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伤_花饲料_新浪博客

蔷薇滴血的唇印亦如指纹,暗黄交白的光透过,在葡萄夜光杯上洒下一片细微银亮的涟漪。破碎,并不毁灭,她说。

 

落地窗户有大块墨绿的窗纱遮掩,角落里她吐着烟圈,空气暗流冰冻了闷热熏人的气味。我是这的老人了,我们这样的人故事开始大都相同,错乱,迷失,挣扎。我以为我是勇敢的,愿意像飞蛾一样,用缩水的生命换取平等的人生。可现在,我觉得我好傻。珊姐望着别处,不觉得眼前有一个活生生的人,自顾自话。我以为他爱我,可有{yt}我发现王子不只爱一个公主,我质问他,他说他只想试试一个变性女人和一个真正的女人有什么不同。我是被猎奇的动物,相同的血肉,吞噬过后,他并不感到新鲜。她无所表情,亦哭亦笑,平静而雍容,是希腊女神的雕像。

一支烟完了,尘埃谢去。后来我就走上了这条路,浑水里瞎眼的鱼,游到哪算哪。可你知道我了解你们每一个人。紫黑的眼影掩盖蹙眉的纹路,艳丽的嘴唇倾述内心的纠结。石真看着她虬龙枯竭的卷发,那里开出了遗世的莲花,静向自己,于黑暗的泥流中艰难求生。

走出TS酒吧,暮色铺展成暖红温黄的背景,目送,然后长别离。石真听到有人在哭,那声音牵引地心,带动潮汐。泪水里有浑厚的力量,声嘶力竭,打破沉默。

 

灰色丛林有热闹的街市,人流涌动,陌生的脸孔穿过眉目之间,没有印象,湖面上掠过的鹤影,惊不起波纹。晶亮白色的米饭柔软踏实,腾腾的热气,滋滋的声响,劳碌的妇人于粗茶淡饭里倾注所有的爱心。穿过腰际的曲线,有人从后边搂住她,湿润的唇在耳边蠕动,杏花带雨,溶解疲惫的微寒。头发高高盘起,羽毛展开的孔雀,亦如舞蹈般侧身相望。两腋之间有淡淡的芬芳,汗水与香水的交织。脸贴在墙上,有xx在身后搜刮,她是挂在墙上的画,没有挪动的余地,封住了喉咙。微醺的酒气,分明的棱角,刚刚成熟的男子有着软实细微的胡渣,晚春割掉又生的野草,一脉青涩。马达点着了火,箭在弦上,紧绷着弓有欲望的破碎感。亢奋持久的循环,坚实有力的臀部前后进退,喘息之际,绷紧的细胞在一刹那间被摧毁瓦解。汹涌的瀑布一泻而出,有暗流,有礁石,冲向未知之径。男子泄欲的液体,热情退减是冰冷的腐腥。她看着他的身体,生之源不过是黑色密林中耸立的高峰。激情狂欢过后,无力的软塌下去,亦如被砍到的树木。

他的身体与漫长的黑夜溶于一体,夜晚有风,吹开薄雾的纱,撩动他浓密的睫毛。赤裸上身,肌肤与月光交相互映。他吸着烟,烟雾不规则的蔓延,在空气中破裂,有温热的沉重。她抱着他,靠着他的肩膀,两个人像在水里说着情话。母亲海洋里游动着两个婴孩,子宫的温床,狭小的空间,听到血脉里的河流在流动。她常常xx,可看着情人安睡却从未畏惧。有的时候,她睡着睡着会笑出声。那种笑是孩子得到肯定的安慰,腼腆,羞涩。她有些话想对他讲,可话在心头总是说不出。冲动之际,有理智在把关。她害怕失去,仿佛这一切不是她的,只是她化了一层妆,打扮成他想要的样子来冒名顶替。等到真实揭露,她又要被打回原形,回归真实的生活。如果他真爱她,他还是会接受她。无论她的容貌如何,从前如何,他还是会一如既往,不计条件的对她好。

世庸,有{yt}你会不会不要我。”“如果真有那么{yt},我就亲手杀死我自己。世庸用枪比试着,石真一时惶恐,眼前好像真出现了那一幕。大片大片染红的草地,黑云密布,山崖上有个人孤独坠落。她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一声声,压迫山谷的沉寂。

