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这么大,自然见过各式各样的门,有些纯粹是为装饰,但其大都颇具象征意义,使门得以成为民族文化风俗的浓缩;还有一种特殊的门,与国家并寿。一如中国的国门,它既经历了xx战争,也目睹了改革开放,像座巨大的石碑,刻满了中华民族的荣辱兴衰。的确,门是形形色色的,而人们最最熟悉又最最陌生的,却是心门。 记得一次曹操去看新修的宅门,他不置一语,只在门上写了一“活”字,于是杨修即知曹操嫌门太阔,命人改窄些。或许中国人在两千年前就喜欢在心门上做文章,要不哪来的“知己”一词?由此便很同情中国的奴才们,撞上阴晴不定,城府极深的主子,稍有闪失则性命不保,因此偶然见到主子“红杏出墙”,知道主子心中“满园春色”,那奴才心里实在比吃了蜜还甜。每念及此,我便庆幸自己所处的时代和氛围,至少我所接触的人要单纯得多,坦诚得多。 在诸多种心门中,我喜欢半掩的门,因为它揭示了一半神秘,保留了一半神秘,我以为它是人与人之间和睦相处的{zh0}形式,它维护了友谊等情谊的长存。 心门的基本功能是保护隐私,很多人却为它精心修饰,有的富丽堂皇,有的简陋不堪,但每道心门都不是百分百无缝隙的,久了便出现“色厉内荏”与“深藏不露”两种人。现代同龄人有个癖好,一见少言寡语者便料定他诡计多端;见他笑便称其绵里藏针;听他谦虚几句便条件反射般骂他伪君子、假谦虚;再听他口气中稍带狂傲便厌恶至极,想来真是可笑。一个人如果整日喋喋不休,嬉笑不止,不懂得谦虚以示尊重,不懂得傲气可以增强自信,算是个聪明人吗?对于心门的掌握,刘备算是个成功者。他伪善,但不是伪君子。洒热泪掷亲儿以收将心;存蜀川不掠财以收民心;进位汉中王后仁爱之心依然不改,这就是刘备与刘邦、朱元璋的区别。世人说刘备假意谦卑,善于作伪,属欺诈行为,为君子不齿。那么刘备岂非当时最富智谋之人?否则怎“骗”得卧龙凤雏均欣然及其麾下,甘效死命?因此,怀善良仁爱之心者纵然言行有些造作夸张,也强于冷酷、麻木不仁者百倍,正是所谓“君子不拘于小节”。 心门,它使善良的人学会保护自己,掩盖住本性的脆弱;心门,它在理性者的心中化作一条不可逾越的界线,成为做人原则,克制着主人远离侥幸和罪恶。然而心门的开关,却始终掌握在我们的大脑里。用真诚和坦然开启它,用疲惫和警觉关闭它,艺术地操作它,才是人们最应重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