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一棵桃树不期而遇

郭永仙

    想不到会遇到一树桃花，在这样一个地方，在一片绿意葱翠的茶山。立春之前，这棵突兀长在茶山中的桃树，开着稀疏的花朵，正因为稀疏，花朵也特别大。一朵朵，站于枝头上，清浅歌唱。阳光下的桃花，抹上了一层温暖的晕红，初生婴儿一样的颜色，透射出生命伟大的光芒。我站在绿色的茶树中，与一朵朵桃花相视，它们神态各异，有的放声大笑，有些则含而不露，有些仅浅浅地微启笑意，还有的是娇羞着含苞欲放。

    竟然看到了一颗去年的已干瘪了的桃子，黑黑的，像一位黑瘦老人，道骨仙风。他有幸看到了自己的前世，朵朵红艳的桃花，踏风绽放，唱尽风流。这样一棵桃树，在此处，就算结满了桃子，也是不会有人问津的，特别是这种本地的桃，谁还会去摘呢？但是，每年都还是要开花的，开花是生命的使命，能结桃子还好，不能结桃子也罢，花是都要开的，如果不能开花，不如枯死。

    在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我告别了这棵开着花的桃树。我知道她们在我的身后挥手。蜜蜂没走，还在与她们私语。

    我以为与这棵桃树不会再见了，这是常理，因为在茶山上，还有一段的山路，没事的话，是不可能再去的。

    想不到第二天，下着雨，我又去了那茶山。去的时候是小雨，到了山上竟下起了大雨，雨把一山的茶树洗得碧绿碧绿，那棵桃树站立在绿丛的，鹤立鸡群般鲜丽夺目，挂着雨滴的桃花，楚楚袭人，我不想把它想像成泪水，那应该是一种饰品，一种晶莹剔透的宝石，就那样挂着，大小不一，惹人喜爱。有些花瓣飘落，一瓣一瓣的，落在绿色的茶叶上，像宽厚的手掌，托着这素雅之红。桃红与翠绿相遇，像一句隽永的诗，一如清纯的少女与少男相遇。也如一出爱情戏的片断，这样的画面谁看了不心动？

    一山触目惊心的绿，以春天的心情仰望桃花，有这样的知音者足够了。

    雨时大时小，远山有雾，桃花像一盏盏灯，挂在枝头上，在冷寂的山野中，为春天引路。在冬春之间舒广袖，舞出一段真情一段浪漫。

    能与雨中的桃花相遇，并与之对视，与之交流，不是谁都能有这样的机会。在今天快节奏的生活中，能用一点时间喝杯茶，到郊外去看桃花，点滴之中都是营养，都能洗涤烦躁。许多俗务其实都可放下，就看你想不想。

    空山无语，只有雨声。在花卉世界中，桃花不是什么名花，你与她近距离对视，彼此之中都有感觉，每一朵花都有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