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风气如此,赵长风可以不收钱,但是却挡不住别人。五十万元看着挺多,一层一层关卡打点下去,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其实也和撒胡椒面差不多。当然赵长风也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关系自上而下一级压一级的切压下去,但是那些具体办事的小鬼收不到银子,虽然不敢说不办,但是会想出各种办法刁难,比如随便找个岔子把你的材料退回去让你重新修改了、完善了之类,即使在材料上找不到岔子,每道审批手续上也要给你拖到法定的{zh1}期限才给你办。这样一个环节一个环节的拖下去,即使项目{zh1}审批下来,黄花菜也凉了。时不我待啊,相比起海东新线东江段修通之后带来的巨大经济和社会效益,这付出的一点代价也是值得的。
“陈局长,咱们也搞个分工吧。”赵长风给余秋山和陈心仁分别让了一根烟,笑盈盈地说道:“交通厅综合计划处处长这一关你来负责。分管副厅长、厅长这一关我来负责,怎么样?”
陈心仁寻思了一下,有些为难地说道:“赵市长,综合计划处王处长很难说话,我……”
赵长风收了笑容,手扶着皮转椅扶手,淡淡地说道:“陈局长,你在海州市交通局局长这个位置上五六年了吧?别告诉我,你连省交通厅里的一个处长都搞不掂。”
陈心仁心中一咯噔,咽了一口唾沫,说道:“赵市长,那王处长就交给我了,我豁出去这张老脸,也要把综合计划处上上下下都打点地周到满意。”
“老陈,这才像话嘛!要的就是这个态度!”赵长风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容,“那你们准备一下,我们下午就出发。”
到了下午,一行车队浩浩荡荡地从海州市出发,往省会羊城开去。这支车队就是海州市到省交通厅去活动的车队,领队的是海州市常务副市长赵长风,海州市交通局局长陈心仁和市政府副秘书长余秋山陪同,下面就是陈心仁精心挑选的几个得力干将,这些人都分有任务,利用自己的关系,把这次海东新线更改设计方案所涉及的交通厅职能部门包干到人,对口公关。至于综合计划处王处长,则有陈心仁亲自做工作。
公安局长高昌山派了两个民警,开了一辆警车沿途护送,主要是因为车队里有送烟酒的面包车和两辆运送土特产的大卡车,有警车开道路上会顺利一些
两个半小时后,这支庞大的车队抵达了羊城,驶入了海州市驻羊城办事处。办事处主任早就殷勤地等候在外面,见赵长风下车,连忙迎了上来,连声说赵市长辛苦,又说房间都安排好了。
赵长风就把余秋山、陈心仁两人叫到自己的房间。又商量了一下行动细节。看没有什么问题。就让陈心仁和余秋山两个人带队出去办事。争取早点把综合计划处这一关给攻克。
这时候鲍晓飞已经把卫生间浴盆里放满了热水。他又用手试一下温度。又往里加了点热水。这才出来请赵长风去泡个澡。这个时候泡澡倒不是为了解乏。主要是要见客人。冲洗一下让自己焕然一新。也是对客人地尊重。
洗完澡出来。赵长风伸手抓起了电话。拨通了公安厅常务副厅长何承明的电话。
何承明一听到赵长风的声音就热情地说道:“长风老弟。我算着你也该到了呢!在海州办事处啊?那我过去接你?”
“别价。”赵长风连忙说道:“何大哥。还是我到厅里去找你吧。你这好端端地开个警车过来。办事处的人看了还以为我犯了什么事呢!”
嘴里这样说笑。实际上赵长风是不想太招摇。办事处人多嘴杂。海州市各个领导都有眼线在这里。能低调一些就尽量低调一些。
到了省公安厅,大门口的保安职业素质挺高,看来的是一辆奥迪A6,再一看车牌,YH00006,这肯定是下面地市的领导,就免除了登记证件的那道手续,把电动伸缩门打开,老张一踩油门,车就驶进了公安厅大院。老张停好车之后,赵长风让鲍晓飞和老张在车内等候,他夹着公文包进了办公楼。
公安厅的办公楼只有十一层高,在到处都是摩天大楼的羊城市这样的办公大楼就有点太过于平凡,如果再考虑到这是一个实权极大的正厅级单位的办公大楼,平凡两个字应该换成寒酸才对。
厅长们的办公室都集中在最上面一层,明确无误地传达出了他们在公安厅内高高在上的地位。
何承明的办公室在1102号,赵长风来到门前,轻轻地敲了两下,里面就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进来!”
