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边的话:身体不好,在城里住着不敢贪热闹,{yt}天糊里糊涂。住进山里,有时倒有点山野新鲜事,记下来。无法上网,就堆在《山中日记N则》里,回京后再发吧。
2009.12.06
买枣
阜平县的大枣是有名的。
芭蕾舞《白毛女》中“大红枣儿甜又香……唱的就是那儿的大枣。
那儿的大枣皮儿薄、肉厚、核儿小、甜而不酸不辣,味道醇正。每年冬季我们都要买上不少那儿的大枣,一是自己享用,一是回京后送亲朋好友。
振刚说,阜平他大舅子家枣儿不少,质量不错。趁妹妹妹夫在这儿,带他们进山看看,于是,两辆车向深山里开去。
村村通的工程让进山的路好走多了,没有拉煤、拉铁砂大车的干扰,但一些农户贪贪占占的毛病,使车开进村落总是要小心躲开那些砖瓦泥沙、秸秆粪堆。冬天北方的山里是萧条的。但生活好起来了,锃明瓦亮的新房一间间竖起来。那些年头弥久,半砖半坯,残墙断壁的也还随处可见。枯骨嶙峋的枣树,愣愣扎扎的花椒树,伴在坍塌矮墙、迤斜路旁。不禁想到电影中抗战老根据地的场景。想想这里的百姓,当年家家都为抗战出过力吧?不禁肃然起敬。
随着一处处的枣林,车翻过一座座的山,终于停下来。山里的住家不集中,散落在山坳里。一位四十多岁精瘦的男子迎上来,这就是振刚的小舅子了吧。
他引我们走上一上山的小路,七扭八拐,一座青砖老房在眼前了。房子挺敦实,院子很小,四间小北房,两间小西屋。东墙根盘着大灶,一个梯子靠在北房檐上。这里的人们收了枣儿,把枣儿摊在房顶上晾。这会儿,枣儿已收在西边两间北屋里。两个男孩手揣在兜里在太阳地里跺着脚。高个子的身子细细,脸瘦长。小个子看样子七八岁,吸溜着鼻子。看见来人了,不好意思躲进屋里。趁着他们去看枣儿,我和小妹跟着孩子进了屋。
一进屋我就傻了。屋子空空的。噢,不,东边一个大炕,炕上脏兮兮三个铺盖卷,就没别的了。炕边一个小灶,灶膛里没一点亮。靠着炕有一个“柜子”?“书架”?还是叫什么?里面有一摞薄薄的卷了边的书本。这和我们城里上学孩子们被压弯了腰的书本无法联系在一起。架子里还丢着几件衣服吧,我看不出还有什么我认为有用的东西。屋里连个桌子都没有,好像有个凳子?两个孩子缩在炕边。
“你们今天放假?”我问。一个孩子点点头。
我过去摸摸孩子单薄的衣服,“冷吗?”“不冷。”两个孩子腼腆地笑笑。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们都穿着毛衣,外套羽绒服。孩子们穿着两件单衣,不冷?鼻子有点酸。一路上兴致勃勃的小妹也低下了头,悄悄拽我出了门。“你去和大哥说,不许还价!”接着,她又像在检讨自己直叨唠:“真没想到是这样,要知道,给他们带点糖果用品来……”我慌忙把她的意思和老伴儿说了,他让我放心。
称好了枣儿,付了1200元。老伴儿让妹夫给他和两个孩子照个像。两个孩子亲热地搂着他,笑的很开心,没有了刚才的腼腆和躲藏。
回来,问老伴儿:是不是小孩的母亲没了?他说,去世三年了,他们过得很艰难,就靠这点枣儿,孩子要上学……去年我也是买的他的枣儿,单叫过孩子,给了他们每人50元,让他们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前一阵,你拿回来的朋友送的旧衣物,我也让小孩的姑姑挑了一些给他们送去了。
我无语。拈起一粒大枣,咬了一口,真的很香很甜。我想,明年还要到他家去买枣。顺便再带去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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