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线 吊灯 枪 明晃晃的吊灯吊在宽广的客厅里。 正成一脸的无力状,垂着手站在吊灯正下方的桌子前面,钢化玻璃反射着吊灯金碧辉煌的光芒,颇为刺眼。 “我说呢,正成。” 桌子的另一边,是这间客厅的主人,水叶。 “……” 可恶,自尊感好强的女人,单单只是站在对面就强烈地感受到“这是我的地盘什么事情都要听我说的来哦”的感觉……好压抑…… “我知道你头上是有一根‘天线’啦,但是你也不可能比我先知道整个事情的发展情况吧?”水叶翘着腿,略带嘲讽的对着正成说。 “这不是天线!正巧只是我头上的头发比较翘而已啊!” “那也不会天天都翘着吧。”水叶撩撩自己的长发,刻意凸显着平顺的发质,当然,头顶没有翘起来的头发。 “我的发旋是这样,我有什么办法啊。”正成一屁股坐在水叶对面的沙发上,按了按自己头顶总是翘着的那一撮头发,“其实这样,也不难看的吧。” “谁知道,”水叶说着再把左右腿摞起的次序交换了一下,“说起来,荫也是有‘天线’的呢。” “这正是说明我们是关系好的兄妹,嗯。”正成洋洋得意地用鼻子喷了一股气,而水叶则为这个略显孩子气的动作轻轻笑了笑。如果单看这个片段,一定看不出来正成和水叶,究竟谁是哥哥或者谁是妹妹,呃,不对,是兄妹还是姐弟。 “如果不是兄妹会不会更好呢?嗯?”水叶用手托起下巴,探过身子来,眯起眼睛,标准的胁迫式笑容——虽然说也不能说用在了胁迫这个方面吧。 空气调节器的气流掠过,头顶上的吊灯微微晃动着。 本来,水叶是在期待自己的哥哥会有不好意思的言行,能够让她嗤笑一番。 结果正成的反应意外地平静:“如果不是当然更好啊。”with smile。 失望地撇撇嘴巴,水叶再次把身体靠在沙发背上,恢复到翘着腿的姿态。 “总之,荫这个暑假是不会回来了,所以呢,大概是不会有人陪你了呢,亏你这么辛苦,自己一个人回到老家来,结果居然只有我在,让你失望了吧?” “嗯……失望是有一点诶。” 眼前的这个妹妹,和另外一个妹妹截然不同。 这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女生,xx看不起自己的人,即使自己这个人是自己的哥哥。 更何况最近发生一些大大小小的失败和挫折,而且这个妹妹似乎还有收集别人各种出糗的不良嗜好。自然,像正成这样的人傻事并不少,在耻笑之中,正成这个哥哥的身影也只能变得越来越小。 失败的哥哥。 这种时候特别能够感觉到这一点。 如果有荫在多少还能中和一点…… “如果不是我妹妹的话,也许还有机会呢。” “……哈?” “但是是妹妹的话,就不能想了,嗯,好好当个哥哥就好了。” 头顶上的吊灯静静地发出光线。 水叶没有接过话茬,而是拿起面前的饮料桶,倒了一杯果汁。 正成正巧渴了。 但是水叶却端起杯子,仰起脸来,咕嘟咕嘟喝干净。 “……何必这样估计践踏我的自尊呢……”正成起身,准备离开。 严格来说,并不是在“失败”之后才变得关系恶劣起来。 导火索而已。 从最开始的时候,关系就不好啊。 印象中,小时候就经常会和水叶争执,比如说吧,某此一起出去旅游,虽然是很久远的幼年的回忆,不是都说,小时候的回忆只会想起来那些印象深刻的事情吗?现在想起来的都是各种各样被水叶气哭,或者不得已做出退让,委屈到死的碎片。 但是,现在的正成不是那个小孩子了,严格来说,已经是一个少年,呃,青年了。 正成感到心底有一股怒意产生。 并不是能够忍住火气的年纪,但是正成还是在连自己都能感觉到目光变得不悦起来的状况下,瞟了一眼水叶那虽然大,但却充斥着不悦的眼眸,走向客厅的出口。 “不许走!” “……我想走就走。” 头顶上的吊灯在 对于正成来说,离开并不仅仅只是逃脱水叶毫无理由的恶意,而且在是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略显焦躁。 “你这个失败的家伙,你以为你跑了就可以逃脱掉吗?即使我不在这里说出你灰暗的悲剧人生,你也依然是一个失败的人!你注定要失败到{zh1}一刻!”水叶突然激动起来,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够了。” 无法理解为什么要这样,像是憎恨我一样地吐露出让人难过的言辞。 “你怎么能和我平等地接受他们的照顾和恩惠?我讨厌有你这样的哥哥!浪费着大家的关注和期待!假如没有你该多好!” “……你!” 你以为你懂得我多少?你以为我甘愿承受那些期待的眼光和必须成功的压力?你以为我喜欢失败的痛苦和失望的叹息? 你以为—— 水叶举着一把黑色的xx对着我。 枪。 xx武器。 死亡。 …… “你要杀了我吗。” “……是。” 我不知道她从哪里弄到这种危险的东西。 但是如果能够这样干脆利落地解决问题,解决我的苦痛和烦恼,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只是。 “假的。” “……那也可以打掉你的眼睛。” 打掉眼睛还是眼镜?我不知道。 我知道的是,这样的话,不但无法解决任何问题,还会增加新的问题。 不管是新配一副眼镜还是当一个独眼龙,都很糟糕呢。 怎么办呢? 水叶握紧假枪的手微微颤抖,这是在向扳机上使力的表现。 动作快! 我是说,我! 冲上前去。 水叶因为紧张而睁大的眼睛。 紧紧抓住妹妹柔弱的手腕,就可以确定我的安全。 但是,过于担心力道的结果是,腕部的肌腱依然可以向手指传递足以扣动的力量。 嗙! 发出一连串的撞击声,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弹丸被击发出来,从枪口猛烈地飞出,却不是向着正成的方向。擦过正成头上的“天线”,击中了天花板,或者说,天花板上的吊灯。 吊灯松脱。 吊灯向着抓住水叶手腕的正成和水叶本人——身边的桌子落下。 “……” “……” 摸摸头上的头发,那根“天线”似乎真的被打掉了。 “再见。” “……” 正成踏过吊灯残骸,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也许是沉默被衬托得非常不适。 “因为……” 正成打开大门,丢下这么一句话。 “因为,你也是我妹妹。” 用力关上防盗门的声音。 留下一地碎片,点点血迹,和依旧拥有精心保养的白净皮肤的水叶。 正成走出这间让自己颇为不快的房间,贪婪地呼吸着没有压力的空气。 即使身上的伤口因未清理的碎玻璃而发出刺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