是吃味,也不是怕这身子被我看光,只是送他身衣服罢了,我懂的……”

  被他点破,书生的脸越发的红,恼道:“你光只笑话我,到底行不行吗?!”

  为何不行?

  獠寅轻轻一笑,从脖间取下一颗白色挂饰,对着日光照了照,然后就目不转睛盯着那物,杜亭不知内里有何玄机,但因为是他人私物,虽然好奇,却也不好凑过去细看,只烫了脚般在旁不住搓手转圈。

  “定昏三刻为宜。”看罢,獠寅对杜亭说,“辛苦你再捱一个白天了。”

  “还要等到晚上啊。”杜亭毫不掩饰的露出失望之色,獠寅安慰似的拍拍他肩头:“我都等了半年了,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想到对方已经帮了自己这么久,杜亭又不好意思起来,獠寅将挂饰系回颈间,闲聊似的开腔:“其实我说等药治病都是假的。”

  杜亭一怔,只见对方已将乌龟自盆里拎起,悠悠甩着往内堂走,“先随我做些准备工作吧。”杜亭这才赶忙跟上。

  “不过确实也治病,治心病。我喜欢一个人,那人却是大老粗,只知道与我耍狠斗勇,每次都打不过我,却还要来比试,我容着他让着他,他却一点也不懂。”獠寅将乌龟放进事先准备好的小钵里,钵里水色深重,透出一股药味,杜亭难耐的掩住鼻子。

  “这龟,是他拜托我帮忙的。”獠寅麻利的从腰间摸出一柄细细的弯刀,刀刃锋利,渗出青光,“那个人虽然粗俗,但却总教我看不破,你猜他最喜欢干什么?”

  “我,我不知道……”杜亭盯着那病弯刀,只见它缓缓沉入水里,沾上那不知xxx物浸泡的水,发出嘶的一声,倒像剧毒滴在地上。

  獠寅微微一笑:“我要杀龟放血。”

  “啊……”虽然知道这龟是朱疯子xx,但杜亭到底善良,不忍细看。

  闭上眼,獠寅的声音缓缓诉说着:“那个人啊,他最喜欢捡小动物来养,什么鱼啊鸟啊乌龟王八……小老虎什么的。”

  “小老虎?!”

  那玩意也是能随便捡来养的么?!

  “没错。”獠寅会意的点点头,朱红的血已沉了满盂,和之前那难以忍受的xx味道混合,竟发出奇异的香味。

  “就是小老虎……”像是想到什么,獠寅目中射出柔和光芒,被血色一映,竟隐隐泛出紫光。“那个人可笨呢,哪是会养活物的人,遇到小老虎之前,养什么都养不活。这只乌龟也是例外,是他后来捡的。”

  “因为偶然一次发现乌龟眼中流下赤泪,才来拜托我,帮忙查看原因,于是牵扯出这么一大桩事,正好帮了你也帮了我。”

  杜亭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只不过见他提到那个人神色温柔,一副情根深种的样子……不由问道:“那个人是……”

  “是我在意的人。”獠寅坦然答道……

  “可是……”

  可是听先前的描述……见杜亭满脸疑惑的样子,獠寅撇撇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他是个男人。所以他不接受我啊,我去找他,他就躲我,但是却为了这么一只乌龟反过来求我,哼!”

  第 29 章

  这一日格外漫长,杜亭的心随着日光的坠落也逐渐提到腔子口,偏獠寅这时还来问他:“你对小鬼,到底是什么心意?给我说说可好?”

  虽然对方坦诚,但杜亭有自己的矜持,他没那么大方,也不擅对旁人诉说心声,即使是面对这位将会成为自己和小鬼的“恩公”的人。

  面对目光澄澈的男子,他再一次支支吾吾敷衍过去。

  “哼,小气。”獠寅也没多说什么,看了眼窗外,便和杜亭一起静候夜色的到来。

  终于等到那时候,獠寅却不让杜亭留在屋里,原因是“你执念太深,影响我施法。”便在杜亭巴巴的目光里将小鬼的画卷以及若干备好的物件关在一间屋子里,包括那一小钵朱红的龟血。

  杜亭并不可怜那龟,只是好奇过那龟血的用途,问起时獠寅却以一句“天机不可泄露”潦草敷衍,于是当房门被紧紧关闭后,杜亭便独自留在惶惑与不安当中。

  他独自来到院里,在井圈旁坐下,说来也怪,自从獠寅入住后,那只伶俐的小黄鼠狼就再也没出现过,这种时候,他倒真希望有个活物能陪自己说说话,妖也好,人也好。

  想到方才不算对话的对话,又一阵莫名惆怅,不知为什么,他有些恼自己。

  喜欢就该说出来,这么遮遮掩掩的成什么样子呢。

  等小鬼回来,他一定大声告诉他:这次不走了,留在荒宅陪他,想留多久就多久!