赵长风暗笑了一下,推门进去。这是一个巨大的办公室,分为里外间,外间装饰精美豪华,很有一种华贵的气度,这是何承明用来招待客人的会客室,里间才是正儿八经办公事的地方。
何承明正坐在皮转椅上收拾着桌面上一些文件,他抬头一看是赵长风,就把手中的文件放下,推开皮转椅,笑着从大班桌后面绕了出来:“长风老弟,来得真快啊!”一双大手已经和赵长风紧紧握在了一起。
“我想念大哥,怎么能不跑得快一点呢?”赵长风笑嘻嘻地说道。
“走,到里面坐去。”何承明拉着赵长风的手往里走去,经过大班桌时,伸手按了一下上面一个红色按钮。
来到巨大的落地窗帘前,何承明又按了墙上一个白色的按钮,电动落地窗帘就缓缓打开,后面是一扇落地推拉门,推开门,就来到阳台上。
这个阳台面积巨大,足有三十多个平方,上面种了一些君子兰、金合欢、苏铁等花木,长得郁郁葱葱,看起来甚是喜人。
阳台的一角摆放了一张巨大的根雕茶几,茶几乃是依据树根的xx形状一气呵成,左边采用圆雕手法,刻的是xxxx腾云驾雾,嘴边斜着一只圆珠,取的是“金龙吐珠”之意;右边才采用深浮雕技法,雕出几只喜鹊在一支老梅上叽叽喳喳,则是“喜上眉梢”。整个茶几造型古朴、层次错落有致,四角摆放着四只黄褐色的枣木圆凳,和根雕茶几浑然一体。
“呵!”赵长风惊讶地叫了一声,上前抚摸着根雕茶几,说道:“何大哥,我一个月没有过来,你的茶几可就升级换代了啊。”
“唉!”何承明叹了口气,嘴角却有一丝得意之色,“半个月前,羊城公安局的老张过来,相中了我原来那套茶具,硬是把它讹走了。没办法,只好又添置了一套。”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何大哥,我看这套新的比你原来那套老的要高级得多啊。”赵长风用手轻轻拍着茶几。
“长风老弟还真是有眼力。”何承明被赵长风搔中痒处,他用手爱惜的抚摸着根雕茶几,轻声说道:“这个茶几的原料是南方红豆杉,这么大一块树根,说明这红豆杉至少生长了三千年以上……”
“三千年?好东西啊!”赵长风再次端详起这根雕茶几,嘴里说道:“这套茶具下来,怕不要十万块吧?”
“十万块?”何承明笑了起来,说道:“古玩市场有一套两千多年的红豆杉根雕茶几,开价二十五万。”
“天!”赵长风摇头惊叹,“那咱们这套茶几岂不是要三十万了?”
何承明笑而不答。
这时何承明的秘书端着托盘进来,托盘上摆放着精致的紫砂茶壶,配着六个大小如酒盅的紫砂茶杯。刚才何承明按大班桌上的红色按钮,就是通知秘书送茶。
何承明让秘书退下,他亲自为赵长风斟茶,茶色金黄,醇香扑鼻,这特级铁观音喝起来和赵长风平日里的信阳毛尖香味大异其趣,倒是各胜擅场。
何承明等赵长风放下茶杯,又为赵长风斟满,这才语重心长地问道:“长风老弟,真没有想到,你{zh1}还是选定了海东新线下手啊。”
赵长风微笑着反问:“怎么,何大哥不看好我?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做很鲁莽?”
何承明嘿嘿一笑,骂出一句粗话:“鲁莽个屁!你的心思,别人猜不出来,大哥会猜不出来?”
他端起茶杯,轻轻嗅着杯口的香气,瞟着赵长风慢条斯理地分析道:“海州市不比粤海县,要想推行财政制度改革,涉及的方方面面的利益太多,老弟在海州市又没有根基,光靠上面杜书记的支持,恐怕难以服众,只有展示出自己强大的实力,才能够震慑住海州市这些实权派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