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易中天《先秦诸子百家xx》的“夫子何人”一节中,写道孟子认为圣人有四种,伯夷是“圣之清者”,也就是“圣人中最清高的”;伊尹,是“圣之任者”,也就是“圣人中最负责的”;柳下惠,是“圣之和者”,也就是“圣人中最随和的”;孔子,是“圣之时者”,也就是“圣人中最识时务的”,“可以速而速,可以久而久,可以处而处,可以仕而仕”。
于是对除最负圣名的孔子外的其他几位圣人,在网上搜索了一下他们各自的圣迹。
圣之清者
伯夷,就是那个和叔齐并称的伯夷。
在商朝后期的孤竹国,孤竹国君生了三个儿子,长子名允字公信,即后来谥号为伯夷。幼子名智字公达,即后来谥号为叔齐。孤竹君生前有意立叔齐为嗣子,继承他的事业。后来孤竹国君死了,按照当时的常礼,长子应该即位。但清廉自守的伯夷却说:“应该尊重父亲生前的遗愿,国君的位置应由叔齐来作。”于是他就放弃君位,逃到孤竹国外。大家又推举叔齐作国君。叔齐说:“我如当了国君,于兄弟不义,于礼制不合。”也逃到孤竹国外,和他的长兄一起过流亡生活。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人们只好立了中子继承了君位。儒家学派对他们的这种行为非常赞赏,评论这种事情说:“能以国让,仁孰大焉,伯夷顺乎亲,叔齐恭乎兄。”。
后来周武王灭掉商纣建立周朝,这兄弟二人又因不耻周武王的所为,而决定不食周粟,相携着到首阳山采薇菜吃,{zh1}饿死在首阳山上。他们的让国和以身殉道的行为,得到了儒家的大力推崇。
只是在我看来,清则清矣,却怎么看都是在逃避。让来让去,孤竹国很可能因此而失去一位明君,幸好孤竹国君有三个儿子,否则恐怕国家都要被颠覆了。如果圣人都因为不耻君王而拒食其粟,历史还能走到今天吗?或者说这样的圣人早就绝种了?
他们的行为,也许体现出了君子有所不为的决心和勇气,只是于后世又有何实际意义呢?
圣之任者
与“圣之清者”可谓是鲜明的对比,“圣之任者”伊尹,则做了很多有意义的实事。
伊尹是商初重臣之一,原名伊挚,尹为官名,甲骨卜辞中称他为伊,金文则称为伊小臣。
相传伊尹生于伊水边,成年后流落到有莘氏,以耕地为生,地位虽卑,而心忧天下。他见有莘氏国君有贤德,想劝说他起兵灭夏。为接近莘国君,他自愿沦为奴隶,充任有莘国君贴身厨师。国君发现其才干,提拔为管理膳食之官。经长期观察,伊尹终于发现,有莘氏与夏同姓,均为夏禹之后,血缘联系难以割断,况且有莘国小力弱,不足以担当灭夏重任,只有汤才是理想人选,决定投奔汤。
其时汤娶有莘氏之女为妃,伊尹自愿作陪嫁缕臣,随同到商。他背负鼎俎为汤烹炊,以烹调、五味为引子,分析天下大势与为政之道(“做菜既不能太咸,也不能太淡,要调好佐料才行;治国如同做菜,既不能操之过急,也不能松弛懈怠,只有恰到好处,才能把事情办好。”),劝汤承担灭夏大任。汤由此方知伊尹有经天纬地之才,便免其奴隶身份,命为右相,成为{zg}执政大臣。
伊尹不仅是辅佐汤夺取天下的开国元勋,还是后来三任商王的功臣,当了二十年的商朝相国,为商王朝延续六百年的统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因此,伊尹在甲骨卜辞中被列为“旧老臣”之首,受到隆重祭祀,不仅与汤同祭,还单独享祀。
传说,汤王长孙太甲不遵守商汤的大政方针,为了教育太甲,伊尹将太甲安置在特定的教育环境中——成汤墓葬之地桐宫,并著《伊训》、《肆命》、《徂后》等训词,讲述如何为政,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以及如何继承成汤的法度等问题。在伊尹创设的特定教育环境中,太甲守桐宫三年,追思成汤的功业自怨自艾,深刻反省,“处仁迁义”,学习伊尹的训词,逐渐认识了自己的过错,悔过反善。当太甲有了改恶从善的表现后,伊尹便适时亲自到桐宫迎接他,并将王权交给他,自己仍继续当太甲的辅佐。在伊尹的耐心教育下,太甲复位后“勤政修德”,继承成汤之政,果然有了良好的表现,于是伊尹又作《太甲》三篇,《咸有一德》一篇褒扬太甲,太甲终成有为之君,被其后代尊称为“大宗”。
伊尹本人精通草药,同时又有高超的烹饪技术,通过对医食同源的原理加以贯通(一以贯之),成为中药汤剂的创始人。
伊尹语录: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逃)”
“惟亲厥德,终始维一,时乃日新”(要始终如一的注意自身道德修养,不断更新自己的道德意识,使自己“时乃日新”,处于时时追求新的的状态中)
“居上克明,居下克忠,与人不求备,检身若不及”(
居上的商王要克诚克明,明断是非;居下的臣民对君上要克诚尽忠。修身的原则是不求全责备他人,对自己则要经常检点不及他人处,做到自我完善)
“德无常师,主善为师”
(谁能积众善之德,谁就可以为师)
“习于性成”
(人的性格、品质是在日常生活行为的习惯培养中形成的)
圣之和者
柳下惠以“坐怀不乱”而闻名于世,没想到还是“圣之和者”—和圣。
元朝胡炳文的《纯正蒙求》关于“坐怀不乱”的记载:鲁国人柳下惠,姓展名禽,一次出远门的晚上住在都城门外。当时天气严寒,忽然有一位女子来投宿,柳下惠恐怕她冻死,就让她坐在他怀中,用衣服盖住她,一直到第二天天亮也没有发生越礼的事。
孟子对柳下惠非常推崇,认为他不因为君主不圣明而感到羞耻(海绵按:与伯夷和叔齐对比,有感而发?),不因官职卑微而辞官不做;身居高位时不忘推举贤能的人,被遗忘在民间时也没有怨气;贫穷困顿时不忧愁,与乡下百姓相处,也会觉得很愉快;他认为自己和任何人相处,都能保持不受不良影响。因此,听说了柳下惠为人处世的气度,原来心胸狭隘的人会变得宽容大度,原来刻薄的人会变得老实厚道。孟子认为像柳下惠这样的圣人,是可以成为“百世之师”的。
随遇而安谓之和?不过,在柳下惠生平的介绍中,他的“直道事人”(坚持做人原则,不事逢迎)同样闻名于世,如此耿直之人,竟被选作和圣?看来和与性情无关,而取之于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