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寒
我骑着自行车到郊外散心,天气那么晴朗,算得上是秋高气爽。太阳打了个呵欠,重新振作起精神,为万物送来光明。郁郁葱葱的树丛间不见一片黄叶,草还那么旺盛,花儿也不零落好像她们有吸力似的把阳光吸引过来。树上挂满了苹果,叶子有的地方稍微淡了点儿。苹果的脸上挂着水珠,是因为她们将离开自己的大树母亲而哭泣,还是为自己的成熟而喜悦?
我散步在田野间……
远处,一家院落中有一棵柿子树。那种耀眼的柿黄那么引人注目,我禁不住走了过去。这是用竹竿围成的栅栏,竹竿上已长满霉菌,十分脆弱,仿佛只要人大声说话它们就会歪倒似的。仔细看那棵柿子树,那上面长满了菟丝子,那样柔嫩的枝叶不失可爱,那些小白花被衬得格外纯洁,可是有谁能想到这种纯洁却是罪恶的,菟丝子与柿子树缠绵在一起,因为菟丝子是偎依着柿子树生长的,它已有手指粗细,而且不止一颗,它们靠着柿子树积蓄一冬的能量存活,它们会吸光柿子树的能量的。
这颗柿子树没有被吓倒,尽管菟丝子疯长着,但是它永远也超不过柿子树的高度,尽管菟丝子把他包围着,让他透不过气来,但是他仍然竭尽全力的释放着自己的能量,长出了这样茂盛的枝叶,结出了黄灿灿的果实,让人不得不钦佩他的执著。
“过来吃个柿子吧!”我的心飞了回来,回头看是一个老人,雪白的胡须与头发,皱纹木刻似的固定在脸上。他手托一个茶壶,笑呵呵的,他的眼睛看似有些光亮,实际上已经失明了。他站起来,虽然背有点驼,但是身体依然硬朗,他从容地拿起斧头把菟丝子砍了下来,他说菟丝子已经在这里寄居十八年了。十八年前,他的儿子正值壮年却因白血病而离开了他,面临儿媳的改嫁,幼小儿孙的成长,他毅然靠自己的能力艰难的把两个孩子抚养成人,直到他们成家立业,都搬到了城里,他不愿离开自己的故土,因此这里就剩他一个人了,他要砍掉菟丝子以作纪念……我突然觉得那些寄居的菟丝子不就是他的孙辈吗?孙子们都长大了,不用再依靠他这棵老树了,这柿子树就是这位老人吗?
我津津有味地吃着刚摘下的柿子,它由于过度了秋天的滋味儿,不带一点儿涩。那树,那老人,在我的心中已经定格成一种形象,那种形象越来越高大,幻化成一种无形的力量充盈在我的胸际,我骑着自行车蹬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