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以内,虚妄以外_不如不遇倾城色、_百度空间

  ■文/玻璃洋葱

  Side A

  一

  要是从做完{zh1}一次上呼吸道手术休学的康复日算起,到今天已经是第3个月了。这次手术虽然并不算xxxx自小就困扰着我的xx症,但至少,在以后的大半辈子里,我再也不会因为那时不时的,并且突如其来令人窒息的咳嗽而被班主任和同学强行架到医院关上3至5周不等的禁闭了。

  校服的西装昨天刚刚从衣柜里拿出来清洗过,因为许久不穿,纤维的硬度对我来说多

  少有种陌生感。不过另外的一些动作却在返校的{dy}天毫无障碍地和过去衔接起来,譬如

  还是要等走到校门口才瞥见胸前校徽没带,接着仍然把手里{zh1}一口面包抛给喷水池那只

  两眼大小不一的金鱼,{zh1}穿过操场进入教学楼的时候,习惯性地双手插兜摸一下储物柜

  的钥匙——不过这一次,碰到的却是一个塑封袋,里面装着一把手术后“谨遵医嘱”服用

  的药片。

  “啊?你不是去了木更津么?回来了?”

  顺着背后焦脆的声音看过去,大厅口一个下巴很尖发根又涂了过多啫哩水的女生一脸漫不经心地看着我。

  “呃……”,因为突然想不起是不是认识她,并且也不打算澄清这种学校里经常冒出的离奇传言,以及,对一个尖下巴并且面部表情漠然的女生解释那几个月的病休和手术,于是干脆说:“嗯,我嘛……也是昨天刚回来。”

  “还以为你会去半年呢。想死你啦。那里好玩吗?”

  “嗯,就那样,没什么意思吧……对了,怎么实验大楼翻新过了么? ”和女生的对话寡淡无味,我不得不表示出对新建筑很感兴趣的样子,“那幢楼搞那么华丽一定造了很久吧!”

  话题遭到腰斩的女生似乎很不情愿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很久也不至于咯,不过花了很多钱那是肯定的,现在看看,墙壁上贴的都不是瓷砖而是我一张一张的学费啊……嗯,话说回来,你不在学校倒真的错过很多精彩新闻呢!”

  在女生{zh1}一句充满戏剧性语气的感叹后,我得到了“你可真是亏大了”的暗示。还没等我按照她的提示回味好到底损失了多少小道消息,已经走了十步远的女生还不忘高喊一声,“别忘了纪念品我也有份哦!”

  二

  周一的中午照例是每周一次的大扫除,我一个人提着一块抹布站在档案室的灰尘里。奖杯与奖杯间偶尔会荡过一只很小的蜘蛛,顺着它的路线我看到墙边缘的一组像框。

  在手臂始终一上一下的机械运动中,隔着抹布的粗糙织纹,照片里的男生嘴角似乎始终挂着适度淡然的微笑。这微笑看上去和人群中看到的他,生物兴趣小组里观察显微镜的他,甚至是把手中的面包抛向喷水池里两眼大小不一的金鱼的他,看起来都是xx吻合的。

  是最近才举办的那次市级生物竞赛么?看来又得奖了。原来,我不在的那3个月,的确是错过了一些新闻。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在下周的兴趣小组活动里,可以借此制造出一次气氛轻快的对话。

  说到生物兴趣小组,其实,我爱上生物课的时间很短暂。如果不是腾愿意把自己做的标本冒充我和小瑶的作业,恐怕我和死党小瑶的不及格次数会让年迈的生物老师再次中风也说不准。

  哦,对了,那个男生是叫腾。原本以为听一遍就不会忘记的名字,在离开学校的3个月后,再次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竟然会想不起来,难道缺少了每天背单词公式的魔鬼训练,记忆力已经开始变得没有最差,只有更差了么?

