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几天的细细规划,我终于带着刚出炉的游记方案踏上了去五台山的行程,只一个人去。因为不跟团,爸爸也要去,他无非是担心我在外无依无靠不放心,其实,爸妈知道我有能力照顾好自己,对我自己来说,五台山在我心中的地位就像一只饿得弥留的老鼠,心里{zh1}一次yy泰国香米时一般馨远神圣。所以我还是决定一个人去。高中时去过峨眉山,仰慕骑六牙亚洲白象的普贤菩萨,守护曼陀曼华曼珠彼岸花,我为朝圣弟子居士的虔诚倾心,也感叹这圣境受市场经济淫染太深了,怀疑有没有般若智慧指引我等众生弃阿修罗界去往彼岸。圣者文殊是智慧的化身,此去五台山想清凉酥身并醍醐灌顶,洗洗一身世尘,瞧得剩下几分智慧?智慧的{zg}境界在无知,探求智慧的途径只有淌过未知修得无知无垢,勇者探寻未知的粗莽却是契合了朝圣的暗意。与其说放弃组团是出于无奈,不如说我早就心照不宣与佛结缘,信仰的感召促成客观的选择。
10日早8点20坐上k7808次列车目的地是到忻州。路上相当闲,与佛有缘,坐对面的情侣让我有机会了解了佛的寂寞。这次出来机会难得,我格外留意着窗外面的景。火车在动,它拉着窗子在跑,我一路上坐在观众席看一张张现场版的地理胶片。山西丘陵多,丘陵上黄绿斑驳,多数不长树,活像张干性脱发的头皮。土层下面是煤层,百万年前是湿润的雨林,然而煤层的开采却使得地下水位下降,破坏了地层的蓄水力,地表根本无法生长大型乔木。金木本是同根生,因人为因素金木相克,历史给了山西丰富的资源,现在山西人却用资源诅咒日益恶化的环境。被铁路线中断露出地表的土石夹杂着很多鹅卵石,可以推断汾河曾经有较大的宽度,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河流水量一定很大,据说在改革开放之前汾河尚有渔民驾渔船捕鱼。眼前的汾河颜色暗黑,翻起不少白沫,像从死人嘴里吐出来的沫沫。河岸几米之内草木不生,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坐火车惊讶汾河水面上漂浮着死鱼,现在却欲见条死鱼亦不可得了。汾河曾经哺育了尧舜文明,如今她已经不能再哺育我们,却还得承受人类不依不饶的伤害。
一个重要的发现是村民家普遍用上了卫星天线,不知是国家政策优待还是民风强悍公仆们无可奈何,城里反正见不到这玩意,反倒是农村在传媒广播方面科技包围了城市。卫星运行在36000公里的同步轨道,架设卫星天线有50度的仰角,对准了就能接受不同卫星的频道,亚太、亚洲、日星、中星、鑫诺等都有n多非加密的频道,比家里节目多。有些屋顶有2到3口锅,分别接受不同的卫星,想必家中殷实许多,精神文明更进一步,新农村建设初见成效。
到太原站对面的情侣下车了,上来一位叔叔,家在忻州,不过他去原平。路上聊了很多,增加了我对外面世界的认识,叔叔说我该从太原坐大巴去五台山,他这句话随后就被我的种种遭遇反复印证不爽。忻州站到我下了车,太阳狠毒,但没想到人言也是毒,忻州碰到的几个人说话都让我很受伤。开始运气可以,拼了出租车到客运站,张口请问的士司机坐车事宜,那司机一定听懂了,但他却径直打开车门请我下车,诶~好诧异,我出门头一回碰到这遭~。走到售票口,车站售票员居然不理我,我要求买票,被示意走开。过安检也无人睬我,我背着包愤愤地进了候车室,又通过了形同虚设的检票口,见停着空车若干,司机不见,难道巴士也要自己开吗?又问调度室,下午没有去景区的车,只有到五台县的,居然没有发车时刻。看来我今天注定去不了五台山?不甘心啊,我就蹲在出站口等~终于等到一辆去五台县的车,已经是下午4点多。车上,司乘员依然说话没好气,不但冲~要命的是他不理你,白问。前座的大姐不停地埋怨司乘员大爷,她也是去五台山旅游,而大爷的方言深深欺骗了她,的确,他说“五台县”和“五台山”这两个地名,我的耳朵也不怎么能分清。大姐普通话太标准了,一开始判断不出她是哪来的,偶然一个“俩儿”音出卖了她的普通话,我揭露她是临汾人,她坦白是师大的。同车乡下的大妈大叔们格外好,不似忻州城里人那般无情,从聊天中我知道了去五台山的路,距离五台县还有80公里,坐车要30元,被宰一下的话40、50元不算多。
到五台县时下午快6点了,班车已经不再发,我开始做最坏的打算,考虑住在五台县了,这时候开上来一辆旅游大巴,赫然写着“太原—五台山”,砍到20元才上车。了解到车是2点钟从太原客运站发的,火车是中午1点半到的太原,如果从太原走应该就坐这班车,这也太巧了。最初我考虑从忻州走就是想省时间,结果还是这班车救了我,命该如此啊。我一路计划着省下的时间全花在了转车、等车和生闷气上,算下来比从太原坐车只节省2元,命不值钱啊!
