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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丘八我怕谁?
——自题
《巴以生死日记》31:国旗不是守护神
2000年11月3日,星期五,加沙
正如我曾经写过的那样,巴勒斯坦牌照的车让以色列军人心里发毛,也让我坐在里面胆寒。他们怕我是个潜在的xx攻击者,我怕他们因多疑而对我开枪。
自从10月26日汽车遭到以军点射后,由于每天都必须从加沙北部沿4号公里向南走一两次了解最真实的局势变化,无论单独上路还是与小辛同行,我都在经过以军岗楼或定居点时把一面五星红旗绑在车前部的收音机天线上表明身份,并徐徐前行。
有了这面鲜艳的五星红旗,我多少增加了一点安全感,何况小辛每次在我出门前都给我穿好王建华返回开罗后临时留下的一件防弹背心,心里塌实多了。但是,好景不长,草木皆兵的以军有时并不因为你插着中国国旗而对你客气。今天,我再次被以军的枪弹给赶了回来。
上午,我照例把小辛留在分社,独自驾车巡视加沙南北。小辛是来帮忙的,人生地不熟,出门很危险,再说人家新婚不久,连个孩子都没有呢,有个三长两短无怎么向他妻子、父母和组织交代?这种跑现场的活还是我去比较合适。临行前,小辛执意把一件xxx给我套上。
穿过加沙中部的黛尔拜莱赫地区,我发现头天撤入定居点或者以色列境内的以军装甲车又重新出现在4号公路附近,共有6辆,卡夫拉·达卢姆和古什·卡提夫两个定居点之间戒备和巡逻的以军车辆明显比昨天增加,几公里的路段内共部署近20辆军车。以军还重新在定居点前的公路上设置了减速路障,显然是要做长期控制这条交通大动脉的准备。
在这个地区,巴警当天也严格盘查路过定居点的巴方车辆,并禁止任何单人驾驶的汽车通过,以免发生以以军为袭击目标的xx式爆炸。尽管我是一个人,而且一周前刚刚在这里挨过枪,但此一时,彼一时,我插好国旗顺利地经过巴警和以军岗哨继续南下。3天前被以方关闭的加沙国际机场仍然没有得到重新开放,机场空空荡荡,毫无生气。
2日凌晨,阿拉法特同佩雷斯达成降低暴力冲突的谅解后,进入加沙的以军于昨天将大部分坦克和装甲车撤回定居点或以境内,并恢复了4号公路的交通。但是,当晚加沙地带和约旦河西岸各地巴以双方仍出现零星冲突,以军一度使用了火箭、坦克炮和重机枪,今天以军重武器重返加沙等于阿拉法特和佩雷斯的谅解成为废纸一张。
在路上,收音机里说约旦河西岸的图勒凯尔姆、拉马拉、伯利恒和希伯伦等巴勒斯坦城市都发生了冲突,已有3名巴示威者被打死,数十人受伤。一位朋友来电话说,加沙城东的卡尔尼检查站附近也发生了冲突,伤亡情况不详。一听这话,我就掉头往那里赶。
当我沿4号公路北上至卡尔尼检查站附近并驶上一个小坡后发现,路已经被两辆以军装甲车截断,显然前面发生了冲突,虽然听不到枪声,但烟尘飘渺不绝,依稀可辨。部分开到这里的巴勒斯坦车辆一看形势不对扭头往回开,车主们没有丝毫的犹豫。
我自认为车上飘着国旗可以留在原地观察片刻,如果可能的话还能获准通过。正这么想的时候,路左侧装甲车上的一名以军士兵看见了我,也似乎认出了我车上的国旗,挥手示意我通过。就在我启动汽车前行不到10米的时候,路右侧装甲车上一名士兵或许听到了汽车的引擎声,突然回头并发现了我,而且立即举枪朝着我右侧的土堆就是一梭子,而那个示意我通过的士兵却没有做出任何制止同伴的动作。我赶紧刹车,慢慢掉头,原路返回,然后从城里的另一条道继续向卡尔尼检查站行进。真悬!
卡尔尼检查站是连接加沙和以色列的货运检查站,所有进出加沙的物资基本上经过这里。由于检查站旁边的一条岔路向东连接以色列,所以这里也成为部分定居者和以军进出加沙的必经之路,自然也是巴以冲突的一个重要热点。自从以军把加沙城南尼茨萨利姆定居点路口的楼房和果园铲平后,巴示威者失去了发动石头战的依托,紧挨着加沙工业园的卡尔尼检查站一跃上升为{dy}热点,迄今已经有30多人在这里被打死,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几天前,我曾在这里采访,眼看着上千名示威者守在路边的厂房和民居旁同以军进行对抗。由于我们和冲突双方呈比较明显的三角位置,因此,对面的硝烟、石头和子弹都似乎变成了一幅活的画面。尽管如此,还是有两颗子弹飞到我们3米外的地方,{zh1},越来越火暴的冲突迫使我们离开了现场。
次日,我认识的CNN开罗分社首席记者本—魏德曼在这里被两颗子弹击中腹部,被迫住进加沙舍法医院,后来又转入以色列一家条件更好的医院。
本-魏德曼一下子成了新闻人物,阿拉法特还专程到医院看望他并表示慰问。通过电视画面可以看出,本—魏德曼受伤的地方恰恰是我头天所在的所谓{zj0}采访位置。看来,子弹不长眼,火线无远近。
本-魏德曼是在穿着xxx的情况下被击中的,而子弹似乎正好斜着穿过xxx护不着的肋部钻进他的大肚皮的。事后,巴以双方谁都不承认对本—魏德曼开过枪,看来,倒霉的只有他本人和保险公司了。
我今后可得小心点。即没有属于自己的xxx,也没有买人身保险,或死或伤都会把老婆和女儿给害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