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还有谁(四十五)_冯三羊_新浪博客

第二天也就是我那天跟明芍说的“后天”走,我和明芍一大早开车出发。我们到宁波之后听说昨天从宁波开往普陀山的船在海上出事了。有人死,有人失踪,有人被救起来。如果我们提前{yt}到,我们肯定是乘这一班船。明芍说:“怎么,你是不是有预感啊。”“我有什么预感。”我说,“我没有什么预感。我只是有一个感觉,这一回你要听我的,没有别的意思,就这个意思。”

我们坐船到普陀山。上岸,我们先去旅馆。明芍在旅馆里开两个房间。这是在我意料之中的。我在房间里休息一会儿。明芍过来敲门。我开门请她进来。我看她已经换好衣服,包里放好游泳衣。她说:“我们先去海边游泳你说好吗?”我说:“好。”我们到沙滩上租了遮阳伞。明芍戴上墨镜坐在遮阳伞下。她一会儿从包里拿出防晒油。她说:“你要不要涂点防晒油?”“不,”我说,“我不要涂什么防晒油。你看我,我本来就是黑不溜秋的,不怕太阳晒。”明芍涂了防晒油。她躺下来。她叫我也躺下来。这个时候我看见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男人和女人躺在一起。他们身边有两个小孩在玩,一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那个男孩把手里的排球扔到那个女人身上,说:“妈妈,你起来,你来——跟我们打排球!”那个女人起来,说:“你先跟妹妹玩,妈妈等一会儿跟你玩——”我看这个女人是黄效菊。她也看见我了。她向我们这里挥挥手。我向她点头。明芍问我:“你在看什么?”我说:“我看见徐东晋以前的老婆黄效菊了她在那里——”明芍抬起头来看。黄效菊跟边上的男人说话。过了一会儿黄效菊走过来跟我打招呼。明芍跟黄效菊不认识。我给她们做介绍:“这是明芍。这位是黄效菊,她跟雨红是同事,在一个图书馆里工作。”黄效菊招手叫那个男人过来。“这是我先生。”黄效菊说。“你好。”我跟这位先生握手。“你好。”这位先生微笑说。我们坐下来聊天。

黄效菊现在的先生叫陈鸣树,是大学里的老师。黄效菊说:“现在放暑假,我们带两个孩子到这里来,玩,避暑。”这个时候两个孩子跑过来。一个是黄效菊的儿子,一个是陈鸣树的女儿。儿子拉妈妈去打球,女儿拉爸爸去打球——陈鸣树跟黄效菊说:“你在这里陪朋友聊,我来跟两个孩子到那里去打排球。”明芍拉着那个小女孩,说:“来,我也来跟你打排球好吗?”“好的。”那个小女孩说。明芍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说:“我叫陈果。”黄效菊的儿子说:“我叫徐跃然。”两个孩子跟着陈先生和明芍去打排球。这个时候黄效菊问我:“她是你的女朋友?”我微笑,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这一招是跟东晋学来的,弄得黄效菊有点吃不透明芍是不是我的女朋友。我问她:“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我们哪已经来了三天。”黄效菊说,“今天是第四天。明天走。”“为什么不在这里多玩几天?”我说,“明天就要回去,那么急干什么?”

“不急,”黄效菊说,“我们明天走带孩子到雁荡山去爬山。”

“好,”我说,“这样的安排,好!”

“好什么呀,”黄效菊说,“你别扯开话题好不好。我问你,那个美女叫,——她叫明芍,是不是?她是不是你的女朋友?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怎么笑,不说话?”

“说话,”我说,“我现在,不是在跟你说话吗?那位陈老师,是不是你的——”

“是的,”黄效菊说,“我刚才,不是跟你们介绍过了吗,他是我现在的先生。”

“不,”我说,“这先生的意思,还不够明确。我可以理解这个先生,是你的老师是不是?”

“好吧,”黄效菊说,“跟你说明白,他是我的那个——”

“那个,”我打趣说,“什么叫那个?我听不懂,不明白。”

“那个,就是那个么。”黄效菊说,“哎呀,你怎么啦,你听不懂啊,那个,那个就是我的那个——”

“不,”我跟黄效菊开玩笑说,“我还是不明白。你知道,我这个人,笨,脑子,不不好使。有些话你要黑白说个清楚。像你这么说话,我真的是搞不清楚啊。”

“好,”黄效菊说,“这么跟你说吧,我跟陈老师已经结婚了。我们是今年五月份结婚的。这样说,你明白了是不是?你这个人也真是的!”