  想到即将成真的告白,又心情忐忑的紧张起来,兴奋得手心都渗出汗水。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随着一声沉重的叹息打开。

  杜亭像惊醒的兔子般,噌的跳起来,向獠寅奔去。

  “怎么,怎么样了?!”抓着他的肩膀问,鼻尖都迸出兴奋的细汗。

  “这……”獠寅避开他的目光。

  琐碎的月影里,眉目英挺的男人满脸凝重愧色。

  “怎……怎么?”杜亭紧紧盯着他,心中一再重复着:不会有差错吧,不会有的。可声音里却不觉含了怯意:“獠……公子,到底,怎样了?”一面说,一面向内室望去,企图在一片漆黑里寻找到鲜活的生气。

  但是回应他的却是这样一句话,片刻的沉默后,獠寅这样说:“其实……就算不成功也没关系吧。”

  “你说什么?”

  “我说……就算那家伙回不来,也没关系吧?不过是只小鬼罢了,对吗?”

  “你,你……什么意思?”杜亭深深喘着气,却没有一丝空气能够达到胸腔那里,心房的附近好像缺了一大块,冰凉的新鲜空气全部随着即将得知的噩耗从那里渗透了出去:“你,你怎么能这样说?!”

  仍不甘心的追问:“是失败了吗?是吗?到底……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我已经很尽力的去裱画了啊,生辰八字不是已经出来了吗?只是这样……还不够吗??”杜亭疯了一般快速念叨着,只要想到即使经过这么久的努力,小鬼也不可能回来了,身体就不可抑制的发抖,长久以为维持着他的信念轰然倒塌。

  獠寅拉住他的袖口,强行令他站住。

  “为什么你会这么难过?”

  杜亭用力的瞪着他,这个时候这样的问题,无疑是雪上加霜。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对你来说,他不过是只小鬼,可是,可是……对我,那不一样!”

  “哦,怎么不一样呢?他是美人么?还是……你们有了不寻常的关系?”

  对方轻佻的语气轻易激怒了杜亭,他抽出被抓住的袖口反过来扳住獠寅的肩,“不许你这样说他!他……他不一样,他对我很重要。”

  “有多重要呢?”

  法术失败了,现在谈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可是诡异的对话还在进行。

  杜亭放开对方的肩膀,负气的用拳头捶打墙壁。

  都怪自己!

  若早些明白自己的心意,或者早些坦白出来,最起码……要让那个家伙知道啊,而不是将他孤独的留在黑暗的雨夜里,悄悄逝去……

  想到那天的场景,泪水就控制不住的奔涌而出。

  “和你没关系,都怪我……早就打算陪他在这长住的,可是却故意……说要筹旅费,他不想我走,我都知道,可是却故意耍弄他……都怪我……如果我那时就告诉他,至少,至少会让他明白……”

  人生里隐含着无数个如果,如果我们当时怎样怎样,那么现在就会如何如何,可是这么追悔的时候,那个有关“如果”的假设已经过去很久了,再也追不回。

  想到在井旁望着月亮筹划告白,兴奋得不能自已的自己,就像文章的倒数第二节,不知道注定悲剧的主角,傻傻高兴着。

  獠寅隐藏在暗影里的五官难耐的抖动了一下,依稀是笑的模样。

  杜亭只听见他面向身后,用清凉的声音喝道:“听清楚了吧?”

  “还行。”

  久违的,清脆的少年嗓音,带着一点久睡后的慵懒味道。

  杜亭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的向声音来处望去。

  獠寅轻声笑了,手背在身后打了个响指,只见原本乌黑一团的屋子一点点亮起来,像有人缓慢的拨亮了一盏灯。

  光亮的中心区域站着一个少年,他穿着柔和的浅青色衫子,腰间扎着绣了云纹的精致腰襟,下面露出一双糯白的裤管,可不正是杜亭亲手添上去的那身衣裳?

