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火车票

    
那一年冬天,接近开学的日子,我再次搭上故乡去北京的火车。坐对面的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由一个亲戚送她到车站,透过车窗叮嘱好久,开车时才离去。后来知道是她的姑姑。

十个小时的旅途当然不可能一路闭嘴。
忘记了我们当时怎样开始交谈,不外是彼此的介绍,去哪里,做什么。
女孩子是前一年没有考上大学,家里送她到我所在的城市重读一年,几个月后想家了,于是回北京。

我很喜欢听她说话,地道的一口京片子让我着迷,因为北京女孩说儿音特好听,又没有北京男孩那样的痞味。她很健谈,几乎一路不停地说,而且脑筋很快,俏皮话、脑筋急转弯,还有打xx,xx算命等,几乎一个晚上不断地说,我也笑着听,几乎都没有休息。

忘记了她当时的装束,记得是圆圆的脸,大大的眼,{dy}眼看上去觉得很漂亮,笑起来很可爱。

从北京车站出来几乎要告别的时候,我才想起问她要联系方式。当时我手里提着行李,背上背着个包,手上却一时找不到纸片,于是她把电话号码写在自己的车票上,递给了我,就告别了。她留下的是家里的电话。那个时候没有手机,也没有人担心给陌生人留下私人地址或电话有什么不妥。她的字也很漂亮。

我打那个电话是半年之后了,因为是暑假回家,又路过北京。去北京一个同学家玩过之后,想起给她一个电话,那车票一直放在钱夹里。

忘记了从什么时候我管她叫Jerry,她的中文名字倒过来念近似这个发音。Jerry是“老鼠和猫”动画片里那只精灵小老鼠。她个头不是很高,却也不是特别小柄,但是很玲珑,聪明,总能找到话题来说,好听的声音让我着迷。

巧合的是,当天下午她刚好过生日,说有一帮同学在她家里玩,邀请我也去。就这么简单,在她的家里,我再次见到Jerry,还有她五六个同学朋友,男女都有。
他们都比我小几岁,有的在准备饭菜,有的拿着麦克风唱卡拉OK。不知什么时候,一曲《不是我不小心》的前奏响起,却没有人唱,于是我自己唱了这首当时比较流行的张镐哲的这首情歌。
我不记得别人的反应了,只是唱完而已,趁着中间的间奏说了几句祝贺Jerry生日快乐的话。那只是一场普通的生日聚会,我以为。

如果我没有记错,是回到家后我开始写信给Jerry,很快收到回信,用得是那时候非常难得一见的高级稿纸,上面印着一家公司的名字:AT&T。后来的通信也只是说学校、学习还有以后工作打算的琐碎事情。

那年的冬天,我们在她姑姑家再次见面,一起玩,聊天,逛街,没有牵手,也没有谁说出喜欢二字。她的声音仍让我痴迷,而且她似乎也变得比以前漂亮了,大眼睛开始变得会说话。而我似乎经常想起给她写信,逗她开心,有时候只是想电话里听她的京片子。我还是比较安静,听她说得多。
其实那个时候的Jerry非常成熟,待人接物甚至说很世故,虽然还没有上大学,朋友圈已经有不少人是工作的白领了。她说那些人很有趣,也喜欢带着她一起玩。

在我决定出远门之后,去了趟北京和她告别,在她家附近的招待所住了三天。白天陪她去图书馆学习,她抽空带我转一些旅游景点,也在她家里看录像/电视。当时《人鬼情未了》还没有公开播放,不知道她从哪里搞来英文版录像带,推荐我看,我一个人在她家里看了一下午,xx被吸引住了,她在另外一个房间温习功课,那首主题歌几乎让我在她家里出丑落泪。现在回想起来,Jerry的嘴巴有点象女主人公。

记得我在北京为她买了一件牛仔裙,那是{dy}次送她稍微象样的礼物。忘记为了个什么约定,说如果她不守信用,就会长胖,再也穿不进那条裙子。

记得{yt}晚上,我们两人在招待所独处,一起吃西瓜。突然房间里有一种奇怪的特别安静的气氛,让人尴尬。我那个时候很笨,什么都不懂,后来才知道是错过了吻她的机会。

我对她有一个承诺,遗憾的是这个承诺后来没有xx。我记得她xx了所有的话,所以本来就丰满的Jerry该不会穿不进那条裙子了。

我有真正喜欢Jerry吗?当时萌动而懵懂的我,迟钝而不懂风情。不过回答是肯定的,我们有过非常单纯,毫无男女之欲的开心日子,虽然短暂,却是真实而难以忘记。
没有亲过她,我只是保存着那两张车票,直到两年后无语的结局 -- 我将车票都寄回给Jerry,没有写其他的字,我想她明了我的意思。
我有失恋吗?应该是的,因为让我知道,不可以轻易承诺。“失恋让人成熟”,我{jd1}同意竹子对坏坏如此的评论。

写出这段矫情的真实经历,只是想记录一段回忆,以及自己的心情。那个时候没有网络,通过写信和电话的方式,两个不同地方的人可以相知相恋,如今网络如此发达,而急功近利或者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却太多,彼此的信任反而变得非常困难。

真实对待所有人也许变得根本不可能,那就真实对待自己吧。自己认为是真实的,就尝试维系它,即使它最终不过是虚幻,而人生又有什么东西不是虚幻呢?虚幻可以,虚假,还是可以避免的,自己真实地活过,就好。

和俺打过几回嘴架的绵朵说:越来越多莫名其妙的人,和莫名其妙的事,让我来越来坚定地捍卫着一个美德——不相信奇迹。或者,相信,但不当真。

我不是特别同意此话,在这里分享一下我当时对此微博的评论:

这只是个意外!不,从来就没有什么意外。。。 当浣熊师傅怀着强烈的质疑,对乌龟大师选出的龙武士进行抗议时,乌龟从容的回应道 -- 《功夫熊猫》。这是我看了两遍这部电影印象最深的台词。

实话说,我还是相信会有奇迹,我以为这相当于坚持自己的梦想。
不是说我指望哪{yt}会再见到Jerry,是说在失去的或者即将失去的记忆里,一些真实的片断,仍可以让人温暖。


P.S.
图片摘自网络,真正的车票早已不见。
我也不是四川的,但是和四川有些缘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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