  “哎,我说,那还算是你喜欢的人呐。连名字都记不起来,这样搞暗恋也太没说服力了吧!”小瑶灵活地动着筷子,把盘子里的黄鱼头悉数夹到我面前,一脸讽刺地说,“好像确实要补一补了……来……吃哪补哪……就吃一口嘛……乖……”。

  自从重新开始学校的作息规律后,依次对每一样事件恢复条件反射。包括每天中午按时收看电视里的巷战新闻或者过时港剧,饭毕和小瑶一起去水池,节省地用一根手指头洗调羹,夹着书走出教学大楼的时候习惯性地抬头看一下冬末青灰的天空是不是又飘起了毛毛雨,以及,进入实验室前先从书包里掏出一卷薄荷糖。

  “觉得有点恶心是吧?有些人闻到福尔马林会这样,你吃点薄荷糖就好了。”

  这是记忆里和男生屈指可数的几次照面之一,虽然不太想成为听上去显得娇气的“有些人”,不过看到那样的微笑和已经递到面前的薄荷糖,居然也毫不犹豫地接下了。

  如果没记错,那应该是一年以来和腾的{dy}次对话。

  一年以前,兴趣小组的{dy}次上课,因为怕自己走错教室,特地提前半小时到指定地点。下午三点以后空荡荡的实验室,男生站在窗前发呆的背影显得格外瘦长,一手拎着大号的广口杯,杯沿滴下的水在木头地板上洇湿着,身边是一口较大的鱼缸(该是刚给鱼缸换过水吧),看得见茂密的三裂状水草和水草间一闪即逝的金鱼尾鳍。

  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这样一边听着氧气管发出的啵啵声,一边猜测男xx呆的时候想些什么。也就是在忍不住想开口的同时,小瑶和另外几个女生大呼小叫地冲了进来,男生似乎吃了一惊,但立刻神色如常地对每个人微笑着点了点头,于是那句刚到嘴边的“你好”不知怎么的就咽了回去。

  三

  很久没有吃薄荷糖了,没想到味道竟然会那么辣,舌间的味蕾突然敏感地可以传达任何细微的变化。原来,在离开的3个月,断层的不只是记忆,还包括退化的感官。

  看来同一时段上实验课的并不只一个班。今天午后的天气很好,也没有昏昏欲睡的感觉,学生们三三两两地挤进实验大楼,排队上楼的时候听见身后一群女生唧唧喳喳的笑闹声。

  “要是以前多方便啊,实验室都在一楼,免得跑上跑下。”

  “话这么说没错,不过以前的实验楼不就是因为一楼湿度太大,电线又老化,结果短路发生火灾的么?”

  “哈哈,你知道得那么清楚,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啊!看你实验手册那排大叉,很有嫌疑啊。”第三个女生插嘴进来,话题开始变得无厘头。

  “是啊,不是还有两个学生不知怎么被困在教室里没逃出去吗,估计{zh1}都被烤成碳烧猪肉了。哎呀呀,你最近脸色好像又黑了点,别告诉我你就是其中之一哦。”原本狭小的楼道又挤进来一个开玩笑的女生。

  “什么啊!要真这样,那我现在就是被碳烧猪肉之魂附体,{dy}个要xx的就是你!快把中午抢我的糖醋小排还给我……”

  随着两个女生一追一打地消失在楼梯拐角,我总算知道原来学校也并不是钱多到拿来糊墙的地步,若不是托那根起火电线的福,也许到毕业都没办法享受现在华丽的教室了吧。不过一想到那两个倒霉的学生,心里却始终很难高兴起来。

  就这样发了一会呆,才发现薄荷糖在牙齿间搁置过久,开始变得太甜,于是干脆喀嚓喀嚓地胡乱咬碎,一口咽下去的时候忽然又有了那种喘不过气的感觉。是中午又忘了吃药?还是楼道里人太多氧气不足?不过也有可能跟听到那些女生拿事故的受害者开的玩笑有关。再怎么说,对于并不太习惯身边人遭受不幸的我来说,这样的笑话多少还是有点残忍吧。

  不过这种晦暗的心情毕竟没有持续多久。打铃的时候正低着头往教室里冲,嘈杂间似乎听到有人喊了自己名字,抬头一看,果然,拖着满满一箱实验器具的男生正站在电梯里按着开关用一种观赏出土化石的眼神看着我,还没等呆站在门口的我反应过来,电梯门就快速合上了。在10厘米左右的空隙中,看到腾微微一笑——“喂,很久不见啊!”

