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时装L’OFFICIEL HOMMES》杂志专访,是{dy}次通过第三方角度观察郑宸,描述郑宸。
被追逐着穿过青春——关于郑宸
站在那里,挺拔的身躯和有力的握手让{dy}次接触他的人感到踏实。作为一个近年来无数人谈论的话题人物,他在众人的鼠标下被翻来覆去,从一个人的嘴中传到另外无数人的耳朵里。眼前的这个人集合了太多人的疑问,嫉妒和欲念,他的博客是毒1又是众人的解药,他的书叫《尘》,封面晦暗中闪着年轻的血色,内容独到之余却又一次地把自己留在了舆论的风口浪尖。在初秋的北京,这个背负着许多定义的男孩走过来,用速度不快但伴着坚持的声音说“你好,我叫郑宸”。
“博客里的我,和很多人一样,那是我们希望成为的人,‘尘’看似满不在乎,看似风流倜傥,看似内心开放,看似xx时尚,但是都是 ‘看似’,当无数个‘看似’汇集久了,爆发了,我看到了保守、并不时尚甚至有些自闭的一个人,我迷失了,不知道哪个是我,但是那是瞬间的事情,现在,保守、不那么时尚对我来说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郑宸
在Google输入毒药,会有几百万个关于他的连接被罗列出来,排得比较靠前的一些是这么描述他的:“神秘的红色背景,大手笔的开销,独特的品位,艺术化的生活方式,才貌兼具。”而当这些都通过他的博客被呈现出来,并被无数人以各种途径,心态和目的传播后,郑宸成为热点人物已是不可被左右的结果。于是关于他的话题和猜测也越来越多,他无奈地说网络上每一次{zx1}的对他的剖析似乎都建立在xx前人报告的基础上,“让观者感觉他似乎更熟悉我,但实际上,他们连我的真名都没搞清楚,毒药是我网络空间的名字,我叫郑宸”。
{dy}次见面按照他的提议去了北京{zg}的酒吧,我们准时到场后发现郑宸和他的经纪人已经早早去到,并把一瓶红酒醒得恰到好处。宸本人跟照片里的他一样,只是当晚的穿着真的可以用“朴素”来形容:简单的水洗仔裤、衬衫和套头针织衫,胡子也有段时间没刮,但是配合我们的拍照要求可以“随便按你们的要求弄”。言谈话语间给人的感觉是随和伴着点紧张。
而当我们共同回忆起他在博客中那些充满着时尚感觉和艺术张力的文字与图像,他却突然看着我说:“我没什么朋友,除了旅行没什么娱乐,留英大部分时间是孤独的,写博客是缓解孤独的手段,我突然觉得有人陪我了。”
在靠游戏外在去宣泄一些情绪的年龄过后,他发现自己原来始终都不曾是个喜欢被任意转述的角色,许多始料未及的关注度让他不安。“突然间许多人都认识了我,有时出去会被人叫住甚至要求合影,我开始质问自己为什么。”而不安的根源来自于他的经历和性格,在别人的评价和所谓的认同中宸觉察到了属于自己的瞬间的迷失,于是许多定义需要被打破,特别当目标是一个难以被定义的人时。
“生在红墙内并没给我以后的生活带来什么恩惠,搬出那里后我曾经历过一段很窘困的日子。”——郑宸
宸说他不喜欢被冠以“红色后代”这个头衔,他的确有个曾是中央委员的爷爷,并从小在景山旁的红墙大院中长大,但是因为爷爷身体不好早在他出生前便已故去,而所谓的家世背景也从未给他之后的命运带来过任何恩惠。搬出景山后,迎接当时这个6岁小孩的是一段非常窘困的生活。
父母突然从什么都不用做的高干子女变成了普通工人,“因为没有床,曾经有好几年的时间我都睡在一个破沙发上”,寥寥数语中,他轻描淡写地向我们掀开了巨变的一角,而除了物质上的贫瘠,他的小学生活也搀杂着排挤和孤独,让我们觉得再问下去都将是一种对少年痛苦的恶意挖掘。而宸笑着说,这算什么,没事儿,一开始挨打,后来学会了打架,再后来所有那一片儿的小孩都怕他。在当他在作为小学里{wy}一个考上市重点初中的人后,却因为偏科而在成绩意味着一切的教育体系中得不到来自老师和同学的认同。我问他之后有没有想再回去看看昔日的人事物,他说不想,回头笑看风云是一个胜利者的心态,但他不是。
