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问印度对世界{zd0}的贡献是什么？毫无疑问，佛教。鹿野苑Sarnath是佛陀首次说法之所，位于瓦拉纳西市东北约十公里处，与兰毗尼、菩提伽耶、拘石那迦并称佛教四大圣地。

    “鹿野苑”的得名有个典故：这里曾是一片森林，林中有鹿群出没，国王常来此猎鹿。鹿王未免群鹿遭殃，与国王达成协议，每日进贡一鹿。轮到一头怀孕的母鹿被进献时，鹿王于心不忍，舍身自代。国王被它感动，从此不再猎鹿，并将此地辟为鹿苑。

    雾气正浓，园中废墟杂草丛生，一个老妇人蹲在地上修整。转到废墟后面，果真有一片鹿苑。只是它们十分害羞，见到人就远远地跑开了。

    传说，释迦牟尼在菩提伽耶悟道成佛后，来到鹿野苑一棵菩提树下向五个弟子讲说教法。众弟子心悦诚服，成为最早皈依佛门的五比丘，佛教从此具备了佛、法、僧三宝。园外一棵巨大的菩提树撑开浓荫，它从斯里兰卡的圣树切枝而来，而斯里兰卡那棵树又由菩提伽耶移栽。树下的雕塑重现了释迦牟尼向五位弟子讲经的场景。

    公元前3世纪的孔雀王朝，阿育王尊崇佛法，在此扩建了僧院，并立起一根高十余米的石柱，可惜毁于战乱，仅存底部遗址。

    公园外一座不大的考古学博物馆中，展厅正中就是阿育王柱的狮子柱头，上有婆罗密体铭文。狮子象征佛陀，四只狮子面向四方，象征佛法广布。狮子脚下的法轮象征着世间{zg}的知识和神秘莫测的命运，佛陀的说法使法轮转动。法轮周边的象、马、牛、狮象征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玄奘法师在《大唐西域记》中称其“石含玉润，鉴照映彻。”如今狮子柱头已成为印度国徽的形象。

除了狮子柱头，展厅中最xx的就要算一座描述佛陀说法的石像了，它被认为是笈多王朝时代{zyx}的雕塑这一。遗憾的是，我没有欣赏到全部展品，因为有几样被送去中国展览了。

    古时，以法显、玄奘为代表的中国求法僧们跋山涉水，历经磨难，来到印度求取他们的智慧。近代，印度人又在中国求法僧的传记中寻觅他们的历史。我们如今所能读到的历史，多见于中国典籍。在《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中，对鹿野苑有如下记载：

    “至鹿野伽蓝。台观连云长廊四合。僧徒一千五百人。学小乘正量部。大院内有精舍。高百余尺。石阶砖龛层级百数。皆隐起黄金佛像。室中有鋀石佛像。量等如来身作转法轮状。精舍东南有石窣堵波。无忧王所建。高百余尺。前有石柱。高七十余尺。是佛初转法轮处。”

    《大唐西域记》中还有“区界八分，连垣周堵，层轩重阁，丽穷规矩”的盛况。然而鼎盛时的诸多建筑今人已无法见到，园中只有断井残垣犹在倾诉昔日的辉煌。

公元十世纪后，佛教在印度本土式微。十二世纪后期，所有建筑都被突厥穆斯林毁坏殆尽，惟有昙麦克塔Dhamekh Stupa幸存。这座佛塔始鹿野苑最令人瞩目的建筑，建于公元500年，以取代此前的阿育王时期的遗迹。佛塔北面，几位僧侣席地打坐，一群日本信徒跟随。

    昙麦克塔东面，有一座僧院Mulgandhakuti Vihara，此地曾是佛陀和五比丘{dy}次结厦安居之处，于上世纪三十年代由斯里兰卡大菩提学会发起建造。寺中佛像下有一个小密室，里面供奉着从巴基斯坦的塔克西拉和南印度的龙树丘挖掘出土的佛陀舍利。大殿三面绘有描述佛陀生平的壁画，是日本画家野生司香雪的作品。

    同兰毗尼一样，鹿野苑也遍布中国、日本、泰国、缅甸捐建的寺院、精舍和学苑。中华寺同我在兰毗尼见到的xx两样，不是模仿紫禁城，而是普通的中式寺院风格。它的建造时间更早，在建国前由一些印度华侨捐建。西藏寺庙外，还有几个藏族人在绘制唐卡。

    瓦拉纳西不但是印度教和佛教圣地，更是印度另一大宗教耆那教的圣地。在佛祖释迦牟尼诞生前33年，另一位伟大的精神导师伐驮摩那诞生于瓦拉纳西一个刹帝利种姓家庭。他的家境富裕，婚后育有一女，但还是于30岁时看破红尘出家。此后的十二年，他苦行修炼，云游四方，终于在42岁时于一棵娑罗树下悟道，创立耆那教，成为第24位祖师，被尊为“大雄”。

    大雄的活动时间、生平经历都与佛祖有很多相似之处，在鹿野苑，恰好又有一座耆那教寺庙Sri Digamber Jain Temple。寺庙前的园中，有人在向信徒们分发食物，他们的穿着打扮与印度教徒无异。在南亚，进印度教和佛教寺庙都须脱鞋，进耆那教寺庙不但要脱鞋，还要脱袜。我赤足步入庙中，只见大堂中供奉着一尊神像，信徒们向神像敬献大米，摸一下双眼后离去。许多折叠成花朵形的丝绢不知是做什么用的，三面壁画剥落严重，也不知画中有何典故。我想向庙中人请教，却没时间了，只盼在下面的旅途中找到答案。

    我怕误了火车，匆匆登上一辆嘟嘟车。赶到车站时，方知火车晚点，还要等很久。大雾弥漫，露宿在站台上的人群黑压压的一片。与我同车的还有两个中国人：一个香港女孩，去斋浦尔；在上海工作的女人，名叫萨丽，昨天我买票时见过她，她也要去阿格拉，我们可以搭伴。我们等了两个小时，又被告知还要再等下去。我又冷又饿，把旅行包留在站台上跑去找点热汤喝。

    回到站台时，列车已经到站了。萨丽刚进去，那个香港女孩还孤零零的守着两个大包等我。她告诉我，我离开的这会儿工夫，一个要饭的女孩走到她跟前跪下，恭恭敬敬地给她磕了个头，把她吓了一跳，忙把包里的汉堡给了她。

    都说印度火车上小偷很多，一些乘客带了条链子把行李锁在身边。我特意要了个上铺，这样可以把旅行包搁在上面，小偷够不着了。有些睡上铺的背包客把鞋搁在电风扇上，十分好笑，我也学着他们的样儿，把鞋放在这个意想不到的鞋架上。

                                                                      2008年2月18日  瓦拉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