  腾说很久不见。腾的很久不见距离今天已经4个月了。

  动手术前{zh1}一次看到腾是在10月的某天,放学回家的时候百无聊赖地站在公车车站等BUS。从汽车尾烟中看到腾骑着自行车,夹在几个男生中间,正跟着一辆洒水车飞速掠过前方快变红的交通灯。因为太快,甚至来不及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注意到熟悉的被风吹得鼓起的校服衬衣以及不熟悉的大笑声。

  原本觉得就这样类似白日梦的擦肩而过也不错,结果在下一个路口又碰见这群男生。这次腾倒是一侧头就看到几米以外站在公车上拉着攀手的我。照例地微笑,点头,之后没想到的是男生竟然把自行车移过来,仰起头对着我开口说话,只是隔着玻璃窗什么都听不见,看口型和手势似乎是“很久不见”。

  很久不见。

  暑假到长假结束,因为时不时地需要就诊,不得不缺席了很多次兴趣小组。原来,那些时间,对你来说,也是“很久”吗?

  四

  “刚才又看到那无名帅哥了?”

  “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无名帅哥好吧?”

  “哦,原来知道名字的啊!叫什么啊?”

  “干吗告诉你啊!连我们学校的学生出了意外这么大的事都没跟我说过,你怎么对得起你身边这位几个月卧床不起现在还很虚弱的挚友啊!”为了扯开话题,不得不拿刚才那些女生的八卦作为谈资。

  “什么意外啊?我怎么没听说?”小瑶打了两个哈欠一脸疲倦的样子。

  “密室起火事件咯。”

  “嗯,那个啊……其实本来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总之就是,霉雨天底楼湿度太高,老化电线短路失火,值班老伯提早锁了门,所有窗口又都装着防盗的铁栅栏,学校也不准学生带手机,因此{zh1}附近的居民赶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足足困在火场3个小时……虽然追悼会和法庭上家长闹得很凶,不过校方消息封锁得很好,所以具体经过没一个学生知道,我就是想告诉你也编不出来啊。”说完一脸“再妨碍我睡觉就和你拼命”的表情。

  等我呆坐了一会突然想起该问问那两个背到极点的同学是谁时,小瑶睡着的口水已经把我的两页书纸都洇湿了。

  是朋友吗?还是平时互相讨厌对方的同班同学?或者只是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

  3个小时。

  10800秒。再拆分成瞬间就趋向于无限。

  不知道在走到生命的尽头时,在那些被无限延长或是无限缩短的瞬间里,那两个人,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的又都是哪些摇曳的风景呢?

  其实最早的实验楼除了电路设备不太尽如人意之外,其他的结构在我看来却是再xx不过了。典型的三层欧式小楼建筑,沿着墙根顺时针依次是桂花、黄杨和广玉兰,再往上就是紫藤接着蓝天。蓝天和花瓣的中间可以看见屋顶缓和的斜坡,课间休息的时候常有学生爬上去坐在上面聊天。他们大都被训导主任警告过,“不过比起体验高处那种俯瞰一切不似人间的{wd}视野来说,那又算得了什么呢?”腾这样对我说。

  要是没算错的话,那天应该是为了准备几个月前的那次生物竞赛,兴趣小组的同学开始了每天晚自习结束后的冲刺补习。正当天色越来越暗预备开灯时,才发现所有的用电器都处于断路状态。检查下来,证实又是因为电线短路导致整个回路都瘫痪无法使用。因为电工修理需要半小时的时间,因此早就饿得目露凶光的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挤出教室。小瑶更是彻底,一手抓起书包,眼睛都不抬地说道:“先走一步,老师要是问起,就说家里有人急病。”没等我答应,就头一低,义无返顾地冲了出去。