“起初,旅行的意义显现在旅行之前,它意味着我单调的留学生活有了短暂的期待。之后旅行次数越来越多,意义就慢慢滞后了,到现在,旅行的意义可能要显现在很久以后,很多还没出现。”——郑宸
在高中里宸度过了最开心的几年,家里的经济情况已经明显的变好,而美院附中里那些来自天南地北的同学让宸觉得没有距离感,始终不合群的他面对这些外地同学时“突然间,我觉得终于和身边的人一样了”。于是一大帮同学们一起去各处写生,谈天说地,当然这也为几年之后宸声名鹊起后的背叛埋下了伏笔。
带着对教育制度的无奈,宸在高中毕业后选择去英国继续学习艺术,这种游学式的生活让他以一种在国内不具备的方式迅速地认识了这门学科与这个国家。但孤独也尾随着他混合进了他单调的旅英生活中。在他的处女作《尘》一书中,一个初来乍到的男孩面对一个走到书报亭就能看到满目的黄色杂志的国家,许多有趣的碰撞开始了,而在面对感情的不安,对新鲜事物的沉醉和反思的困惑之后,许多次的旅行满足了宸始终以来对不孤单的期待,而目的地的选择却没有准则,有时是突然想到什么于是就去了,而还有些时候可能只是想去体验一下真正的贫瘠。同时间里许多人,则在网络上看着他在旅途中拍摄的照片,一起被感动着。
正如他自己所说,这次为期7年的“旅行”的意义正在逐步显现,让他看到了自己的保守和坚持,以及在厌倦了全无约束的社会后对祖国的情怀。
“时间轴的反复折叠,新语体的尝试和对自己内心世界的挖掘注定了《尘》这本书是一本实验性很强的自传体小说”——郑宸
2009年郑宸通过他的{dy}本书《尘》首次以作家的身份走入了国内主流社会的眼中,谈到这本书的写作初衷,宸说是长期以来一直积攒着的情绪让他很想抒发些什么,而书中围绕的主要话题却并不是之前大家关注的祖辈故事和网络经历。
《尘》自传体的叙述方式和书中首次披露的一些从未提及的往事满足了大众的猎奇心理,但是更值得关注的是书背后带动的另一种文化现象的崛起:一种混合了东、西方的叙述思路的写作手法和一种使文字更有画面感的新语体的尝试。
作为初出茅庐的作家,宸坦言他的炼字功力和叙述故事的手法的确略显青涩,但这也恰好让整本书看起来颇有脑力激荡的快感。仿佛一个锦囊,储存了许多想法,或许以后其中的某个章节会再被他打开,变成另外一本书,或者一幅画,甚至一种新的表现方式。同时宸也小小抱怨说写书不好玩,过程很累,而且因为基本没有腹稿,所以想哪儿写哪儿,格外费脑,写完后人像骷髅。但同时最让宸激动的是接近收尾后,他觉得后面比前面写得好很多,于是越写越有底气。他还建议我到时候看看台湾版的《尘》因为许多之前被删节的文字会放回去,并且会加入照片,值得一读。
“我现在的职业是画家,关于以后,我希望可以带动更多的年轻人去做他们喜欢从事的事情”——郑宸
就在我们{dy}次见面的时候,郑宸为他的展览所创作的{dy}幅画也即将收尾,他说他从小就喜欢画画,而家里人和身边的朋友也一直觉得他以后毫无疑问的会走绘画这条路。在英国读书期间,他的画作已经被一些画廊代理出售,当我问到销售得如何时,他笑着说不错,虽然自己并不是一个多产的画家,但是每次的作品都能受到来自不同方面的关注。让他自己倍感自豪的是能把自己的画在英国卖出去,从5年前的两张素描,到毕业展上的两张油画,可以说是为“祖国创了汇,令人振奋”。
