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色彩变幻,红得有些……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说很鬼魅,就是演鬼片常用的红色。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有鬼魂。 一条黝黑的车径,不变的车速下总会在一定的时间看见一盏似明似灭的红灯笼,顿悟,名副其实的“红灯区”就是此处了。每一个灯笼上都用一种特殊的发光材料写成一个大大的篆体字,连起来说就是“潺流春水,沐浴夏汤”,字是。心里暗赞一声,“鸭”的气质真的是含蓄中带着躁动,雅而不俗,看来是只“艺伎鸭”。 这里没有城市的肮脏浮躁,不自觉地滑下车窗,不出所料地涌入久违的新鲜松木香气,不觉人都神清气爽。真的很难想像城市的一角也有如此静怡的地方。现在是初夏的晚上,没有知了,因为这里是南方,可是却有蛐蛐在谈情说爱。 此处溢满了农家风情,可惜独独少了农家舍。 红色渐渐不再刺眼,被一些忽远忽近的焕彩代替。幽幽远远的浮蓝,诡异神秘的凋紫,郁郁寡欢的丝银,清清亮亮的裕黄……五光十色都早已不够形容它们了。偏偏大半的天色已经被茂密的松叶遮挡开去,xx没有多余的光线来判断这些彩色的发光物是什么,总是离着一段不远似近的距离。 我是不会问斐兮的,难道我被他打击的还不够透彻?我又不是傻了。 车开始爬坡,我不再看旁边,只是静静地注视前方,突然坡头一片白昼,待看清楚已然呆住了,只差下巴脱臼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像千寻,以娇小的身躯仰望一座鬼怪住的宫殿,不仅灯火通明,喧嚣奢华,高耸入云端xx变得看不到顶端,一种探求不可思及的欲望。它的高我是说不上具体数据的,可是我确定自己眼睛没花,真的有云雾缭绕在和殿顶上。这里没有宫崎骏,却是真的有千里千寻。 木质的门府上挂着有些拘谨的行楷文“和风居”,老板应该是地道的日本人,一个传统又xx的大和民族。字如其族,外表倾尽含蓄内敛,可惜还是掩饰不住骨子里的荒xxx。 虽然不讨厌日货,可是作为中华儿女还是要激愤地说上两句以示爱国的。 斐兮将车停在了松影下,双双下车。要入殿围务必走过一座红檀木桥,可是奇怪的是桥面是由鹅卵石铺就。石头泛着荧光,是本身泛出的靛绿。在桥的首座上横了一只玉箫;第二个颔座上有一把梅花扇轻轻摇曳与兰河之上;颈座上跌落着整齐的和衣,七彩绚烂的南疆天蚕丝,在夜里也能泛出懿色;尾座的下面放置了一筒滚红的木炭,热而不汗。 的确都是些珍奇翼货,放置在这里一定有什么特别意义。 斐兮不看我,可是却是对我说:“这四样珍品寓意了四个字‘逍摇一叹’。”他总是能在适当的时候说出不适当的话,我就是被他这‘逍遥一叹’生生地破灭了对这里一切美好的幻想。淫者猖枉哉! 这里,有我记忆深处的味道。就在我看到了那张阴阳厝的脸谱被放置在大堂正中时,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的左眼下方有三个梅形的痕迹,与我的右手腕处的胎记如出一辙,不自觉地查对了一遍,的确xx相同。只是一个在人皮上,一个在泥瓷上,色泽有一点点出入罢了。我想,斐兮一定是知道什么的,他知道我对这里有特殊的感觉。再抬眼,看到斐兮眼神有些明灭,更加证明了我的想法。 一路的沉默也让我想了很多事情,一切在碰撞到他眼中的深邃时豁然开朗。 为什么我的失忆,以及他的出现和即时给予的照顾都是那么得当?时间衔接地没有一点破绽。 还记得刚才我问他我的名字的时候他说查查之后告诉我,那么就有两个因素:一个是他想试探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失忆;第二个就是他犹豫要不要告诉我怕我陷入危险之中。 