  被抛弃的我也懒得再下楼找饭吃,干脆爬到屋顶享受一下传说中含氧量很高的楼顶空气。

  “咦?原来你没走?刚才还看见你同学飞车而去。”屋顶的入口是男生友好的打招呼的手。

  “嗯……现在走,不好吧。”有点迟疑地回答他。之后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显得太刻板了些。

  “是啊,老师也很辛苦的呢。”腾微微一笑,顺着坡度走了过来,像是要坐到屋顶的另一边。走过身旁的时候突然递给我一罐绿茶和一盒饭团,说是老师给大家买的——“不要客气哈。”

  把饭团放在两腿上,酸黄瓜和海苔的味道闻上去忽然显得前所未有的动人。

  “前两天,谢谢你帮我把弄坏的显微镜调试正常啊。嗯……还有再前两天,麻烦你把枯叶蝶标本作业借给我们,真不好意思啊。”说是不好意思,不过还倒真的希望他把所有那些精致的标本都借给自己一次呢。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是黄昏的收梢。天空不知何时起开始蓝得让人心悸,紫藤等不到日落就已经全部收敛,{zd1}的那片蓝灰色晚云几乎贴着脸颊飘过,更远处,则是飞机渐次消失不见的航际线。

  因为不知道在这样的情景下说什么好,也不想再找话题,便只是沉默地喝茶,慢慢地咀嚼着好味的饭团。等到底层教室终于亮起了灯,晚霞也xx消褪下去,腾终于站了起来,走过来接过我手中空的容器,把它们都装到塑料袋中。

  “下楼小心。”

  刚想潇洒地挥挥手说没问题,头顶就被矮一级的门框撞了一下。

  五

  随着出院后服用的康复药片逐渐减少,算起来,回学校也有一个多月时间了。除了回

  来的{dy}天在电梯里和腾面对面地看见对方以外,其余都是些打不上招呼甚至不被注意的

  场合。例如第5节早操回头的时候,他总是滑稽地从嘴里呼出一团团白汽,中午趴在窗边休

  息还看到他在篮球场边教女生投篮,放学后经常和一群男生一手捏着汽水一手握着车把快

  速离开……而我一直坚持拖着小瑶参加的兴趣小组却没见过他出现,这样说来,手术以前

  就说好要还给他的枯叶蝶标本看来也必须再在身边搁置一段时间,反正,习惯了书包里每

  天带着这样一个东西,要是真的没有了,说不定还会觉得心里不安呢。想到这里,兴致盎

  然地想找出标本再看一眼,结果把书包翻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那个小盒子,甚至连教室门口

  自己的储物柜也是空空如也。

  “到底什么标本这么宝贵找得满头大汗的啊,一定是落在家里了吧。”在一堆杂物里找得毫无头绪的小瑶十分肯定地望着我。

  然而,第二天,以及之后的每{yt},当我仍旧空着手回到学校后,那只标本终于还是没能找到。

  与此同时发生的事还有,等我考虑了半天,终于觉得没办法再厚着脸皮瞒下去,因此惨淡经营了一篇以“对不起”和“我会尽全力再做一个给你”为主题的忏悔信准备投到标本主人的储物箱时,才诧异地发现,腾所在班级门口的储物箱上竟然找不到他的名字。

  六

  05年初夏的xx,空气里充斥着胜利大逃亡的味道,虽然天空断断续续地下着雨,但这丝毫不妨碍所有人轻快的心情。因为50周年校庆的缘故,今天一个学校的学生都得以多享受半天难得的假期。因此一到中午下课,从四面八方拥出的大片人群开始逐渐地向校门口移动。夹杂在人流中缓慢前进的我必须时不时回头看两眼以确保小瑶跟在我后面没有走散。就这样不知不觉也不知道第几次回头的时候,竟然在不远处伞沿和伞沿的雨帘间看到腾的侧脸。

