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28日下午我从马尔康出发时,碧空如洗,丝毫看不出一点下雨的迹象。我做完手中的事,准时于16时出发。因是{dy}次独身驾车出行,所以选了一个较好的天气。
进了西索沟,上梦笔山时,那里正在修路,水泥路面被凿成了半个桌面大的水泥块,有的甚至比我吉利的车轮还高。我吃力的行驶,感觉比我徒步登山还难受,终于在要到垭口时,引擎盖下喷出一股白气——汽车开锅了。我狼狈的把车倒到半山的道班前,见不远处停了一辆工具车,半开的车门后面有一个人正在看书,我问他车开锅了怎么办,他一言不发,我再问他时,他干脆砰一声将车门关了。我没好气的拉开车门,将车上一瓶可乐一口气喝完,然后用它接了些山泉,一点一点的淋水箱。折腾了近一个小时,我发动汽车试着上路。我战战兢兢的小心驾驶,经过几次几乎将车身掀翻的剧烈颠簸后,我终于走出了那段地狱般的破路。
过了垭口就是一路的下坡,随着海拔的不断降低,风越来越大,空气中一股股潮湿的气息也越来越浓。行到两河时,突然一股风从左侧袭来,紧接着,一股瓢泼大雨随风而至。
一路艰难的行驶,历尽堵车、陷车等磨难,直到深夜十点三十分,才平安到达日隆镇。
镇上的饭馆大多已在雨声澎湃的深夜关上了各自的大门。丢丢带着我,找到一家还未打烊的小馆子,给我点了三、四样菜和一瓶必不可少的二锅头。吃完饭,和四姑娘山登山学校的校长松柏接上头,他告诉我说,明天九点从镇上出发,晚上在大本营住。
从镇上到大本营看来不远,一群人都在慢吞吞的装东西,四五个重庆伙计,还抽空爬上一辆停在院子里的拖拉机,摆姿势合影。
一路上不见一丝阳光,令人神往的幺妹峰也一直深藏不露。走了几个小时后,四、五十号人停下来在一处草坪上吃午餐。校长告诉大家,再走一个小时就到大本营了,看看时间,一点钟不到,三峰的大本营果然比大峰的近。
我把帐篷扎在大本营边缘的台地上,那里视野好,可看见云雾后面若隐若现的日隆镇的河流和房屋,{wy}的缺点就是不避风。
我坐在帐篷里整理东西,登山学校的向导掀开我的帐篷门帘,他说校长准备带大家去训练攀岩,问我去不去。
我出了帐篷,看到外面站了一排人,早已穿戴整齐,从头到脚全是专业的装备,俨然一副专业登山队员的派头。向导向两手空空的我递来一根保险带、一只8字环,一顶头盔,才勉强将我武装了起来。
雾依然铺天盖地。一行人翻过垭口,找到一处笔立的悬崖,在那里用升降器和8字环练了个把小时的沿保险绳上升和下降,尔后练了个把小时的攀岩,回到各自的帐篷时,天刚擦黑。
凌晨4点,我就被大本营杂乱的人声吵醒,拉开帐篷,外面漆黑一片。我穿好衣服,带上头灯钻出帐篷,空中飘着雪花。匆忙吃完松柏烫好的快餐米饭,4点30分,准时从海拔4400米的大本营出发。其实在此之前,大约凌晨一两点时,我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无数次,恍惚间听到好像本地人的马走失了,一帮人正在急急的寻找。我当时闹不明白,为什么非得在当晚找到不可,第二天天亮后再找有何不可?