对于未来在上海举办的他的{sg}画展,他在积极筹备之余也略微有些担忧。“我不担心我的画暂时卖不出去,但是如果卖得好,我就可以做更多的事情,我希望可以带动更多的人去做他们喜欢做的事”。截稿前{zh1}一次见他发现他明显瘦了,他略带歉意地说自己最近真的没时间去整理自己的形象,因为创作是一个需要全情投入的过程,有时侯吃饭和睡觉都会被放弃,更别说其它那些享乐了。眼前的宸如果单看身上衣衫样式和面容精致与否的确不及之前网络上那样考究,但周身笼罩着的使命感和对艺术的热忱使他依旧出众。宸说他的性格注定了没办法崇拜任何人,他坚持挖掘自己的内心,坚持自己创造,这样就算有{yt}挖掘的东西和别人雷同了,也不必担心,至少问心无愧。同时他也尊重其它人身上的优点和发光的东西,他刚起步的工作室的使命中也有一直致力于帮助有想法的年轻人出版他们作品的计划,宸希望在不远的未来可以让自己和身边同样有梦想的年轻人都有条件实现自己的想法。
文章截稿时京城正笼罩在09年冬天的第二场大雪中,行文完毕后始终觉得先前起的题目不够理想,却又想不出更好的。打开信箱发现宸把为展览而画的两幅画拍了照片发来,最早完成的一副叫《被土地追逐的人》,第二幅名为《穿过青春的5个贪婪》,画中满是深的浅的绿,黑色的森林和蒙面的使者,还有总是以背示人的赤裸少年。当细腻的笔触引得我忍不住想去揣测各个元素背后的原因和构图中隐藏的故事时,突然明白了众人对宸的执着缘何升起。再次看回两幅画,懂了何为画如其人,人为画生。于是文章的题目不如也源于画,从而更贴近人,那些年,有个少年曾被追逐着穿过青春。
最想知道的关于宸的9件事
LH:你经历过{zh0}和最糟糕的时光?
ZC:从年幼时自己的画被刊登在美术课本上,到现在可以售出自己的画,在这个跨度中这样的好时光很多,难分高下。回头看,其实我多年来追求的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好东西,我害怕不正常的好时光,那些现在看来基本都变成最糟糕的时光了。所以说,好坏在转换,正常最重要。
LH:如果要列一份你的性格组成表,你自己会怎么写?
ZC:随和,认真,念旧,敏感,固执。
LH:你的{yt}通常是怎么度过的?
ZC:全是工作,写东西,画画,然后出去吃点东西,回工作室继续,通常工作的时候放张DVD让工作室有点声音。目前为止7天0娱乐,但我很享受。
LH:决定让你去一个地方的{zd0}原因通常是什么?
ZC:第二:那个地方还没有去过。{dy}:那个地方有特别的墓地。
LH:你旅行时必备的物品有那些?
ZC:护照;书和机场买的杂志;衣裤,最重要的是泳裤,因为到哪里住我都要游泳,不游泳很不舒服;帽子,帽子很重要,不戴帽子心里很不踏实;相机;我通常不用地图,走哪儿算哪儿;还要带点钱吧,和结实的旅行箱。
LH:写作和绘画你更喜欢哪个?如果只能专于一项,你会如何割舍?
ZC:我从6岁开始接受现代艺术教育,没停顿地画了23年画,直到研究生毕业,那算是一份工作,写作穿插在这中间,算调味,它们相互关照,不冲突。譬如因为我画画,所以我的文章画面感强,因为我坚持写作,所以我的画中有很强的叙事性….…. 相辅相成吧。
如果专攻一项,我会选择画画,我思想保守,还念旧,自然选择做得久的做了。
LH:给我们透露点你目前在做的事情和未来的计划吧
ZC:在画画,筹备今年在上海举办的个人画展,台湾版的小说也即将出版,今年要去至少3个地方,大吉岭是已经敲定的,算采风吧。这是半年之内的,另外还很荣幸地获邀给《时装L’OFFICIEL HOMMES》写专栏,当然还是关于时尚、旅行、艺术和生活,算是之前博客的延续吧。之外的?还没想。工作室刚起步,规模小,很难有过于长久的规划。希望工作室能发展到需要制定10年、20年规划的地步。
LH:你最希望获得和被带走的是什么?
ZC:我最希望获得自己对自己的肯定,你不知道那对我有多难。
被带走什么是我希望的……好像没什么,人总是不知得失、利弊,眼前希望被带走的,转眼就渴求,后悔在所难免,不如都留下。
LH:你希望人们以什么方式记住你?
ZC:以保守的方式,在我的思维里:保守,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