  大悲之后迎来的大喜,杜亭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了,只觉从头到脚到心都轻飘飘的。

  他既不敢动,也不敢出声,更不敢眨眼,生怕一个疏忽打破这场梦一样的幻境。

  还是小鬼先开的口。

  “喂。”

  杜亭眨眨眼,还好,还在。

  小鬼撇着嘴,老大不高兴:“你傻的啊?”

  “你……我……我……”

  “叫我的名字!”

  “名字?”杜亭一怔,随机惊叫道:“啊!你,你都想起来了?!”

  小鬼点点头,有些羞涩的道出两个字:“岳潼。”

  “我的名字,叫岳潼。”

  “岳潼……”杜亭品茗般轻声重复着,“好名儿,有山有水的。”

  随即被对方白了一眼:“你个呆瓜。”

  享受到暌违的白眼,杜亭这才觉得有些真实感,兴奋的跑到少年面前,顾不得礼数教养,用双手捧住他的脸,抬起来细看,接触到的是久违的冰凉瓷器般的质感,没有一点洇湿的水渍,这才放下心来。

  少年嘴上一口一个呆瓜,笨蛋的骂,神态却极乖巧,任对方手掌托着自己脸颊依偎在一起。

  “其实你做的那些我都知道……我在画里看着呢,只是身体不得劲,出不来……”

  杜亭心愿得偿,满足的搂着怀里少年,那些费时费力战战兢兢的日日夜夜还算得什么?

  “对不起,害你等这么久。”想到自己方才平生{zd0}胆的一次告白都被怀里人听了去,心中既是害羞,又是激荡,但却了却一桩大心事般轻松喜悦,不由低声细问:“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你……愿意么?”

  少年瞥了他一眼,随即迅速垂下睫毛:“画只有你能裱,我不愿意也得愿意了。”

  “啊?那……你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啊?”

  “笨蛋书生。”

  杜亭还要再说些什么,但唇上一凉,眼前被柔软睫毛滑过,对方已主动献吻,再纠结着什么愿意不愿意的问题就真是笨蛋了。

  就着轻捧脸颊的姿势微微俯身,将少年微凉略温的嘴唇撞个满怀。

  “咳,咳咳!那什么……”被忽视许久的人终于看不下去,发出不厚道的声音:“真是媒人抛过墙啊!”

  相拥的二人这才惊惶分开。

  少年的皮肤虽透不出红晕,但睫毛低垂不安眨动的样子却真是羞涩得厉害,杜亭心中又是一荡,握着少年的手就再也松不开。

  獠寅双眼望天,酸酸的道:“想亲热也不急在一时,且听我把后续事宜交待清楚如何?”

  ……

  “以后……还要劳你费心了。”獠寅离去后,岳潼如是对杜亭说。

  “咦?怎么忽然客套起来了?”杜亭摸摸鼻子,他很不习惯嘞。

  少年抿紧唇角不再言语,杜亭了然,牵住他的手,把冰凉掌心揣进自己胸口:“你在担心什么?”

  岳潼转过脸来,踌躇着:“我……我怕。”

  “没什么好怕的,那个獠公子就爱吓唬人,其实那有什么难的?”杜亭轻松笑道。

  岳潼眨眨眼,不解的看着他:“可是我觉得好难啊。”

  难道不难吗?

  獠寅走之前交待的事情。

  因为生魂附着在画上,画卷便要珍而重之的保管,不能虫蛀,不能受潮,还要三不五时就拿出来掸掸灰,晒晒柔和的阳光,简而化之就是:那画便相当于少年的肉身,保养它就像保养身体一样。

  因为已经有些个年头,还要隔几个月重新修补一下,画上的人物颜色鲜妍,怀里的少年才能神色生动。

  杜亭轻轻将少年置于自己膝上,咬着耳朵答:“你不知道为夫我最擅长这些了么?保管古籍什么的。”

  少年似乎是安心了一些,紧绷的嘴角终于柔和下来,杜亭盯着那淡色的双唇,又低声道:“不过我倒是后悔一件事。”

  “什,什么?”少年快速抬起眼,露出你要敢说觉得麻烦了我就揍你的凶狠表情。

  “我后悔呀……”杜亭放开捂住对方手的动作,轻轻勾上浅青色的衣襟,“我后悔不该多事,给你添上衣服……”

  “你……”少年大窘,露出羞恼神情,却没有丝毫要逃开的样子,而是撇开脸,任凭书生的手指探进自己的前襟里面,嘴里小声啐骂着:“坏胚!”