车上遇到了“大牛”,接下来和“大牛”在一起结伴的两天经程,注定对我是次超值旅行。“大牛”姓杨,坐在过道的那边,我们俩一开始话就比较投机。他爱旅行,每年他和老婆都用一个月的时间在外旅游,十几年来跑遍了祖国的美丽山河。从大兴安岭到丽江,从西双版纳到布达拉宫,从苏州园林到平遥古城,他都去过,讲了自己年轻时,6小时登顶泰山的壮举,还有黄山冬夏两季景致各异。我决定以后不再怀疑爱丽丝梦游仙境的童话,因为今天我差不多就在梦游了。都说外面的世界美,常人只能从某个角度欣赏美,而杨叔东拼西剪,终于集齐完整的美丽神州图,神奇啊!人们也许在不知不觉中度过几十年,而他用日常生活之外的旅行插满生命的羽翼,是不同的生活态度,如果有{yt}大家都为生活奔命而疲惫,只好休息的时候,他有能力翱翔。因为工作的特殊缘故吧,他们能免费乘坐火车,所以出行{sx}动车,每次都能节省大笔花销和时间。他老婆坐在他旁边,两人没有孩子,看上去都年轻不少。杨叔比较了解山西的文化,称赞山西的地上历史文化遗存在全国保存的最多、{zh0}。1961年国务院审批的400处全国{dy}批重点文物,山西独占65处,他一一道来。
出来游玩的成本以费用除以时间的高密度最直观,有些必备功课是需要提前就做好,不然浪费时间精力一时也来不及消化,所以我来之前查阅过不少资料,注意到很多细节知识的补充。一般旅行的人相信自己的亲身体验,不足之处在于容易忽视必要的准备。我们都是{dy}次来五台山,杨叔给人感觉对于五台山的了解一般般,说的不多。不过谈及宗教,似乎他对汉藏佛教派系有很系统的把握,对五台山的认识也偏重佛教发展的定位,思考问题的方式更合乎学术方法。后来知道了他是某党校的教研室主任,有两把刷子。问到我来五台山的目的,我说不是来拜佛的,接着把我的懂佛不信佛,信佛不懂佛的道理论述了一遍,所以我说我只有不信佛,其实他和我的目的相同,他同意了。
到景区收费处下车买票,骤然觉得景区气温低,又是晚上,有10度的样子。回到车上我赶紧把夹克穿上。车到台怀镇我们下车,彼此都清楚缘分已经一发不可收拾,我拨通当地张师傅的手机,过了几分钟,张师傅开车过来接我们,又过了几分钟,我们住进了这家名叫“五台人家”的旅店。三个人包了一个两室一厅的套房,自以为相当xx,好在价格比较合理。先安顿好,一起吃了晚饭,回来洗漱,泡杯茶,阿姨先睡了,我和Mr.杨一直聊到半夜。歌剧,话剧,形而上学,二元论,政治改革,六*四,几乎没有什么话题是两人不感兴趣的。杨叔可以说是学者级别的,提出的观点都是掷地有声—刚刚的。我像葛朗台捡到了金矿一样高兴,傍着大金矿却还要贪婪的取之尽锱铢的那种感觉,我真似于葛朗台而心有戚戚焉。
11日 太阳毒
起了大早,掀开被子大吸一口凉气,接着就是一个惊山镇佛的喷嚏。这边天太冷了,尤其是早与晚,昨晚我是盖着被子睡的,不盖被子的话就得盖党旗了。五台山叫清凉山真是不假,估计和海拔高有关系。海拔高,气压低,空气也干燥许多。在湖南待久了,我的鼻子已经习惯了湿润的空气,现在暴露在干燥低气压的空气里,自然反应就是流鼻血。刚低下头,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鼻子里掉落,反手一收,一滴血恰好接在手里。菩萨保佑,还好只一滴。卷了纸巾,塞好鼻子,快快超度我血里的千千万万个细胞,不爱杀生的我,结果一杀就是几千万,阿弥陀佛。
