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去大东海,应邀给几位亲戚拍游泳照——嘻嘻,我这臭手还有人看上——,他们下水后我就到处寻找拍照目标,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对老夫妇,我就上前搭讪,请他们把包包放到身前。拍完照后我就和他们聊了起来。他们也是哈尔滨人,都已年过古稀,早在03年就来海南,在三亚和海口各置了一套房子,属于远见卓识者。其实他们的退休金并不高,女的因为单位破产,几次调薪现在才拿到一千出头,男的虽然在哈尔滨{zy}越的单位之一电力系统退休,却也只有不到两千元的工资,不过因为三个孩子都在电力系统工作,资助他们买的房。我不由感叹道:如果我不是因为在七七年参加了高考,从一个集体所有制的预制板厂蹦了出来,现在没准儿还不如你们呢。我的很多知青“荒友”现在境况就不怎么好。
大概因为从小就跟着父母走南闯北,我的家乡观念很淡薄,倒是对荒友们有着一份手足情怀,对那块曾经消磨了青春岁月的土地也有着一份类似故乡的感情。前几天在网上看到一则消息,说在当年的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总部所在地佳木斯建立了一个北大荒留守知青收容站,有近百名不能独立生活的知青在那里安度晚年。这确实是件大善事,因为那近百位知青都是患有精神疾病者,他们太可怜了。当年在黑龙江兵团既有很多像我们这样的本省知青,更有大量来自全国各地,如北京、上海、天津乃至浙江省的青年。这些正值青春期的青年,在那个特别的年代,既要面临生活环境的巨大改变,又要在那个严酷的政治空气里面对诸如工作、择偶乃至婚姻等一系列重大问题,那时因为喊错一句口号或误写一个字就被打成反革命也司空见惯,所以在知青中出现了一些精神异常者也就太正常了。在那个精神正常者都艰于生存的年代里这一类人的困境是可以想见的,不过后来我们这些好歹没有失常的“幸存者”纷纷回城,也就无从知道那些失常者的消息了。现在他们总算有了归宿,令人欣慰。而许多在城里沦为贫困一族的荒友们,也都有着各种各样的困难,希望政府能在年节时能像拥军优属那样为知青做几件善事,我们当年奔赴兵团的举动不是和青年参军一样,为了响应保家卫国的号召吗?政府咋就把这茬儿给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