那么如果是{dy}个我就只能把他当作敌人。必然是我在失忆以前做过某些事情威胁到他的人生安全,以至于造成了这次的失忆,换句话说,他可能就是迫害我的凶手。只有在24小时监视我的情况下才可能让他自己平安。那么我现在就暂时是没有生命危险的,如果我足以造成他的危险,那么我的死就可以换取他美丽的头颅。想到这里我深深地打了个冷战,于我于他都不是好的。现在我的很怕,怕杀戮,怕死亡,更怕被关注。 想到这里已经禁不住地双手环肩,想将自己紧紧地裹藏在一只巨大温暖的茧里。双肩有了轻盈地热度,不知什么时候斐兮将他的白西服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我不敢相信地望进他眼睛深处,还是没有底,自己却好似要被吸进去。也就是这一秒,我愿意相信他是第二个因素,他是我的朋友,真心的。 看着他走去和做台穿樱桃红,樱花点和服的漂亮小姐说了几句,就有另外普通素净和式浴衣打扮的服务生把我和他领进了男女更衣室,{zh1}连告别也没有一句。披在身上的白西服有些太过宽敞,却很奇异地拴住摇摆不定的心情。心,暖意融融的。 服务生静默微笑地带着换了浴衣的我进入澡房,沐浴,桑拿,xx,推盐……然后把我推入碳房蒸干,优质的银碳,这里真的很特别,连干水汽都用这么独特的方法。待我干燥之后用贴身的棉麻浴衣附体,既柔软又暖乎,勾勒出我出错的线条。头发也被花王护养的垂顺黑亮。还记得刚才我说了一句头发有些掉,服务生就马上无声地用了NIOXIN金装版。这里一切都是伊人的,一切神奇又美好用着奢靡浮躁来支撑。 服务生还是微笑地带着我穿过靡靡的日本式雅间。一个格窗衣橱式的竹木电梯,很快的载着我们到达顶楼。因为是竹木的白皙内部构建,即使是一只烛灯,空间也明亮柔和。当电梯达到时,我以为这位娇小的女孩还会在前面带路,可是她微笑地请我出了电梯就兀自地关上电梯门,回到了我们上来之前的地方。走之前轻轻地摇摇头,后来我知道原来这里他们是不能踏入的。 看着前方呈“川”字延展开去。最右边深处泛着红色隐约有着“百祥道”字样,比血还要透亮腥香;正中是一点萤黄,写着“福祥道”;而最左边的是“吉祥道”,一种沁心的蔚蓝。三条路都用篆体写成,看得出与刚才的“店旨”出自同一人之手。 我顿时有些慌神,没人领路,这里还有些寂静……莫名其妙就想到“寂静岭”这款骇人的日本游戏。 努力使自己xx下来,自己吓自己容易被吓死。于是我慢慢感受,我的右边变得有些燥热,可是左边却是清爽的。我开始认真地打量这里的格局。 我还是不知道应该选择哪一条路。 空气中有一阵淡条的香气,静静地闻,可以辨别出是吉祥道飘出的。蔚蓝也是我{za}的颜色,而且有我先下最想要的清凉。我向吉祥走去。 幽暗变得光亮。只看见敞亮的氖灯被埋在泉眼低下,温泉不断地翻涌而出,温湿的水汽溢出窗外。突然我懂了,原来和风居脚下看到的雨雾缭绕不过是水蒸气的杰作,那我现在岂不是浮游云端了?有些好笑自己的童心。 待准备脱衣沐浴的时候雾气被舒散了一些,转头就瞅见两颗人头浮在泉面上,寒意毫不怠慢地从脚底窜上头顶。 待看清楚,斐兮湿垂柔顺的黑发轻轻地贴服在尖俏的脸上,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窄挺的鼻梁以及薄叶般的唇。之前没有好好观察过,如此细腻地审查还是{dy}次,这颗人头真的很倾城倾国,我想如果真的有神仙可能也就是他这长相了。不禁有些庆幸自己遇到了他。 就在斐兮旁边还漂着一个陌生的。肖短利落的头发看得出发型是被精心设计过的,不然短发很难脱离寸头的型体。他全部的颜色就是红色和白色,刚好象征了死亡和苍白。虽然说是{dy}次见面,可是还是能感觉到他邪恶的气息。