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空气来了,携着西伯利亚的万年冻土的寒气,一路奔袭,很突然,身处江南的我们还没从夏日的炎热中恢复过来便要直面它的凛冽,没有缓冲期……可能是严寒冻醒了麻木的心灵,才想起很久没给家里打电话了,才想起家中还有个年近半百的父亲和两个已入耄耋之年的老人。
电话响了,还是一如从前。我先叫了一声爸,然后对面嗯一声。接下来就是一段时间的沉默。不知是彼此都没想好说什么还是所谓的男人之间深沉不外露的感情,每次我们之间的通话似乎在完成一项任务,主题相同,格式相同,内容相似。又是父亲率先打破沉默,“身体还好吗” “还好”;“学习伙食还好吧”“一般,还凑合” ;“学习怎么样?不紧张吧?” “嗯……还行……” ……我以为今天的通话会以往常的方式平淡收场。但父亲这次却没有依惯例。他开始以平时难得有的悠闲、轻松的语调跟我拉起了家常,说了亲戚家都有些什么好事发生,左邻右舍都有些什么新变化、新气象……说到这儿的时候他提到了村里的变化时,他提到了又有几户人家在盖新房子,虽然他说的时候只是轻轻带过,但我刹那间觉得心里很不好受,感受到了肩上的担子的重量。升入大学后,自己也曾壮志凌云过,也曾信心满怀过,但,一切的一切都被时光消磨殆尽。当代大学生都这样自嘲:表面风光,内心彷徨;颜容未老,心已沧桑;似乎有才,实为江郎。我也曾认为自己与众不同,但,我慢慢发现,其实,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我不是天才,我不能免这个俗。……于是我放弃了自己,也抛弃了他们。而他们还在满怀希望的守候,希冀有{yt}他们心目中的龙能腾飞,却不知他却过着虫一般的生活……我不希望看到他们失望,做了十几年的梦在将来的{yt}终将破灭,而之前的征兆都是梦圆……我无法面对他们那时的表情,甚至无法想象……
通话快结束的时候,我对父亲说了一句他始料未及的话:“爸,以后我们就懒得建房子了,我直接买了房子就把你们接过去。”父亲听后笑了,笑得像小孩子那样咯咯的……我肩上的担子还很重,要加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