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冬天(系列之一):帐篷、地火垅、打柈子_彬彬有礼_新浪博客


    天寒地冻,几十年未遇的一波波寒流席卷全国。新年元旦,远在大兴安岭的朋友打来电话说,那几天,那里的气温降至零下38、9度,北部的漠河更是低达零下42度,为十几年所未见。这让我不由地想起早年在大兴安岭寒冬里的生活,以及冬天特有的趣事。

    每年的九月末、十月初入冬的{dy}场雪,到次年四五月份的冰雪融化,是大兴安岭的冬季,长达半年多。兴安是高寒地区,最冷的时候,气温低至零下三四十度。“小寒大寒,冻成一团”,“三九四九,棒打不走”,“腊七腊八,冻掉下巴”,很多诸如此类的民间俗语,也不足以形容这里的寒冷。有人说,冬天在大兴安岭野外小便,这尿还没到地下,就会冻成冰棍,这显然是夸张的。但下面说的{jd1}真实,不是笑话:冬天在大兴安岭,人的屎尿没有臭味,因为拉下来后短短几分钟就冻住了,而且冻得坚如硬石,冻住后就什么味道都没有了。清理厕所时不是用舀子之类的东西,而是用钢钎、铁镐去凿、刨,再用铁锹铲走。寒冷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冬季的取暖是大兴安岭的头等大事,如不解决取暖问题,是无法在这里生存的。而取暖与住宿条件密切相连。我们住宿经历了帐篷--土坯房--砖瓦房的三个阶段,取暖条件也随之变化,从最初的地火垅,到后来的火墙、火炕,再到{zh1}的暖气(集中供暖)。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们刚到大兴安岭时,因为是铁道兵xx带培的所谓民兵,跟着他们修铁路,所以住的是铁道兵老大哥预先为我们搭建的帐篷。这种帐篷是帆布夹着棉花制成,比较厚实,表面是军绿色的,与xx的军装颜色相一致。帐篷搭建在空旷地上,四周用小树干钉出宽约三十几厘米、高约半人的空间,里面填满了锯末,用以保暖。帐篷顶部高三米多米,每个帐篷面积大约一百多平米,里面用木板钉了两排的上下统铺,以排为单位,五十来个人一个挨一个挤在上下两层通铺上,当中一条用木板搭成的通道,宽不过一米。我们当时睡觉盖的是统一发的军被,下面铺的也是发的毡毯加一条褥单,每个人的床铺位置也{jd1}超不过一米。

   在高寒地区,我们的住宿的帐篷比贫民窟还要简陋,睡觉时却不冷,有时还觉得很热。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有了地火垅。地火垅是当地的俗称,应该说是早期开发大兴安岭的人们的发明。它就是在地面(一般在床底下)用红砖砌成宽约三十五厘米,高约三十厘米,长度不一(按宿舍的大小)中间空心的小火墙,卧在地上如xxxx,因而得名。再在帐篷外面砌个炉灶,炉灶下部开一个很大的灶眼,用来添柴火。地火垅与炉灶相接,从帐篷的这一头通往那一头,炉子里整天火焰熊熊,产生的热量传遍了整个宿舍。再加帐篷的门外一般都搭有当地叫“仓房”的附属建筑物,“仓房”门口挂有厚厚的门帘,能有效地避风。所以,尽管外面冰天雪地、寒风刺骨,帐篷里却是温暖如春。

   当时,因为我们住的是几十个人的大帐篷,一条地火垅不足以御寒,所以就砌了两条,两个炉眼基本不熄火。夜晚有专人值班负责烧炉子(当时叫烧地火垅)。烧地火垅算是个美差,白天不用出外干活,不用挨冻。但也不是好干的活,如太勤快把炉子烧得太旺,睡觉的就会太热,特别是靠炉灶这头会热的会受不了;如果打瞌睡过了头,没及时添加柴火,睡觉的就会冷得发抖,甚至会在梦中冻醒。所以,这个烧地火垅的关系到整个宿舍几十号人的冷暖,非常关键。经常有夜间负责烧地火垅的因没掌握好火候,被别人告状,遭连排长剋的。

   烧地火垅需要柴火(那时根本没有煤),而大兴安岭不缺的就是树木。我们的连队当时驻在叫十九公里(没有具体地名,离樟岭十九公里)的地方,从营房走出去几十米,就是茫茫无际的大森林。记得我们刚到兴安的时候,干的{dy}件事就是砍树、打柈子,用来烧地火垅取暖。我们以班为单位,两个人为一个组,拿着大锯、斧子,踏着没膝的积雪,去到森林里,专拣那些不大不小的树,用锯把它锯倒,砍去枝桠,截去尾梢。如太长就锯成两截,然后两人一棵,抬回连队的操场,把它搁在一种专用的木架子上,又用大锯把它截成一段段长四、五十厘米不等的木段,再用大斧子劈成木柴。这就是东北所称的“打拌子”。柈子劈完后,在帐篷外码起一堆堆的柈子垛,这样取暖就有了保证。如果柈子垛下去了,我们又到林子里锯树,如此循环往复,直到冬去春来。。。

   打柈子要挑落叶松,因为落叶松质地脆,斧子好劈,还火旺耐烧,湿的柈子扔进炉子劈啪作响,呼呼的;别的树种如白桦,太韧难劈,樟子松太软不好烧。落叶松又是大兴安岭最多的树种,漫山遍野都是,那时根本没有森林资源保护这一说,你可以想怎么砍就怎么砍,想怎么怎么锯就怎么锯。我们那时不懂的什么叫糟蹋资源,锯树时基本没弯腰,站直身子就把一棵树锯倒了,树墩留得老高,现在想想简直就是作孽。

   一个多月后,我们的住宿条件稍有了一点改善,就是把大帐篷一分为二,中间用木板隔开,半个帐篷住一个班十几个人,班长睡炕头,副班长睡炕尾,虽然仍是大统铺,但不会太拥挤了。而用柈子烧地火垅取暖还是没变。

   冬天,室内室外温差达五十多度,在帐篷内,穿一件毛衣满可以了,晚间火烧得旺干脆就光着身子睡觉。如果出外活动,那就要全副武装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这样还不足以御寒。在那里,干活时是不能偷懒的,越不活动,就会越冷。如果站在外面不动弹,不管你穿的多厚实,一会儿就会冻僵。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的祖宗发现了火,于是,人类得以生存繁衍,生活质量大为提高大兴安岭的地火垅虽然原始、落后,但很实用,它所燃烧的火焰给我们带来了热量,使我们得以在严酷的环境里成长,并为大兴安岭的发展进步做出了贡献。

大兴安岭冬天一景(图片来自网络)



重温当年打柈子。09年8月到漠河北极村游览,清晨在村里一户人家吃早餐,看

见屋外一堆柈子,不禁挥起斧子劈起来,体验一下当年的感觉。


我的同伴也自告奋勇挥斧上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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