  从呆头书生变成坏胚需要多久?

  其实,一个夏天就足够了。

  夏末之后是立秋,梧桐叶飘落的时候,那本《逐花录》就不够看了,书生抱着檀木画匣走在购买新画本的路上。

  【完】

  番外之冬日

  岳潼喜欢冬天,尤其下大雪的时节,因为他不怕冷。

  杜亭裹着棉被缩在廊下忧愁的望着他。

  岳潼像砌沙子一样将雪堆得高高,又挖了个洞,指着说:“这是宅子。”

  然后将捏好的两个雪人放进去说:“这是你和我。”

  杜亭很想笑,但冻木了的脸令他反映也迟了半拍,果然,岳潼不满的指责起来:“喂!我捏得好不好啊?”

  “好,好……哈秋!”冻得酡红的鼻子滴下一串晶莹的鼻涕。

  “哈哈哈!快吸回去,要结冰了哦!!”岳潼狂笑着摔在雪地上。

  杜亭羞恼得无地自容,气哼哼的裹着被子移动回房。

  岳潼在雪里笑了一会,又玩了会雪,才觉得无趣磨磨蹭蹭跟着回了房间。

  天色已晚,卧房内生着一盆炭火,没有点灯,刚才失了面子的某人正坐在火盆旁取暖,见他进来也没有理会。

  少年知道对方这是恼了,便不吭声的绕过他,直接躺到了床上。

  在被窝里将自己的衣服剥干净,用厚实的被子把身体从头到脚严密的捂起来,像烤炉里的白薯那样侧卧着,一动不动。

  火光映照下,杜某人的脸色终于有些松动,但维持着气度,仍然坚定的不予理会。

  直到少年开口出声:“暖了。”

  “干吗?”

  “……”少年终是不好意思进一步解释,干脆把脸也扎进被里。

  这是两人约好的。

  冬日难熬啊,尤其对杜亭来说。

  岳潼再鲜活也是个鬼,夏天还好,抱着瓷器一般滑溜溜冰凉凉的身子,舒爽得不得了,但是冬天……就太冷了。

  所以每次行房事之前,杜亭都要求岳潼先把自己弄热。

  但是小鬼每次都不肯乖乖照做,他挺喜欢看杜亭哆哆嗦嗦抱着自己的样子的。

  这一次竟然主动把自己塞进被窝,是再明显不过的示好。

  如果杜亭继续赌气,未免显得小气了。

  慢慢走到床榻旁边,明显隆起的形状微微抖动,杜亭暗笑,故意不急着掀开被子,只将手掌探进去。

  不知碰到了哪,光滑又细腻,仍没暖到哪里去,但也不致冻得人发抖了。

  杜亭的手沿着那处摸索,原来是腿根,难怪抖个不停。

  “要就进来啊!”被子里的人不耐的吼道。

  杜亭偏不,只用手指挑 逗,从肚脐到股沟,{zh1}才去碰腿当间的物事,感觉到那根已经半挺立的濡湿起来,这才除了衣物钻进去。

  没有风,雪又扑敕敕落下,将整座宅子覆盖,脚印,灰尘,古井,荒弃的宅院都得以新生,刷了白漆般洁净。

  窗纸映出温暖的橘色火光,和微明光芒相得益彰的模糊声响来自被褥深处,少年被困在杜亭的身体和厚厚的棉褥之间,深入股间的性 器有着和主人明显不相衬的凶狠态度,一次重过一次的向深处顶弄。

  “啊,啊……不要了,不要了……我说不要了啊!”已经被逼着攀上一次高 潮,内里像要坏掉一样纵容着对方的大力顶撞。

  虽然年龄都能当对方的叔伯了,但身体还只是少年而已啊!

