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灯下（1）
（上接“手术当天的清晨”（5））
手术室外面的人蜂拥而上，秦谧急忙安慰说：“大家别担心，手术准时开始，但时间可能要长一些，五六个小时吧，大家{zh0}还是先回去休息，或者到休息大厅也行。”贺焱走到秦医生面前说了什么，秦谧点点头，就回手术室了。梅朵、萧梦劝大家回去休息。贺焱和爸爸一起对校长和老师们说：“黎校长您们先回学校吧，各位工作都很忙，手术结束后，我们给大家打电话。”黎校长看看表，对吴军和张宏宇说：“我先回校，你们俩在这边盯着，有事立即打电话，林老血型特殊，你们要及时和手术室保持联系，如有短缺，学校有准备，已检验出5名师生和林老的血型是一样。随时应急，没问题。”两位青年老师很坚定地点点头。贺焱送校长上了电梯，又迅速转回，劝欧阳丹老师说：“阿姨，您先回去睡一会，不然您就再去输液吧。阿姨，您可不能再病倒了。”欧阳丹免强地点点头，贺焱扶着欧阳阿姨上了电梯，欧阳丹急忙把贺焱推出电梯说：“你快回去，盯在那儿，万一有什么事，手术室别找不到咱们家的人。”贺焱顺从地点点头。看着电梯关上了门，才回到长椅处，摸了摸父亲的额头说：“爸，您也没退烧，早晨没吃药吧。”父亲拍拍身边的空位子，示意贺焱坐下，什么话也没说。贺焱霍地站起来，很焦急地说：“爸爸，快吃药吧，我给你拿水去。”父亲拉住儿子.的手，硬让他坐下，仍然没说话。过了一会儿，贺焱很吃力的，慢慢地转动转动，压在爸爸那粗大手底下的自己的手，贺明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一直在较着劲儿地紧紧压握着儿子的手，立即松开。贺焱的右手被握压的有些变形，五个手指白白的、扁扁的。贺焱用左手轻轻地揉搓着右手，又甩了甩，右手才恢复了原状，偏过头嗔怪地看看父亲，父亲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术室’，根本没有在意儿子的手如何。
手术室门内洁白地让人感到有些肃穆、安静地让人感到有点窒息。而林影由桃花般的两位柔美的天使陪同走进的，确是要给她一个新生命的襁褓。林影走近了指定的手术台，在手术台旁等候的护士们，她们个个都是头戴式样帅气的浅粉色护士帽；身穿腰间合体浅粉色护士服，娇美的桃花盛开在这圣洁的殿堂。
手术台比一般家庭用床要高很多，站在离手术台最近的护土想帮助她上手术台，林影微笑着摇摇头，转身靠在台边，稍一提脚跟，从拖鞋里退出，先抬高右腿轻轻松松地放在手术台上，左腿紧跟其后，双腿直直平平放好。手术室内的护士长走到台边，她一身‘戎装’—- 戴有护士长标识的帽子，大大口罩、上下分身的衣裤，林影看不清她的面容，但那一双又明亮、又清澈的大眼睛是会说话的…… 她极柔和地说：“林老师，我帮您把上衣脱了，再从前面给您穿上，一会儿手术时，脱着就方便了。林老师，您的皮肤真好，又白又细哪象五十多岁的，比您脸上的皮肤还滑润，真是的，我们都嫉妒了。来，我再扶着您慢慢躺下，唉呀！您可真高，腿这么长，您那！还得往下挪动挪动吧。”林影按护士长的各项要求很认真地一一做好，现在又乖乖地躺好了。手术室护士长又凑近林影的耳边有点神秘地说：“林老师，我早就听秦谧医生说您是位又精神、又漂亮、又有学问、又有气质的老太太。我当时还不大相信，今天一见，我真服了，等我老了能象您一半，我就知足了。”林影很难为情地，压低了声音，十分真诚又意味深长地说：“护士长，您千万千万别这么说，甭听秦谧医生的，我没有他说的那么好。您看我现在又老又病的，唉！这不，今天又给您们添麻烦来了，可千万别象我。