“哦,我明白了。”我说,“好啊,你结婚也不通知我们,——哈,悄悄地结婚,连个声音也没有是不是?”

“要什么声音,”黄效菊说,“我们是互相找个伴儿,在一起凑合凑合,哎呀老夫老妻的,就不搞什么形式了。”

“胡说八道,”我说,“该打嘴巴!你们哪里是什么老夫老妻的!你跟陈先生,看上去不是都很年轻吗。我看你们很年轻——”

“还年轻呢。”黄效菊说,“你看我,我这几年,老了不少,哪里像你的那个,——你看她,多年轻,身材多好!——哦,对了。你,什么时候结婚啊,快了吧?”

“不知道。”我摇头说。

“你呀,”黄效菊说,“你呀你呀,你跟我还隐瞒。我看你们是差不多了。你也该结婚了。”

这个时候明芍跟两个孩子在沙滩上打排球。陈先生买来冷饮。黄效菊说:“对了,你看见徐东晋了吗?他也在这里,跟一个女孩子。”

“哦,是吗?”我说。

“是的。”黄效菊说。

“他,还在吗?”我问。

“在,”黄效菊说,“我今天上午在海边游泳的时候还看见他们呢。现在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估计在旅馆里吧。”

我问黄效菊:“那个女的是不是跟东晋同居的那个玫子?”“不是的。”黄效菊说,“那个玫子我见过。徐东晋现在带来的那个女孩子,是知音茶座的。”

“哦,是吗?”我说。

“是的。”黄效菊说。

喝冷饮的时候,明芍过来,跟黄效菊说:“我们今天晚上聚一下好吗?我们,请你们吃晚饭——”

“好啊,”黄效菊说,“聚一下,我来请客。”陈先生在边上说:“是的,还是我们来请你们吧。”

“不,”明芍说,“我们来请。我们说好了是我们来请你们——”

“我们来请。”我说,“我们先说的,我们现在就这么说定了。黄效菊,陈老师,这一回在这里见到你们,我们很高兴,真是难得!还是让我们来请你们吧,就这么说定了。这一回听我的好吗?”

“好的,”明芍笑起来说,“这一回,听他的。是的,这一回听你的。”

“也好。”黄效菊说。陈先生说:“这个,不好意思。还是我们来——请你们吧。”

“陈老师,”我说,“你就不要争了。这一回你就听我的。明芍,你说是不是?回到苏州以后,我,就听你的——到时候陈老师要请我们,我们不跟他争,听他的——黄效菊你说是不是。”

“是的。”黄效菊说,“好,鸣树,就这样吧,这一回我们就听他们的。以后有机会我们来请他们,他们就听我们的好吗?”

“好吧。”陈先生说,“我们现在带孩子去游泳,回头见好吗?然然,陈果,跟叔叔阿姨说再见。”两个孩子很有礼貌地跟我们说:“叔叔阿姨再见!”我说:“我们晚上见。”这个时候明芍亲亲黄效菊的儿子,接着又把那个小女孩搂在怀里亲吻。小女孩说:“阿姨,你好漂亮哦!”“你也好漂亮哦不是吗?”“谢谢!”小女孩说。

黄效菊跟陈先生带着两个孩子到海里去游泳。明芍说:“我们也下去游泳吧。”我说:“好的。”

我在海里游了一会儿就上来。我好像没有什么心情游泳。我躺在遮阳伞下。我闭上眼睛。我想象我有老婆,我有孩子,他们跟我到海边来。

明芍从海里上来。她走过来。她躺在我身边。她说:“你在想什么?”我说:“我在想孩子。”明芍翻身过来。她趴在我的胸口上。她说:“你在想孩子是吗?”

“是的,”我说,“我在想孩子。不过我现在是空想不是吗?”

“是空想吗?”明芍说。

“是的,”我说,“是空想。我现在没有老婆,我在想孩子,这不是空想吗?”

“噢,你想吧。”明芍说。

“想谁,”我说,“我想谁呢你说。想你我想你,可以吗?”

“噢,是吗。”明芍说。

“是的。”我说。

“噢,是的。”明芍说。明芍吻了一下我的鼻子。我闭上眼睛。我听见明芍在我耳朵边上轻轻地说:“你想我是吗,那么你就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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