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挺能干哪。我都看见你第五次传菜了。“

        江雪回头一看，原来是新来这里的传菜员张宏。个子高高的，头发又长又乱，抬着眼皮笑嘻嘻的看他。另一个人是他的铁哥们，个子也高，十足的帅气，沉静的表情扫视四周，气宇轩昂。与石海他们自然别有一番气质。

       “贾富有些日子不来了吧？是不是不想干了？”刘光宇突然问道，“来了也不用了，比猪还懒，光知道睡觉。”

      “可不，什么活都不干。就看江雪干活了。”石海随声附和。

      “你有烟吗？来一根。”刘光宇总管他要烟。

      “有，希尔顿。”

       “不抽你那假烟，怎么抽都不够劲似地。”

       李龙突然在楼梯口大喊，“十六包客人走啦，撤台。”

      “李龙那小子今天肯定挣小费了，要不然声音不能这么响亮。”石海说。

      江雪拿着托盘就去了二楼，后面跟着张宏。李龙向江雪挥了挥手。

      “今天剩的不少呀，盘龙鳝一口未动。还有新上市的野力干红，不错嘛。”江雪仔细看着那红酒的商标。

       张宏大口吃着盘龙鳝，“我说兄弟，你不能这么干那。他们怎么不干？你把习惯给他们惯出来了。”

       “嗯，石海为人最不好。自己不干活，专说别人坏话。我现在可轻松了。”李龙仰在沙发上，翘着腿。“江雪，我这儿还留着两瓶啤酒呢，反正我也不喝，你们喝吧，这可是百威呀。”

      “好，痛快。是我兄弟。”江雪拿起了酒。又递给张宏一瓶。“咱们虽然刚认识，但是有缘见面就是兄弟。干。”

      “干，好些日子没喝酒了。真馋那。”张宏猛地喝了一大口。

      “喝酒怎么不找我哪？”张宏的铁哥们张爽也进来了。

      “这位兄弟也来啦。这还有野力干红，你喝吧。”李龙把酒递给了他。

      “十三包收台了，我才过来的。”张爽大饮一口。“好涩，好涩，得加冰块。”

       三个人酒瓶碰个响，又哈哈大笑。只见于慧来了。

     “十包收台了，谁去？”

      张爽看了看张宏，张宏看了看江雪。“我们一块儿去吧。”

      “不用了，东西不多，又是套间里的。江雪来吧。”于慧看着江雪，眨了一下眼睛。江雪回头看着李龙他们，耸了耸肩，便就去了。

       10包里真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没动。墙的右边，那幅仕女图又开了，那画是套间的暗门。于慧先进去了，坐在床上，示意江雪进去。

       “啊，我来过这个套间。上回贾富还藏过一箱啤酒那。”江雪四下张望。一张双人床，一个床头柜，一个衣服架，茶几上杯盘狼藉，床上很乱，灯光忽暗忽明。江雪收拾着餐具正要出去，于慧拉住了他的手，江雪本身不会拒绝，又不会逗引女孩，他便坐在床上，眼光突然变得呆滞，两只手紧紧地握着，按着大腿，心跳得很厉害。

       “你见女人就紧张吗？你看着我的眼神。看哪，怎么不敢看呢？”她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江雪。

       “我，我不紧张。你为什么非得叫我看你呢？”他偷偷的看了她一眼，又慌忙的回避了，汗水从脸颊上淌了下来。“我，我还是下楼了。”

       “着急干什么，陪我坐一会儿。”

        “那说些什么呢？”

      “就说年龄吧，小女子今年二十，你也二十吗？小女子至今没有男朋友，你也没有女朋友吗？”

      “我全没有，不过二十岁了，家在这里。”江雪又想到了这三年，不知怎么过的好快。学生时代的种种梦想，都只好封死在灵魂深处了。

      “那咱们。。。”于慧犹豫了一下。就感觉门被关上了

     “谁呀，这么缺德。”于慧使劲推门却推不开。“开开，别闹了，我生气了。”

      “谁呀，我帮你推。”江雪用力一推，门外传出了笑声。

      “别推了，我扛不住了。是我。”李云峰把门打开了。

      “是你呀，那么坏呢。关门干什么？”于慧好像真生气了。

       “谈话方便。是不江雪。呵呵。”

      江雪满脸通红，拿着托盘下楼了。“这叫什么事？”他边走边说。

      “你非得来干什么？下次他就不能太主动跟我说话了。”于慧一脸的不高兴，指责李云峰。

      “你看他那态度，他那性格。你呀，白费功。他心不在焉。”李云峰把笔递给了她。“给你，你的笔。”

      “你拿我笔干什么？给我。”她一把枪了过来。“这还是青岛啤酒厂家给的呢。”

      “你怨我干什么，是孙大刚让我把笔给你的。”

      “又是他，总拿我东西。”

      “你被他盯上了，他可是能人。就是丑了点儿。好了，我该收拾我的包房啦。要不文姐就该扣我钱了。”

       张爽总是冷若冰霜，头靠着椅子。一会看看张宏，一会看看江雪。话很少，有点鹤立鸡群的样子。张爽喜欢听江雪讲历史故事，尤其是三国，有几回烦的刘光宇不断地说“别讲了。”张爽一瞪眼睛，刘光宇就没有话了。张爽的随笔画的不错，总喜欢在酒水单上勾勒线条，有时候按照江雪讲的故事画画。

       “我有把琴，睡觉前总弹。张宏知道。”张爽每每在早饭后，总和江雪谈他以前在酒吧当xx的日子。如今在生存没有着落的情况下，只好屈身与此。江雪的心里倒有另一番打算，他想以后成为诗人，有{yt}远走高飞，他总是幻想有一个江南的才女，或者是扬州的，或者是秦淮的，再和他一起浪迹天涯。他想着有一个弹琵琶的红颜知己在歌楼里，弹着“思君”的曲子，当看见他的时候，便放下琵琶向他走来。他便牵着她的手逃掉了，后面有一群江湖恶少的追杀，他俩拼命的跑，毫不畏惧。

       “那琴都缺弦儿了，琴头裂了，可你还在不停的弹，睡也睡不好。”张宏的话打断了江雪的梦。

       “我要弹到找着新生活为止。也许下个月，也许。。。。”张爽也一脸的茫然。他在酒吧被老板撵出来殴打的阴影，驱之不去。

        “走一步算一步吧。”张宏说。“别想那么多了，是吧江雪。你看江雪多乐观。”

       “呵呵，彼此彼此。也许明天的太阳更亮。”江雪苦笑着。他已经在这儿打工半年多了，他比他们更渴望早点儿结束这种生活。以后的路怎么走，他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