我战栗,我不喜欢他,特别当我看到他赤红色的眼睛一直意味深长地审视我时,是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不再仅仅是他赤红的发带给我的无奈。他看到我时表情有一瞬间地滞泄,挑了一下柳眉,再次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半响轻启朱唇露出了白珍珠般的虎牙,很尖很利,如果不是长在他的嘴里我想一定是世上最可爱的牙齿。 我不再敢直视他,待回了神手脚已经冰凉。厌恶从心底涌出,控制不住。 想走,可是斐兮毕竟在这里,不打声招呼不好,谁叫我看见他们了呢。当我再次看向斐兮的时候他已经看着我出神了。 真的别扭死了,寻了最不该寻的道。我突然想到句俗语“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斐兮就好比我的老乡,我看到他后的确想流泪,却不是因为彼此熟络,而是见到熟人尴尬地无话可说。 我苦笑着摇摇手:“Hi,原来你已经洗好出来了,哈哈,真是太巧了,我们又见面了,呵呵。”我说了天底下最傻B的话,神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 好像还不行。斐兮想说什么,可是动了动终究没张口。陌生的红头发看着我似笑非笑,斐兮简直就是一脸冰霜。如果红头发是火,那么斐兮就是水,如今水火相容,那我又在这里干草什么?即使是棵干草,一边被水淹着,另一边被火烤着,这草也真意什么叫“生不如死”了。 “你不下来‘晶’里泡一下么?”红头发越发像淌醉人的尼加拉瀑布冰红,醉儿不腻。酒不醉人人自醉,我不是圣人,我也会被迷惑。斐兮的眉眼似剑,嵌在他纯净的天质里面;红头发的柳眼不但没有削弱他的霸气反置了柔情风流。两个都是格格不入,两个又都是美不胜收。 一个俗女,实在吃不消。 红头发看我呆愣,扑哧一声就笑开了,完xx全地羞煞我了!我转身不再准备和他们多啰嗦,就在准备跑的时候衣角被什么挂住,很无奈地转过头准备拯救一下。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红亮的刀削发……5尺36的肩宽……发达亮丽的三角肌,前束、中束、后束都是异常xx……胸肌……2块……腹肌……6块,不对应该是8块……下面……下面……怎么一片黑色了…… 这梦太艳,做的我人中疼。 嘴里回起一阵阵腥腻……人中被掐得生疼……左眼的景色“一片江山万里红”,右眼还在晕眩是黑色的……久久意识到一个红头发,一个黑头发……一个不知道名字,一个叫斐兮……我又要忙着晕了……只听到斐兮大吼:“欧阳海!你丫的就积点德吧!你不走开我看她终要血尽人亡的!你就没看她刚才鼻血奔涌而出,那威力比核弹还吃香么?!” 眼睛一翻,我PIA飞这可恶的混蛋,“斐兮!你丫的混蛋也要有个限度!知道对女生应该含蓄点的么?说话前先把舌头割了,下次记着!”你吼我也吼,只是在这空旷的空间异常震撼,回音效果也比录音房要好上很多。 欧阳海已经无声地涨红了他的猪脸,双手捂脸也不是,捂肚子也不是。很好很好,现在他已经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是红色的了!活像只被清蒸的螃蟹。 当我看到他那块白色的浴巾又快要落地时,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身旁的紫红色棉麻浴衣抛到了他头上。这回是斐兮被清蒸了…… 美好的高级浴场度假就被这么给搅了,不过我还是很满足。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脏得不像个人的女生了。 每个人都被xx松释了筋骨,肚子也饿了当然就去雅房用餐了。一切都是suxi,日本黄金豆腐,日本章鱼烧,竹烧酒……什么都是日式的,什么都是我梦想要吃的,可是偏偏这时没了胃口,对着两条只会注视着自己的狼想必谁都没胃口的。 