  “你欺负我,你欺负我……啊……”接下来的控诉被湿漉的吻堵住,腿被更过分的拉高,打开,绣着不知名花朵的缎面被子被踢成奇怪的弧度,像未搭好的小帐篷。

  少年终于哆嗦着夹住杜亭的腰,随对方动作起伏臀部,在湿润高热的狭小棉被里相互弄湿了身体。

  律动告一段落后,杜亭将被面撩开,露出少年湿润的侧脸,安抚般拍着他的背:“怎么恼了?你要体谅我嘛,好不容易才热起来,当然要多来一会。”

  面对这样下流的辩解,他又能怎么样呢?只能闭着眼假寐。

  杜亭越发凑近了耳语:“我发现这样子,才像你砌的雪屋呀。”

  “呀!”岳潼突然想起自己未完工的雪雕,不顾身上赤 裸,哧溜一下钻出被子,将窗户打开一缝,欠着脚往外看。

  还好,没有风,小小的白色建筑还在,而且在新积的雪里越发坚固了。

  “哎呀,又冷了……”杜亭不知何时批衣站在他身后,话音甫落,岳潼感到屁股又被握住了,“你……”来不及怒叱,唇被含住,柔软湿热的舌尖层层递进,终于被缠住与之纠缠,气息紊乱时只听对方轻声呢喃:“说不得,只好再把它弄热了……”

  自从獠寅走后,两人就终日厮守在这宅里,起初杜亭还觉得不合适,毕竟这是曾令小鬼痛苦过的地方,谁知岳潼却想得开,说了大道理劝他,无非是令他侵占他人财物能够心安理得。

  为唤回小鬼而现学的装裱技艺也水涨船高,很多文人墨客慕名前来请他裱褙,也有富人家子弟捧着祖上传下的旧画古籍请他重裱,收益自不必发愁。

  期间杜亭带着小鬼回了趟家,自然是捧着画匣回去的,向父母婉言道明这些日的奇遇,只是省去了岳潼性别一事,父母本就愁这呆儿的婚事,现下得知他自己开了窍讨了媳妇,又生计不愁,自然欢欢喜喜。

  “也不知獠公子和他家那位怎么样了?”闲暇时,杜亭会这样和岳潼念叨。

  “哈……”岳潼不知想到什么,先笑出来:“肯定是好上了呗。”

  “那可不一定,”杜亭大摇其头,“我见獠公子很是愁恼的样子。”

  “你也不看看獠寅是什么人?他愁才怪!”

  “咦?他是什么人?”杜亭早知道獠寅是个奇人,可是对方没提,自己也不好问,疑问就这么搁置下来。

  “嘿嘿……”岳潼卖起关子,笑得像个小狐狸,“想知道吗?想知道的话……要答应那件事。”

  杜亭果然变了脸色,连忙摇头,“不答应就是不答应,而且,我料你也不晓得,在诳我罢了。我和獠公子相处那么久他都没说,你才和他见过几次?怎么偏就告诉了你?”

  “那是因为你笨!”岳潼攀上他的脖子,“你答应我嘛!答应我我就告诉你!”见对方仍是笑笑的不作回应,便手脚并用的磨蹭起来:“人家早就想要新衣裳了嘛,你就送我一套吧……”

  要说这书呆也有书呆的恶趣味,最近一次修补画作时,忍不住使坏,将画上少年的衣衫又都“剥”了去,冬天来临,人人棉袄棉裤,唯独他杜亭,回家就有秀美风景可赏,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少年光滑的身体紧紧缠着他,清凉的口风直灌入耳:“要嘛,要嘛,人家想要……”

  杜亭头脑一昏便道:“好吧,你先说,我就给你添新衣裳。”

  少年这才心满意足,搂着杜亭脖颈道:“我跟你说哦,那个獠寅……他脖子上的挂坠,是颗虎牙哦。”

  “这算什么答案?”

  “你自己想。”

  杜亭摸摸脑袋:“虎牙,虎牙……他倒提过,说他家那位好养动物,曾捡过一只小老虎……呀!难道……?”

  少年狡黠的眨眨眼,“山大王出马,哪有收服不了的山贼?”见杜亭若有所悟的连连点头,又不忘找补上一句:“说定了,要帮我添新衣!”

  “那是自然,我从不说谎。今夜就开工。”杜亭笑得温柔。

  第二日下午,荒宅深处传来一声怒吼。

  “死书呆!这是什么!!!”

  “新衣啊……”某人很无辜的回道。

  “肚、兜、也、算、衣、裳、吗?!”羞愤的少年一字一字说道。

  “怎么不算?瞧瞧,要多新有多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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