  似乎是憋着太多问题想问他,今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竟然冲他大叫一声“喂!”随后看到伞下的男生一脸茫然地抬起头四下张望,似乎是在找发声源的样子。正想再喊一次他名字的时候,却被后面突然挤上来的一群大闸蟹般穿得齐齐整整的女生撞到路中央,等再站稳的时候,男生已经从视线里消失了。

  雨线仍旧似有似无地飘着,大片云层压迫着四周。在几乎相当于傍晚的天昏地暗中,{wy}看得清楚的是马路上偶尔晃过的车灯。

  和小瑶在路口告别后,撑着折断了一根伞骨的雨伞独自站在车站等那部也不知道多久才会来的公车。除了下雨,类似的场景似乎总是不断重复。

  据天气预报说,这次降雨后将会有一次大幅度的降温,请市民朋友务必做好防寒保暖工作。可是为什么,就是现在,瑟缩着肩膀站在雨雾中,就已经感到那种刺穿身体的,锋利的凉意了呢?

  若干个月前,也是这样。拎着写了“让家长来学校一次”的不及格xx,裤角淌着

  水,回家的车迟迟不来,边上是和我一样来不及躲避洒水车而被喷湿了毛皮的猫。还来不 及气急败坏地咒骂天下所有的司机,一句“很久不见”轻易驱散了接下来原本会有的所有

  懊恼。

  而现在,这样想的时候,眼前竟然又冒出了那一帧帧缓慢的定格:一个少年,没有雨衣也没有伞,独自一人,湿透的衬衫贴着背,在距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踩着单车飞驰而过。

  原来不笑的腾,表情是沉静得有点结冰的样子。

  以往每次的重遇后,首先和我打招呼的总是你。

  可是,为什么,这一次你没有看见我呢?

  红灯。

  黄灯。

  绿灯。

  红灯。

  ……

  滴水频率越来越密集的行人伞沿。

  低气压让呼吸变得格外艰难,伸手去摸xx药,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吃光了。

  天地间轰鸣的雨声仿佛一瞬间都被按下静音的开关,耳边除了自己剧烈嘶哑的呼吸声,只剩下刚才听到的对话。

  “哇,这谁啊!长得不错嘛,好像哪里见过,看来我要更新一下我的梦中情人TOP3排名了!”

  “你不要遮住他脸啊……哦哦,不戴眼镜哎!还是一等奖!决定了,我的TOP1就改他了,不要跟我抢!”

  顺着声音看过去,一起等车的两个隔壁班女生捏着才发的校庆纪念册,正凑在一起指着“竞赛荣誉”里面的得奖学生照片发出阵阵傻笑。其中一个后答话的因为近视的缘故,几乎要把鼻子都凑到照片上。

  “你快点看下面的介绍!几班的,叫什么名字?”{dy}个被夺走纪念册的女生劈手想拿回,又被推开。

  “这么急干吗啦,让我看清楚一点嘛,我也觉得有点面熟……哎呀,等等……这个人,和几个月前实验楼出事的男生怎么名字一样啊!”第二个女生声音突然拔高,显得非常滑稽。

  “吓?开什么玩笑!……同名同姓吧!”{dy}个女生终于拿到纪念册,看了一会又自我xx地说到,“嗯,单名一个腾字,很普通啊,不过姓xx就是生僻字,看来是同一个人没错了。”

  一时间两人都说不出话,互相看着对方。良久,女生的手垂了下来,那本纪念册“啪”地合上。

  “真可惜。”

  这是她们上车前我听见的{zh1}一句关于腾的话。

  瞪着眼前那道即将消失的,被少年的自行车轮胎碾出来的水纹,才发现站了太久,小腿有种轻微的麻痹感。此时远处的公车正非常善解人意地缓缓驶来,我抹了抹脸上被车轮溅到的水花,终于不顾一切地朝自行车前行轨迹的方向冲了出去。就这样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一脚踩进一摊积水,衣服的每一个部分都xx粘湿在身上,才徒然发现那道轨迹终于还是被雨水冲刷干净,彻底消失在路面中央的路灯反光里。