这顿饭吃的很冗长可是用时很短,再{zh1}结账时放眼木几,全是没有动过的食物。我毫不犹豫地让打包,无视两人的鄙夷,服务员接受了我的要求。 一切都是自然的,我的失忆是自然的,斐兮和欧阳海出现是自然的,来这里是自然的;一切自然都是安排好的,就像今晚要住在这里也是xx自然的。 没有星星的晚上是压抑的,只能看到一钩半残的黄月一定是孤寂的。 睡不着,心又很乱,什么想法往往都是出现在夜里的,可惜更乱地是越理越乱,索性就出去走走罢。 现在已经凌晨2:37了,虽然还是一样的灯火通明,可是已经没有了喧闹声,一切趋于沉静。尽管周围很黑,可是当目光接触到那微弱的林中火时,好奇心已经不能泯灭了。刚才在车上看到的那些五颜六色的林火到底是什么?马上就会知道答案的。 沿着十分狭窄的鹅卵石步道,仅仅借助十分朦胧的粘纸目盏向里走去。当人一心一意做一件事情时,就会忘记害怕。很久之后我想,要是我能一直保持这份心情也许结局就不会是这样。 天呐!那个是什么!?我的天……是萤火虫么?是谁把它们养在紫色的灯笼里面?难道我看到的林火就是它们?太不可思议了! 我{dy}次见萤火虫,忍不住轻轻捧了一只……好柔软的身子……形似含羞草透明翅膀……小屁股的灯笼一会明一会暗……实在太神奇了。 突然被谁从后面抱住,吓得我叫出声来,不仅把小虫失手掉进温泉水里失去了它灿烂的生命,而且这突兀的惊叫显得十分凄惶。耳畔传来酥麻地热气,双腿不由自主地战栗,松软。像被谁催眠一样,只能专注地听到谁说:“你宁愿在这里陪虫玩也不来找我么?失忆是你用来迷惑他的么?”触电般思路变得异常清醒,他指的应该是斐兮,因为我和他基本形影不离,“做的不错呵,这才是我的女人啊。”空气中一股温热的玫瑰花香,他的“我的女人”大大地刺激了我,就在我想转身看清楚是谁的时候,一块白净的手帕蒙上了我的口鼻。世界再一次是黑暗的。 当我被总服务台的闹钟报玲的电话闹醒时,头还是沉重的,窗外已经阳关明媚,处处是夏天的鸟语花香。想起昨天晚上那不明不白的一幕,心里很是窝火的,也是胆寒的。 没有想到整个事情发生得如此快,是我始料不及的。现在我整个人很被动,不管做什么,可是敌暗我明。就连迷昏之后都是被动地被送回了这个客房;只是还好衣冠整洁,不然很难不想象一些最坏的事情。只是昨晚那个人是谁?现在只有欧阳海的嫌疑{zd0}了。昨晚听声音又实在辨别不出来是与否。记得昨晚在晶他只说了一句话,而且在那么多水汽的空旷的空间里面声音已经走调,xx不似昨晚那个人的嗓音。暗下心计,今天一定要找出欧阳海的破绽。 当我在大堂见到斐兮的时候,才获知欧阳海已经离开,我心中顿时慌了,如果那个人是欧阳海事情进展就会简单明了;可是如果不是,那么那个人也许就是这里客人中的一个,如果离开了可能再也不会有机会知道他是谁。 我拉住斐兮问他我们什么时候走。他说吃过早饭就出发。我踌躇着要不要和他是说昨晚的事情,如果说了也许可以看他的反应来决定事情的发展方向,可是又介于最近自己的精神状态如果说了他也许不会相信……最重要我不xx相信他,一旦这件事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那么事情就会一发不可收拾,我连反败为胜的机会都没有。 心下千回百转,恐怕脸色也不好看。赶紧缓和一下气氛,我硬是挤出一个笑脸对他说到:“喏~谢谢你的白西服,真的很温暖。”可能是阳关太柔和,他脸上泛起了薄薄的红霞。大人们都说“早烧阴,晚烧晴”,看来今天要天阴了,我转过头暗笑。 就一直让他主动。以退为进,自处被动,只此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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