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消失的小吃- 废话人间- 博客大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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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来说说小吃,但是,这个话题恐怕不适合我。原因有二:{dy},我不是老饕;第二,我吃东西不大讲究,大抵是敷衍了事。可是,圣人说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这“饮食”二字当头,应该是不可以怠慢的。清代大美食家袁枚也说,厨者偷安,吃者随便,是饮食之大弊。

    袁先生对圣人有点看不惯,所以写了一本《随园食单》,这书要是放在现在,一点都不稀奇,比他的食单更为丰富稀奇的书可不少。另外一本叫《云南掌故》的书倒是不可多得,据说书里面介绍了许多当地小吃,如数家珍,要是放在今天,真是一个令人神往的故事。
    我要说小吃,也不知从何说起。相对大菜而言,小吃确实有点寒碜,上不了台面,如不了大雅之堂。可是,你别以为“小吃”的“小”就是简单,其中的讲究可不少,说大了也是一门学问。华夏之大,各地小吃自然多不胜数,但是,我感到悲哀的是,许多小吃还来不及细细品味就已经绝迹了。比如说《云南掌故》里提到的小吃。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小吃是最有地方属性的,这东西要是移植到了外地,就不见得有那么好的人缘,也不见得还能保持原来的特色。你看国外的中餐馆,大多是弄一些胡弄人的东西,老外觉得新鲜,其实地道中国人是根本不去光顾的。

    有一年去泰国,吃饭是被安排进当地的中餐馆,那个菜做出来不伦不类,不中不西,简直就是“厨者偷安”的结果。一个平常的小炒菜心,能吃出咖喱和黄油的味道。按理说这中餐馆也是中国人在经营,可是那个味道却高度本土化,一点没有中式菜系那种色香味俱全的感觉。我以为就是少了家乡泥土的味道。可是,我们也只能是“吃者随便”,就此敷衍过去。

    你要在昆明吃到一碗xx的小锅米线是不难办到的,但是,你要吃一餐像样的西餐,我以为就不那么容易了。当然,也不是一点不靠谱,只要你腰包里的银子够用,请一个法国大厨直接飞到昆明,为你亲自烹饪一道地道法国大菜也不是不可能。
    其实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合适的气氛。就算有合适的气氛,也要有合适的人。

    前年去宜宾,吃到了燃面和泸州烤鱼,算是不枉此行。有人推荐,又专程去了一趟武庙街。也是为了吃。那里有不少卖烧烤的摊头。我到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烧烤摊正忙着劈柴生火。摊主拎一个鼓风机对着炉子吹,浓烟滚滚,真是宛若仙境。这样的场面昆明当然也是有的,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每当夜幕来临,就有人出来张罗。外人总是抱怨脏乱差,不肯将就。其实他们哪里懂得,这样的人间烟火才是本真的生活。

    “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以不理”。几个人举杯喝酒,极尽快活之能事。烧烤摊就像一个抒发情感和表达思想的地方:各路人马为美食而来,结果吃饱喝足之后就成了一个谈天说地的地方。
    虽然烧烤不能算作特别的小吃,但是如果将烧烤摊搬到五星级宾馆或者XXX广场上去,大概只会越吃越不自在,只能吃到索然寡味。不要人来哄,谁也坐不住的。这是因为失去了相应的气场,小吃就没有了味道。小吃不能离开它赖以生存的土壤,只有在适合它的地方才地道。这是小吃的命运。然而,当它被安置到“美食城”或“美食一条街”这样的地方(从民间走入殿堂),它的衰落就开始了。看起来好像是被赋予了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然而当小吃离开了孕育它的土壤,脱离了草根,它其实就不成其为小吃了。
    我以为真正的灾难是让小吃变成流水作业,这种工业化行为只会破坏小吃原有的创造性。比如说方便食品。你想想看,在家里泡一碗方便面怎么可以同亲自去上海面馆吃一碗现做的冬菜面相提并论?那样的滋味是鲜活的,是方便面不能同日而语的。于是,我想到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对他们来说,好多曾经的日常口味就是被这样硬生生地被剥夺了。原来就在家门口的小吃不见了,或者被那些唯利是图的人变得冠冕堂皇,变得矫情,甚至拒人于千里之外。
    小时候我常去庆云街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吃豆花米线,那家店铺不大,木门木窗,店里用的全是土碗。那样的建筑在城市改造中被强行拆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堆又一堆的混凝土垃圾,吃豆花米线用的土碗也换成了上釉的白瓷碗,甚至那条小巷子都已经不存在了。我不是吃不到那样的豆花米线了,我是再也找不到曾经熟悉的记忆。

    对我来说,这意味着我回不到我的童年,我与我的童年发生了断裂,而这种断裂是不可弥补的。那些街巷和曾经住过的老房子在一夜之间消失了,这就好象一个多年的老朋友从此失去了联系。然而,这个城市的命运的主宰者还不感到满足,他们用一个巨大的“拆”字来为我们的记忆做{zh1}的注解。
    我现在还记得那个卖水豆腐的女人,她不是豆腐西施,她其貌不扬,但是,她的吆喝声却极有特点。她总是将“卖水豆腐”这几个字吆喝得既尖又高,而且声音拖得很长,好像可以穿透墙壁。听到她声音的人都会为之一振。她总是准时出现在你家门口。这个时候,我就急急忙忙端起一个口缸或一个锑锅飞跑着冲出门去,母亲会在后面关切地喊:“憨包,小心莫摔倒!”

    还有那个卖叮叮糖的小贩,他用手中的切刀敲出“叮-叮-糖、叮-叮-糖”响声。这是一个信号。只要听到这个声音,我和妹妹就会拉着外婆出门去看。结果我们一人得到一块,外婆是拗不过我们的固执的。叮叮糖是一种麦芽糖,也没那么好吃,不过,在那个时候,它就好像一种具有神奇魔力的糖块,让每一个小孩都为之疯狂。不知过了多少年,当我再次听到那个熟悉的卖叮叮糖的声音的时候,我还是会忍不住跑去看。
    当然,我认为许多小吃是被城管消灭了。这是这个制度中许多不尽人情的地方之一。它让那些小本经营自食其力的人丢掉了饭碗,只因为他们影响了市容。这是一种多么可耻的逻辑。这个城市以极其霸道的方式将他们拒之门外,这个城市的平民也逐渐失去了对那种庸常享乐的自由。对于那些衣冠楚楚的高雅之士来说,这算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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