四位高山向导,九位来自重庆市的登山爱好者,再加我,一行十四人分成两组,一前一后缓慢行进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和我们一同出发的,还有一条长不足一尺的小黄狗,昨天,当我们在山下一座村子旁休息时,它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了我们的队伍,并且一直跟着我们到了大本营,途中,不知是哪位还给它取了一个特俗的名字——xx。
穿过一片陡峭的草坡,接着就是乱石丛生的冰渍石滩。披着残雪的岩石在头灯的照射下鬼魅般耸立在四周,冰河在下面发出隆隆的令人恐怖的声音。向导在前面全凭感觉带领着我们在冰渍石丛中穿行,倘若没有他们,我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黑夜里找到上山的路。
数十只灯光在山下和山上的垭口处闪烁,仿佛夏夜里四处飞舞的萤火虫,粗略估计,当天登山的就有三十多人之多。5点45分,天渐放亮,朦胧中看到一条长长的流砂带伸向上方的雪坡下面。明老五告诉我,以前这里的积雪足有一人高,后来越来越少,现在再没有积什么雪了。
过了流砂,再攀过积雪带就可以到达垭口了。雪坡足有两百多米长,坚硬陡峭,异常难行。雪地上有一串脚印,那是早比我们先上山的人留下的。我沿着脚印向上攀登,xx在我脚下绕来绕去。我向上爬了两米左右,又倒退着滑了下来。积雪下面全是混着碎雪的松动的石块,人踩上去,就像踩在一堆碗豆上一样,即使手脚并用都无济于事。无奈,我只好选择直接从雪坡上攀爬。
回望身后,队友们还在距我大约两百米的地方缓慢的蠕动。我把明老五的冰镐接过来,一边用冰镐凿出可容下半个脚掌的冰窝,一边向上攀登。因为没有带雪套,冰渣、积雪纷纷落到鞋子里,最初几次我还停下来把鞋子脱掉,将里面的冰渣如数抖净,但后来发现这样做即费时又费力,{zh1}干脆不再管它,渐渐地我的脚踝周围结了一圈坚硬的冰环。
6点29分,我攀上了堆积着厚厚的积雪的垭口。狂风卷着雪粒扫过垭口,让人有些站立不稳。在垭口背风处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我走过去坐在他们身边,垭口距峰顶还有一段路程,我想在这里等山下的同伴上来后一块儿冲顶。
女的神志已有些模糊,双眼半睁半闭,看上去十分虚弱。我见她的鞋带已经脱落,便靠近前帮她系好。她点了点头,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她的向导告诉我,他们队住在另一个营地里。他们凌晨2点30分就开始出发,在攀越雪坡时费了很多时间,一部分人已经上去了,估计现在开始冲顶了。说话间,下来三个人,他们说上面的风太大了,没有办法上去,只好下撤。
大约6点30分,同伴陆续赶上。我们顶着狂风继续攀登。浓雾在头顶像一条白色的河流飞速流动,狂风扫过身体,让人感到浑身一阵一阵的发麻。xx披着一层厚厚的冰霜,全身瑟瑟发抖。我把它从雪地里捧起来,抱着它攀过那段狂风肆虐的狭长的祼露地带。
前面是一片陡峭笔直的石壁,大约有三十多米高,横亘在通往峰顶的路上,我放下xx,协助明老五安放登山绳。我把绳子拴在“8”字环上,陡手攀上石壁中央,明老五赶上后,我俩用岩钉将登山绳固定好。等了二十多分钟,同伴们抓住绳子缓慢的向上攀登,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寒冷从我的脚踝袭上全身,冻得我不停的打抖。渐渐的双手开始麻木,见帮不上什么忙,我告诉明老五先上去,他点头同意。我用麻木的双手攀住岩缝,吃力的攀上了通往峰顶的平台。
峰顶不是我想象中的三角锥体,而是一条狭长陡峭的如刀刃般锋利的山脊。沿着山脊前行约二十米左右,就是三峰的峰顶,其标志就是当地人用石块堆砌的一座小小的嘛呢堆。
山脊上没有积雪,峥狞的岩石像一只只史前怪兽潜伏在迷雾中。雾气在山脊的两边飞速上升,给人感觉山在不停的下坠。
登上峰顶,我没有太多的兴奋。因为糟糕的天气,我失去了近距离观望么峰的机会。我找不到更好的关于登山的溢美之词,或者一星半点略带哲理的话语。在我看来,站在极高的山上,目睹在低地一生都难以见到的壮美,并在亮丽灿烂的天空和阳光下感受自由的快乐,这才是我每一次不辞艰辛登上峰顶的{wy}动力所在。
45分钟后,同伴们和其他人攀上了平台。在平台和峰顶间须牵一根保护绳。我与向导们一道,花了约十分钟的时间,打通了一道前往峰顶的“道路”。
同伴们十分兴奋,不停地相互祝贺。他们拿过我的相机帮我拍照。峰顶附近的人越聚越多,怕发生危险,我给松柏打了声招呼,然后撤到了后面的平台上,发现那里早坐满了人,下面的登山绳上还有人在不断的往上爬。
我的双脚早已失去了知觉。我把登山绳上的两个人拉上平台后,身子贴着石壁下到了下方的裸露地带。我看看时间,我在峰顶足足呆了一小时零三十六分钟。
我下山的时候,还有登山者正在沿登山绳向上吃力攀登。
已投稿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