人的一生，健康才是最美、{zh0}的，健康才能拥有一切。”护士长抬头看了看，钉挂在磨沙玻璃门旁墙上的大石英钟，很无奈说：“林老师，手术时间到了。”她极迅速地用右手的大指和食指一揑一提就把病人的上衣脱下来了，一位护士端着xx盘，为病人的前胸再次xx。护士长知道手术室现在还有暖气，但还是担心整个前胸的xx，病人会感觉很冷的，急忙从手术台下层，拿出一叠雪白雪白单子，放在病人的脚下，从最上一叠轻轻拉开，盖住病人的全身。然后又轻声地对平平躺在面前的病人说：“请您把胳膊向两侧伸直，手腕要固定的。”林影一直是笑吟吟地听从着护士长的吩咐，迅速地伸展了双臂放在手术台两侧延伸出来专放手臂的小长台板上，守候在那里的护士，熟练地把台边固定的软皮宽带扣在病人的左右手腕上。
秦谧医生也是全套装备地走到手术台旁，看了看心脏监视器，笑眯眯，有点调皮地说：“老太太够可以，这么平静，一会儿我可就先给您动刀子了。”说到这儿，秦谧的声音有点变化，不再有调皮了，眼神也不再是笑眯眯的了。林影没有说话，只是用带着微笑的、坚毅的眼神给予他鼓劲，紧闭双唇的下额有节奏地点了两下，意识他此时必须要下定决心。秦谧眼晴湿润了，但他还是坚定地对在岗的护士长、护士们问道：“都准备好了吗？”护士长一边纯熟把盖在病人身上的白单子轻轻掀起，掀至病人的腰际，叠好很舒展地盖上，一边肯定地回答：“是，一切就绪。”秦谧：“开始。”手术{dy}助手示意了xx师，xx师在病人左乳周围较大面积地注射了xx药品。秦谧很郑重地对林影说：“林老师，现在是局部手术，只开一个小口，把乳房中的小肿块拿出来，送去做活体检验，所以用的是局部xx。您可别害怕，xx师已把xx范围扩大了，不会太疼，但是有感觉。”林影还是没说话，还是笑着点点下巴。护士长打开手术包，把手术专用遮布取出盖在病人的前胸，左乳暴露在遮布的圆形洞外。
秦谧医生在助理医生黄辉的协作下，拿起了手术刀，低着头注视着病乳，轻声说：“林老师，我们开始吧。”但他确不愿看也不敢直面手术台上老人的眼晴。年轻的助手黄辉感觉到气氛有点紧张，笑嘻嘻地对病人说：“林老师您现在能认出我来吗？”手术台上的病人笑眯眯地说：“猛看还真不敢认，你全副武装的，捂得严严实实，就露了一双大眼晴。不过你一开口我就听出来了。”“是吗？看来我错了，就不应该张嘴说话。”黄辉有点故意调侃地说。病人也很风趣地回应：“不见得吧，你的眼晴早就告诉我了。”秦谧催促地说：“别聊了，不要错过手术xx的{zh0}时间。” 手术顺利地进行着……
林影静静地躺在手术床上，手术刀在左胸上轻轻地划着，要说一点不痛是假的，不过能忍得往。她心平气和地微笑地看着，平时极其沉稳，又训练有素的秦谧今天有些不同，额头上的汗珠护士给他擦了一层又一层。手术很快地结束了，秦谧声音极低沉地对黄辉说：“缝合。”黄辉也压低声音严肃而干脆地回答：“是。”秦谧看着手术台上满面笑容的白发老人，有些惊讶，他自认为很了解林影这位老人，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微笑是这样永恒，甚至躺在手术台上，面对拿手术刀的医生也能笑得这么灿烂。准备好一切的黄辉，亲切地看着眼前微笑的老人，近乎耳语地说：“林老师，您真是太棒了！笑脸相迎手术刀，我还是{dy}次见，服了您了。”他迅捷而轻巧地穿针引线“看您的皮肤多好，我一定要精心地给您缝合得特别漂亮。”老人极平静地说：“不用太费心，一会儿还要继续手术的。”黄辉一边手法纯熟认真仔细地穿针引线，一边回答说：“那可不一定，活体检验结果是良性，我们就不用再动刀动针了。”（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