  一呼一吸间到达胸腔的氧气开始变得若有若无,因为无法判断那样的刺痛是不是由于刚才的剧烈奔跑使肺叶再次穿孔,因此不得不在下一个路灯边停下来。

  手里握着的纪念册已经xx湿透,翻到那一页,是熟悉的在档案室见过的照片,底下简介里,出生日一栏非常滑稽地写着“1988/7/15-2005/11/4”。这样说来,18年以来生命的所有长度就是如此被压缩在“-”这样一条短线的距离里了吗?

  想到这里,意志好像突然间涣散,再也没力气站着,只好慢慢地蹲下来,把头靠在电线杆的基石上。

  原本以为,不管我们交错了多少次,总可以再找到时间,地点,把那句我从未对你说过的“很久不见”说完,现在想来,这也许只是错觉。

  如果{zh1}那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是不是一切就会有所不同?

  SIDE B

  她好点了吗?”女生站在阿洵的床边怯怯地问。

  “打过针已经没事了。”阿洵父母掖了掖床上阿洵的被角,顿了顿又说,“本来觉得

  她恢复得差不多可以去学校了,结果还是不行。”话尾接着无奈的叹气声。

  一直不安地绞着手的女生这时再也忍不住插嘴道:“是我不好,今天本来应该送她回来的……真的很对不起!”

  “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小瑶你已经很照顾阿洵了。她也就是那个脾气,我们和她说过多少次‘不要受寒,不要剧烈运动’,她从来都听不见,现在算她自讨苦吃,只能怪自己!”说是怪阿洵自己,父母的语气却分明软了下来,“本来xx就厉害,那次火灾又吸入过量浓烟,对肺和大脑造成的刺激将是以后永远的后遗症……其实我们已经没奢望她痊愈什么的了,毕竟,一条命留下来,我们还要怎么样呢!”

  看着阿洵父母无限黯淡的神色,叫小瑶的女生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擦了擦眼泪。隔了一会才想起什么担心地说道:“她现在吃的药真的可以吗?我觉得副作用好像很大,阿洵她记性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好,但又没xx忘记火灾那次的人和事,有次被她问起,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装睡蒙混过关,以后再这样下去怎么办呢?”

  “医生开的药里除了xxxx的,其余的是xx剂和抗抑郁药,不过没告诉她就是了。按照医生的说法,再服用四五个疗程然后动一次手术她就会彻底忘记那天的事,相应的,服用阶段的副作用除了损害一部分记忆,就是会出现一些和记忆里印象深刻的人或场景相关的轻度幻觉。当然,疗程结束后慢慢地也会恢复正常。哎,那些事,忘了就忘了吧,我们是再也不想看到她那种一脸惊惶失措的神情了!”

  阿洵仍旧躺在床上,眼睛闭着,颧骨上异样的红潮终于褪下,隔着起居室的房门看去,脸色却始终白寥寥的,像池底积存的一层淡淡的漂白粉。

  不管那些人说什么,昏睡中的她都不可能听见。日子将会像现在的她那样毫无知觉地滑过,以后即使再怎么看见有斜坡的屋顶,淌着水的公车站或者是进行以“很久不见”开腔的对话,她都不会记起那天的大火以及不管是在漫天的火光中也好明媚的实验室也好嘈杂的人群中也好,都对她抱以温和微笑的男生。

  而那个叫做腾的男生,那个只能徘徊在18岁的阿洵真实的记忆和虚妄的幻觉之间的男生,就如同火灾中一起烧掉的那只栩栩如生的枯叶蝶标本那样。最终,它们都变成一粒被雨滴包裹的尘埃,在未来的某个时刻,降落,然后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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