 

结婚三年,他们还没有孩子。石真胃不好,着凉的时候就会干呕。世庸以为她有了孩子,可她总是低头支吾过去。世庸以为得到印证,可还是空欢喜一场。中看不中用,你知道子君的孩子都满月了,你当初要是跟子君,唉。世庸的母亲全然不顾石真的情面,斜眼瞅着她,恨不得挤掉她这个只开花不结果的女人。儿媳对她可有可无,她只要孩子,看不上女人。结了婚的女人就不是女人了,在繁殖的大潮上,她们埋没了本性,前赴后继地要撑起那一环,哪怕头破血流。可到头来,却还要轻视自己。都还年轻,着什么急,总会有的。世庸的父亲赧然地笑,肚子上的皮也跟着颤抖。他待人都好,跟佛似的,没有忧愁。

她带了层面具,演戏给人看。妻子,儿媳,上天却不给她母亲的角色。可总有{yt},她所有的戏码都会被收回。她想把角色融入生活,真实的过她自己的生活。现实却总在提醒她,这只是一层假象,条件堆砌的幻觉。半漂浮于真空中,她好像被锁在瓶中,深埋海底,静谧的生活背后潜伏着危险。

对于子君,别人都说她好,石真并无怨言。子君于世庸一起长大,双方父母原以为会结为亲家。没想到变化比计划快,世事总是难料。石真并未曾把子君当过情敌,而把她当成亲姐妹。情到深处,她把所有关于自己的事情都告诉了子君。子君是一汪清澈的湖,投入多少石子依然波澜不惊。平凡的居家女子有着天空的深度,浩淼洪荒的宇宙中晶莹剔透的星座。关于人生,关于爱情,她们像古人一样促膝交谈,烛光里是女子拖沓漫长的私语。

 

她告诉她,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她母亲。他父亲死得早,只能靠母亲艰难度日,上学的钱都是母亲的血汗里榨来的。可她{zh1}付出的一切都一笔作废,人世间的证明脆弱的只是一张纸的重量。当她以新生的面目站在母亲面前的时候,她母亲差点昏死过去。我的儿,你还是娘身上的肉。血浓于水,即使被命运稀释,嘲弄,依然真诚,温暖。她带母亲离开了小城镇,人言可畏,她忘不了身后那些人的指指点点。鸭子的脖子伸的好长,眼神里有好奇,有窥视,更有嘲笑。有男人故意去撞她,有女人的口水溅在她脸上。作孽呀,真是怪胎。”“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玩笑,哄闹,蜂子苍蝇一窝子的厮打。她选择了她自己的生活,天长日久,她找到了合理的位子。身份的转换不曾伤害任何人,她是人,一个与万千众生一样,堂堂正正的人。她仰起头,带着母亲穿过人群,滚开她对他们讲。一声有力的回应,苹果干净利落地坠入金色蛛网,有鹳欲飞,打破一池寒水。

她说她想过死,可她又害怕痛。矛盾之中,她觉得她没有到达那个绝致的顶端是没有资格华丽坠落的。她想她母亲的时候,眼泪没有预感的落下,为了母亲,她也要活下去。有些东西已经远离,她记得那年他舅舅家杀牛,送来鲜红热乎的牛肉。母亲做了一大锅牛肉萝卜汤,两个人吃的大汗淋漓,一边吃一边哭,{zh1}又笑了起来。她小时候贪玩,有一回差点淹死在河里。她母亲平生{dy}次打她,打完又心疼,抱着孩子就念叨她父亲不该丢下她。

慈母的挂念,日日夜夜盼着孩儿归来。岁月苍桑的手臂,她种了一亩菜园。青翠如玉的白菜,金黄的玉米,和那天空中飞过的蜻蜓。小小的孩子用布兜欢快地捕捉,有人喊孩子回家,她回过头,却不是喊她。

你年少时什么样子。”“假姑娘,他们说的。她说她进过监狱。那天我在女厕所换衣服,被一个女孩看到了。当时我还是男孩,我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叫嚷。结果你知道他们说我强奸未遂。两个人一阵发笑。谁也不能钻到你心里,去看看你是否有歹心。俗世流于表象,其实往往并不是那么回事。

 

