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灯是一种阅读方便工具灯,不论是办公桌上、电脑台上,在床头柜上-------都会有一盏各式各样的台灯或吊灯,这是每个单位、每个家庭必备的灯具,但在那个远去的年代,台灯却是一种生活方式的象征——当然是资产阶级生活方式了。同样是灯——好像电灯是为了照明的,而台灯——就是腐化变质、贪图享受的工具了。
刚去北大荒的头两年,没有电灯上,只有烧柴油的马灯,也叫桅灯,一开始不太懂,把灯念儿捻得大大的,这样灯才亮,不一会功夫,灯罩就被薰黑了,第二天起床后,全屋里的人就像小日本鬼子似的,个个嘴唇上都长上了黑乎乎的‘仁丹’胡。每天都得擦灯罩,弄得两手都是柴油味儿。后来通电了,虽说时时断电,但还是有了电灯,又方便又亮堂,手拉灯线全屋亮,也免去了擦灯罩的麻烦,而且,还能偷偷地接上电炉子,烤烤馒头片儿(明令严禁的)。
同屋的北京知青王爷,花一百二十元买了一台高级的收音机,(那时一月工资三百六xx毛)偷偷地学起英语,每天晚上抱着半导体收音机,捧着英语教材《林可峰》,(记得不太清楚了)一学起来就忘了时间,开着屋里的灯影响了同屋里的战友休息。
我找到了几个缝衣服用过的木线轴儿,把它们用胶粘起来,底下用榆木板做了灯托,又找电工要了一个灯口,一节电线和插头,灯罩是用铁丝和塑料布做的,于是十连的地盘上就有了惟一的一盏台灯,王爷既学习了知识,又不影响我们睡觉了。
‘好’事不出门,连里的领导知道了我们宿舍里有一盏台灯,于是兴师动众、在连队的大会提出批判:贪图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这台灯是你们知青用的吗?这帽子着实不小。有意思的是,只听见刮风,没见下雨,台灯没受到制裁,依然在我们屋里大放光芒。
照片上的那盏台灯就是此文里提到台灯,虽然它很粗糙,但它那时给我们的屋里带来了光明、带来了和谐。
您看见了吗?那时的人们照相手里拿着的书刊都是血淋淋的题目《学习与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