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
今年出奇的冷,问过很多年长的老人,都说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早晨起来,太阳特别好,很想出去走走,想看看冰上的雪景。
虽然县城不大,但要找到一个像样的干净的去处并不容易,开着车直奔城南,顺着大清河一直向东,沿着为溢流洼修建的林间小路静静地走,马路很静,路面上一层滑滑的积雪,两旁雪地上伫立着冻得瑟瑟发抖的杨树,河面上白白的一片,想上去走走,看看四周,只有几辆过往的车辆,心里不免有一种恐惧的感觉。
继续向前走,车反而多了起来,本想站在雪地上大吼几声,但终归没敢站出去,只是在车中歇斯底里的叫了几声。到了龙门口,水闸下有涓涓细流,这是大清河与牤牛河垂直交汇的一大片水域,水流由北向南缓缓流过,又改道东西向下游流去,没有结冰,水、树、雪交映成趣,仿佛夏与冬的结合让人感叹。顺着小水闸转到河的对岸,阳光刺眼,不由自主的将头扭过去,水中竟然有一只很小的水鸭子,游来游去,一会静止,像是在观察什么,又忽然一头扎进水中,半天才又窜出水面,甩甩身上的水珠,好不自在,好不逍遥,透着一股忘我的自豪和享受,几个猛子就到了河的对岸,消失在小树的影子里。
转过慢弯,一直向东,河面开阔了许多,很多人在冰面上钓鱼,把车开下河堤,停在林子里,兴冲冲的向河边走去,踏上冰面的一刹那,我犹豫了,大概有二十年没有接触冰这种又可爱又可怕的东西了,不自觉的用脚跺了跺冰面,河边传来了一阵笑声:“下来吧,没事。”我顿时感到不好意思,走上去,兴奋一下子代替了慌张,心情晴朗了许多。
冰面上布满了一个个小洞,河边上每隔十几米还有一排大洞,大洞旁边两个五十岁上下的汉子,拿着十余米长的抢杆(北方一种渔网)用力的在水中忙碌着,每个人只穿着一件很薄的毛衣,头上冒着热气,我走过去,大洞口翻涌着脏水,黑黑的,我觉得恶心,怎么谁会这么脏,我问他,他笑笑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他收起渔网,拎着水桶,扛着钢镐向旁边走去,我跟着他,走了十几米,他抡起钢镐砸冰,冰末四溅,凉凉的。征得他同意后,我也干了起来,很久没有干体力活了,真是有点吃不消,他站在一边嗤嗤的笑,没几下我就不行了,他接过钢镐,一鼓作气凿了一个三角形的大洞,水清清的,不用摸就知道凉的很,他把冰用力按到水中,推到冰面的下面,河水也许是憋闷了许久,汹涌的冒出来,半天才平静下来,水面上漂着晶莹的冰块,用手捞起一块,太凉了,尽管有思想准备,还是一下凉到了心里,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又笑了。
长长的抢杆把抢网深深送进水中,然后用力拖出,带着水底的泥沙、杂草,当然还有小鱼,洞口的水顿时变得黑黑的,他倒出网里的东西,赶紧又下第二网,连鱼都不捡,我很奇怪,问他,他没有说,围着洞口转了一圈,大概有半个小时,直到网里不再有鱼,他才停下来,在杂草中捡拾大小不一的鱼,我这才明白,浑水摸鱼,一鼓作气。
冰面很凉,脚下像没有穿鞋直接踩在冰面上,我跑了几步,钓鱼的人又吸引了我,原来每个人旁边都开了几个20厘米左右的小洞,每个洞里都有一个鱼竿,人们有坐有站,有的也像我一样跺着脚,有的还有办法,脚下踩着两块泡沫板,一看就是老油子。我转了一圈,每个人除了渔具,还有一个鑹子,一个笊篱,我好奇,鑹子我知道是凿冰窟隆用的,笊篱难倒是捞鱼的?后来才知道,天气太冷,凿开的水面不一会儿就冻上了,要把冻上的薄冰捞上来,要不鱼线就冻住了,我暗笑,我真是太傻了。
回家,久久沉浸在那份快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