在里面,你看到了什么。”“什么也看不到,可我看到了他。深院的门一道一道关上,看不到人影。钥匙的晃动,咒语般鸣响。空洞的眼神是久困得饥饿,呆滞,迟缓。

她看到他在角落,低头不语,阳光里飘舞着尘埃,微坠处开出了小花。河生,他的名字亦如他风朗月清的面容。囚牢的困顿中,却能望到山泉,可以熬药解渴。

四号犯,高贵的经济错误,一失足带来八年的囚困。他对她说,他从没觉得自己堕落到人生底层,也许做错了,但他会好好补偿。他的父亲听到他被关进大牢,突发脑溢血,瘫痪在床上。他母亲每次来看他,都说他父亲好多了。一双泪眼望着他,他承受不起,那么大的人嚎啕大哭,使劲摇晃着铁窗,脑袋磕出了血。他的妻子走了,一个人远走高飞,爱情轻飘的如同空气而且被工业化所污染。他现在要好好活着,没有比生命更靠谱的事。她倾听着,别人的故事可以找到自己的一块地,种下菜籽,长出可心的蔬菜。  
日出之前,摸着黑起来,规定时间内吃饭,放风,然后劳作。她力气小,于虎背熊腰之间是弱小透明的生物。他帮她,汗水落下,浸透衣背,阳光折射出眼神里的关爱。

四面墙,望向铁窗之外,灰暗的天倒映不出人间喜剧。白开水煮白菜,薄如纱的蛋花,她饿极了,手心里冒出抓痒的汗,身体被虫蚁撕咬。他长久呆望,只为自由故的不死鸟,抖抖羽翼,还是要高飞的。
我可以带你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你怎么带我去。”“我有翅膀,也许你看不到,但是没人可以把它折断。他望向她,会心微笑,拈着了花,比大肚弥勒还安详。

光线暗淡的小屋,窗户死死钉上门却大开着,露天拥挤的浴室,熙攘,吵闹。男人们无所遮掩,赤条条的身体冲向一个冲水龙头,十几个人,一汪水里求生的鱼儿,张着嘴祈求甘霖。水带走泥灰,仿佛也能带走罪恶。她没有做错什么,阴差阳错的悲喜剧里错放的棋子,挣扎着要摆回原来的位子。寻觅的过程可能就是一生,我们原有的希望可以耗尽短暂的时光。难道别人不是这样的过去吗,不知道从哪来亦不知道要到哪去。她在观看风景,裸体表演,而心思全不在这上,永远在忖度另一个世界。她看到了河生在偷笑,荒芜沙丘里的绿洲,干净的曲线流体。他跑过来,男子成熟的玩意儿,松松垮垮地在身下晃动,雄赳赳的公鸡挺立,如同剥了皮的芒果,硕大,饱满。石真一阵心动,脸是成熟的红枣,干裂,有火燃烧。他拉她到水下,落汤鸡穿着衣服戏水,让她降了温度。

白日光的夜晚,以为生活在南极的极昼。她捂着被,听到xx,男子压迫喉咙的尖叫,欲望膨胀。她看到一个孩子死在她面前,十七八岁,还是个孩子。他静躺在那里,半睁着眼睛,眼白上落了尘。他用牙齿压断了自己的动脉,血流尽了,干枯压缩的海绵没有了重量。她看到他想起自己养过的一只半途夭折的兔子,原来人与动物死的表情是那么像,看不出喜也看不出悲。
   
第六个年头了,他还要等两年。反正还没有牙齿掉光头发斑白,他还年轻,经得起等待。石真走的时候,河生躲着不去见她,他是受了伤的骆驼,即使是爱,也足够让他再次破裂。时间的针线会帮助愈合伤口,亦会展开新的伤口。他静望着天空,秋天了,候鸟要迁徙到南方了。

石真常来探望他,没有过多话,大不了就是好好吃好好睡之类。可模样变了,小伙化蝶成大姑娘,白纱叠皱的长裙,绸制绣花的红鞋,从雪山踏步而来她可以唱一首《茉莉花》。他没有惊喜,也没有失望,他知道一个人的心不会变,真诚不会因为外貌而涂上虚荣的妆。

