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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三  打秋千》

    负责搜集民歌的朋友，搞了一个小型的汇演，邀我去。几个淡妆的姑娘，在传统管乐的伴奏下，一曲曲演唱。真不愧是民歌，如一束束采自山野间的花朵，欢快、简洁、通俗、悦耳。其中有一曲，是采自山东青州的民歌《三月三，打秋千》，似乎开门就是扑面而来的春风，姑娘们齐声轻唱——

    清明就三月三，清明就三月三

    小伙子儿啊，姑娘啊，都来打秋千，真呀真好看

    姑娘上秋千，一摇一晃就像仙女飘云端呀，小伙子儿看花了眼

    小伙子儿上秋千，三蹴两蹬就离天三尺三呀，吓了姑娘一身汗

    姑娘多深情，小伙子多勇敢，就把爱情播种在两心间呀

    甜蜜的三月三呀，三月三……

    听着，真是一缕春风徐徐过耳。青州是古城，有许多的民间传统，一直在保留着。就说这歌里唱的三月三，打秋千，至今仍是青州那一带，乡俗中最热闹的节目。农历的三月三，春暖花开，草长鸢飞，人们在村头上搭起高高的秋千架，大概是在冬闲里窝的太久，该好好舒展一下，唤醒身体里的那些懵懂的情绪了。这自然是姑娘小伙子一展身手的小舞台。

    真如歌里唱的那样，人在秋千架上飞来飞去，如入云端，让人看着眼花缭乱。人是美的，衣是新的，神采是飞扬的，再有小伙子们的起哄，姑娘的尖叫，都是豆蔻年华的人，谁不心动呢。

    这是民间的秋千，朴素、率真，打起秋千来，春风撩人。

    还有深墙里的秋千。我看资料，青州还是李清照住过14年之久的地方，这一段时间是李清照和丈夫赵明诚，度过琴瑟和谐的最幸福的一段光阴。这段时间本来和秋千无关，但让人想到李清照的一首秋千词，《点绛唇•蹴罢秋千》 ——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 却把青梅嗅。

    这是李清照少女时期的生活照了，和民间的姑娘一样，词人也是在秋千架上闪亮登场。不过清照的打罢秋千是含蓄的多了，多了闺阁女子该有的羞涩，还有些诸如“慵整纤纤手”的琐碎细节。这大概是李清照与那人“人世里的初相逢”的时刻，只是词人把那一刻的小景刻画到惟妙惟肖，少年的李清照也是个娇憨又活泼的小姑娘。

    觉得有意思，同样是打秋千，开阔的民间和庭院深宅并没有不同，都是刻意地打开了一扇小女子的心扉，风过秋千架，播撒的是爱情的种子。

    每年的三月三，打秋千，春光正好，春衫儿正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