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汽车”
转眼之间春节又要到了,伴着冬末春初的寒凉,耳畔不时的传来几声爆竹的脆响,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火药香。我漫步街头,看着比肩接踵的人流和琳琅满目的商品,一幕幕往事,依旧历历在目。
那是十多年前的一个寒冬腊月,五岁的儿子向我要的{wy}过年礼物,竟是一辆玩具小汽车,这个要求的确不高,我便爽快的答应了。
然而当年教师的工资尚不能足额及时发放,尽管我十分节省,但总要置办些年货,所以临近春节,早已囊中羞涩,所剩无几了。真没想到一向被人们尊为“人类灵魂工程师”的我,从事着“太阳底下最崇高的职业”,生活竟然如此窘迫。唉!这回我可体会到“年关”的含义了。
眼看着儿子的梦想就要就要化为泡影,我不禁忧心忡忡,内疚万分。望着窗前准备烧火做饭的破烂木头,我突然眼前一亮,何不动手给儿子做一辆小汽车呢?
说干就干,我连忙取出锛刨斧锯,找来几块质地柔软、便于加工的杨木,忙活起来。我用一块扁平的木板做底盘,一块弓形的板皮去了皮做前脸,另一块厚点的木块做驾驶室。但是车轱辘的制作却大费周章,我用长钉为轴,用粗细适宜的圆木锯短做轮,可是一钉就裂。{zh1}还是选定河边的柳树枝杈才算成功。就这样,一辆{dywe}的“沙漠风暴”总算做成了。
我一面讲清原委,一面把车交到儿子的手上。当时那种惴惴不安的心情,真像一个偷奸耍滑的学生拿着字迹潦草的作业站在严厉的老师面前。没想到,儿子很高兴,他一面试车,一面提出改进意见,他说他不喜欢吉普,而喜欢货车,等他长大了,他要拉好多好多的货,赚老多老多的钱。我就又做了两个个车斗,并且找来两个按钉钉在前面做车灯。
那年的春节,我们全家过的特别高兴。三十晚上,我和儿子开着一组一挂的“大卡车”去放鞭炮,鞭炮用车拉,还跑了好几趟,你说气派不?
从此,儿子常常和小伙伴们一起在院里玩耍,他们拿出自己新买的的玩具汽车,满载着货物和旅客,奔驰在想象的高速公路上。一次,有个孩子想用自己新买的玩具汽车和儿子换,我儿子考虑再三,还是没换,理由是,自己的车抗造,好修,真要是换了,大人知道了也会不同意。
后来,我也拥有了一辆摩托车。儿子虽然不时的让我带他出去兜兜风,但还是十分钟爱那辆卡车,竟然没再提出买新玩具,而这辆制作粗拙的汽车,几乎成了他儿童时代{wy}的玩具。有一次,我骑着摩托车从镇上开会回来,见他在院里独自玩车,故意逗他:“躲开,小车给大车让路!”他理直气壮的说:“右侧通行,你不懂啊?再说了,你那是AX100,我这可是一组一挂的金杯汽车啊!”
再后来,我的家由山村迁到了乡镇,儿子一手拿着我给他制作的那辆卡车,一手拿着那个小伙伴送他的小汽车,坐进了驾驶室。大人们逗他:“你有两辆车怎么还坐别人的车呀?怎么自己不开啊?”他只回一句:“等我长大的。”就再也不吭声了,咬着嘴唇,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来相送的小伙伴。
事后,我问他:“你怎么不把你那辆汽车送给他呀?”“老爸亲手做的,怎能轻易送人呢?”儿子认真的说,“我已经把我的冰车送给他了。”哦!真没想到,一个孩子还有这些想法。
是啊,岁月赠送我们的礼物,不只是甜蜜,也有苦涩,然而那尘封的记忆,在沉淀中渐渐发酵,却历久醇香,回味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