如果没有世庸,你会不会和他在一起。”“也许吧,但他于我,更趋于兄长,甚至是父亲。
   
任何关系都没有明确的界限,关于爱情的角色,谁又能真正知晓。

和一个人生活,看到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没有冗长粘滞的xx,这样也很好。

你知道吗,世庸小时候老爱撩我裙子。又一次把毛虫塞到我下边,我一时情急就脱给了他看。他看我没有那话儿,就把他的亮给我看,小肚子挺着,炫耀的很,你知道两个孩子互相观看是没有羞耻的。

很好的性启蒙。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我父亲还在,我和父母睡一个屋。晚上我老听见身体碰撞的响声,虽然被故意压低,但我还是听得很清楚。月光朦胧之下,我看到父亲起伏在母亲身上。两个人牢牢贴在一起,表情好像很痛苦,濒临死亡的窒息,但都很乐意这种身心力竭的状态。亢奋之际,父亲突然抽身,我看到了父亲的那个东西,高高翘起,支撑起上身的白色汗渍背心,有液体喷出。
   
你在做爱的时候是不是欲罢不能,恨不得就这样抱着死去。

那个时侯是很迷惑醉人的,但最快乐的时候并不是那个时候。对于我性和爱是可以分开的,我更欣赏的是一种安全的归属感。疲惫的时候有个手臂当枕头,生气的时候拿他当沙袋。”“子君,你爱过世庸吗。
   
不能说没有,熟悉到一定程度,就如同自己的左手摸右手,没有心动。

   
也许有{yt}我对他也不再欢喜,只因他已变成我身体的一部分。分开了,我会死掉。

母亲的羽衣护住雏鸟,石真在子君的怀里睡着。

  

一个人的时候,她也会笑着哭出来。他离开了家,她望着门也会呆望好久。有时在路上遇到他,石真特意的跟踪他,看他走路,看他和别人问候,看他怎样拂去身上尘埃,看他怎样打开门,又怎样轻轻关上。茫茫的人海,有了他才有生活。

恋爱中的女人,可以暂时看到自己的美。她平常除了居家妇人的琐碎,还做些零工。得来的钱就汇给她母亲,她可以照顾自己也可以照顾家人,心里安稳又踏实。闲来无事,她出没于TS酒吧,易性者的聚集地。世上本来只有男人和女人,可在这里你分不清性别,造物者赋予模糊的灵体。谁也看不懂谁的心,就不必问。一类人,还是形形色色,没有固定的标签。有的落寞,有的清高,有的纵情声色,有的孤芳自赏。一样的喜怒哀乐,一样的悲欢离合,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平凡人生,只是被排斥于主流之外。珊姐是这里的老板,有钱,有势,黑道里的交际花,走到哪里都是遍地开花,遍地红。

有人说珊姐是妓,可石真觉得是珊姐嫖了世上的男人。圈里的人都敬仰她,边缘世界的皇后,你只须痛快地亮出底牌。有个小姐妹被丈夫打了,珊姐带着一群人上门切断那人的两根手指。那人跑到了南边,离了,散了,有些感情无法挽回如风飘远。她们都羡慕石真,难免嫉妒,但都守口如瓶。这样的人多半在舞台上买弄色相,卑微的声音,廉价的掌声,纠缠的曲线是否真的埋下命中注定的歧路。 ­

仰着头,坐在紫木的椅子上,腿高高的抬起。一只手叼着烟,鬼魅的支架,梨花下压迫的一枝海棠。她是男人揉碎了的玻璃,带血刺人的透明。她老了,戏子哭花了的妆,夸张的像是丑角。两行诗句,碎钻拼缀的泪妆,xx的双眼,欲掩欲现。­“有{yt}你所拥有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珊姐笑得诡异,黑蝙蝠一样的游走,渐行渐远,高跟鞋用力的触地,脚步声在长廊回荡。

 

天空深陷,看不出裂痕。风雨欲来,石真裹紧风衣,漫步于街头。她看到世庸的车停在路口,她欢喜的坐上了车,世庸两手埋着头伏在方向盘上。车子驶离城市,猛然加速,有电花迸射,高速公路上出动的光蛇。石真眼前黑雾笼罩,一阵发蒙,看到车子上撕碎的信件。她展开一张握皱了的照片,心一下掉到了深渊,她看到了自己,从前的,男人躯体的她。

愤怒的公牛,眼睛里有红亮的光,杀气,死亡,暴风雨中有船只沉没。你为什么要骗我。喊哑了的扭曲的咆哮。他把她拖出车,像拽着一条母狗。石真的头皮发麻,头发像要脱离,眼睛眉毛都吊梢上去。我没有,没有。她还没有说完,一记巴掌打了过来,又是一拳打在了胸口。我是爱你的,没有骗你,真的没有。她残喘着,抓着他的手。他推开她,那男人的脸和她越加相似,世庸一阵恶心,把石真踹倒在地。你这个女人躯壳的臭男人,不男不女,下贱的胚子。她的无辜。她的柔弱,在他看来全是在演戏。世庸撕开石真的衣服,狠狠地踢向她的下身。她在流血,黑暗之中,她的xx好像布满了水草。世庸解开鳄鱼皮腰带,她说她是女人,他需要她的证明。

包着绒布的xx在身下鞭打,野兽在厮咬猎物。石真大口大口吐着血,碗口大的杜鹃花艳丽的铺展开来,染红大片大片的土壤。气息仿佛静止于潮湿凝重的空气,有孤雁在天涯游荡,惨叫一两声,淹没之海冲肆,有泥沙流走。­

一阵凛冽的抽动,白的,红的液体,水乳交融。石真是被吸干血肉的干尸,僵固着{zh1}告别的容颜。细雨蒙蒙,白凤凰栖息于枝头,凄冷的月光是白沙的盐,洒向情人的伤口。世庸踉跄地奔跑,跪在地上匍匐成藏民虔诚的姿态,祈祷,忏悔,红色的幡旗,不休的密语。冰冷的枪划过一道光,刺眼,诡异,走出沼泽的泥泞,他看到了自己,苍白,恍惚的脸,映xx万条莽虫的蜕皮。­

粉碎,破裂,他的身体不有自主。一幕幕,一声声,他看到石真在荒野里奔跑,他追着她,满山的野花戴在她的头上,他们像孩子一样互相追逐,有羊群,有牧农。她是爱他的,而他杀死了她。颤抖的手臂妥协了过往的承诺,亦如士兵的投降,宣告战争的结束。有号角,有呐喊,动物临死之前本能的抵抗。缓慢地举起又放下,天地沉默,万籁俱寂,红色的抛物线优雅地划过夜空。穿过之际,锐利的锋芒划过脑中神经,眼前一亮,面目定格于一瞬,他的人生落幕。冒烟的弹壳坠落于石缝之间,倒下了石雕,扑通地化为灰色的墓场。初生的光透过伞织网络的密林,阴影,错乱,群鸟惊飞而过。叶子飞舞环绕,曲线成圈的飘落,死的静美,化作春泥。睁开眼,有泪落下,两个世界,决裂,隔断。 ­

微弱的火光中,她的脸在燃烧,朦胧的眼有血红的蛛丝。珊姐关上了门窗,熄了火,又重新开启煤气。在寄出那些信件之前,她就已预备好了一切。她知道别人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自己也不会。她毁不掉全世界,至少可以毁掉一个人。从来没觉得做错什么,她只是把真实揭露给别人看。黎明之时,又是新的{yt},可她这一炉香已经燃完了。

她醒了,睁开眼,纯白整洁的床单,有xx在点滴。白色的百合花在床头上堆砌,丰满的果实有着暖黄的颜色, 甜蜜的内里。透过百叶窗,微光一丝一缕照进来,像扯乱了的绸子,剪不断,理还乱。一个梦,她看到珊姐从水里走出,水面上是浮面的胭脂。乳白色裸体的美人,卸下妆的珊姐宛如刚脱了壳的蝴蝶在原野上奔跑,在天的那头消失不见。

午后的阳光轻浮着尘埃,临床的妇人漫长的话语,她说她是晚娘,孩子未必亲生却待她好,福气的很。乡下的老亲戚来看她,母鸡新下的鸡蛋,菜园里刚摘的瓜果,小屋子的合家欢。他们走了,老妇人安详地睡去。

子君带着孩子来看她,水做的小人,一直拉着石真的头发不放,樱桃的小嘴还泛着奶香。石真紧紧握着子君的手,生命里的那条河流缓缓流淌。他看着河生寄来的信,他说她要好好的,他说他爱她。爱,她的爱,还在。 ­

 

天黑了,有人在赶路。风雪夜归的人看到老母亲打开夜灯照亮家门。我要回家,回家,她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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