吃过早饭,三人先去了最北边的碧山寺。碧山寺是xx的十方禅寺,周围群峰凝碧,所以叫碧山寺。寺庙分为子孙庙和十方庙。子孙庙归本寺僧人掌管,本寺外来僧人不能担任管事僧,主持也必须由本寺僧人继承,本寺僧人都是师徒关系,形同子孙,所以叫子孙庙。无论青庙黄庙,如建寺目的是为游方僧人设立,xx十方僧人居住和修行的,则称十方庙。碧山寺就是以后一种目的建的十方庙,该庙规定:凡南来北往的游方僧到此,一律免费食宿,任何人无权逐客。启程时如缺少川资盘缠,寺中必要周济,方丈和尚实行选贤制,同林师父们度的弟子不得在本寺常任。这种体制优越性是其它寺院无法比拟的,因此碧山寺广结善缘,聚集高僧名师,在佛教界享有盛誉。苦于体制掣肘的govern-ment,该派些官员来此深造,好好学习千百年来民主的历史典范,碧山寺就是中国特色民主制的活化石。
碧山寺有天王殿,雷音殿,戒坛殿,藏经殿四大主殿。还有四宝,其一是戒坛殿供有一尊玉佛,差不多和人同高,通体洁白,雕工极精湛。其二是康熙年间苏州人许德兴用十二年的时间写成的《华严经》,白绫上用蝇头小楷写八十卷6万多字。其三,传说杨五郎出家先投碧山寺,碧山寺在解放前尚存有杨五郎的战袍和击杀辽将韩昌所用八十一斤铁棒,铁棒上曾有一道裂缝,据说是他带领五百僧兵,在雁门关前大战辽国元帅韩昌时震裂的。战袍今已不存,而铁棒也奉于显通寺。其四,是漆沙罗汉。工艺是用沙先塑好罗汉,再在外面用沙布一层层粘接,待{zh1}成型了,再把内部的沙取出来。漆沙制的罗汉颜色耐久,不会像一般的泥塑罗汉时间长了颜色脱落。
我们从碧山寺出来,第二站是黛螺顶。向高处望去,山势挺缓的,以至于我们寻势而下找不到起始的台阶。沿着缓坡走了一通,也不见其他游人。向放马的人打听方向,那人给我们指了指,我们顺着指的方向继续走,进了一小片宅院。显然是走错方向了,但见宅院里有厕所,我进去借个方便。蛆虫们漫不经心地吃着大便,和外界茅厕那些如饥似渴的蛆虫根本不是一种境界,圣境就是不同,连这些小生灵都彰显智慧。我们原路折回,发现一条小路,正是路人指的方向,开始没注意到的,从小路横插过去就到了黛螺顶正下方。1080级台阶就在头上,原来是没有这1080级台阶的,1991年台湾高僧来登黛螺顶时,因为山路崎岖而摔伤,回到台湾后,募集善款帮助修建了这条青石路,此路叫“大智路”由书法家赵朴初所书路名。我一口气冲上一百多级,就感到体力透支过快,抬头看还有十之八九要走,大呼不妙,这样走肯定不行。过了半分钟杨叔和他老婆也跟了上来,三人体力差不多,于是我们保持一定的速度向上,中间休息两次,半个小时就到了黛螺顶。
这时黛螺顶上已经有很多游客了,大殿前云烟弥漫。早上的雾气还没有散开呢,分不清哪是山雾哪是熏香。香火旺,特别热闹是好事,但是走到哪里都是烟气,躲也躲不掉。好容易闭气躲到五方文殊殿,求菩萨救我,结果见菩萨端坐在玻璃罩里面,神情xx,菩萨还有这手?在里面,要食人间烟火确实很难了。菩萨知不道,外面的我想不食人间烟火也难啊?待细看五方文殊,大智师利文殊菩萨,金气袭人,黑色持重与黄金尊贵协调出皇家供奉的气质端仪。左右莫能仰视,不屈自恭。嘴上有弯弯细胡子,出于藏传佛教一路。佛教自丝绸之路入汉,菩萨婀娜化身女性,更容易被认同。唯藏传佛教经尼泊尔入藏,进草原出满蒙,男性菩萨形象是原样保留的。我替同党们许了健康、姻缘、财富,自己没有给自己许什么愿望。我觉得已经很幸福了,福盈则溢,补不足损有余是天道。
临走到了门口看见大神韦陀,面东,进门时往往注意不到。全身贴金,金光灿灿,威武御风凛凛都不必说了。乖乖,这韦陀手里金刚杵,杵尖朝上的姿势还是头一次见。韦将军的杵有讲究,如果是在十方庙,韦将军双手合十,横杵于腕上,以示欢迎。如果在子孙庙,韦将军就一手杵拄地,另一手撑腰,意思是挂单的免来。如果见到是金刚杵尖朝上,韦将军持杵以战,说明这一定是皇家寺庙。
下山走另一条路,是碎石路没有台阶,骑马上黛螺顶也要走这条。为了方便游客有缆车,就在我们头顶,票在停车场边买,没记错的话单程50元。下山路上有好些野花,海蓝色的,紫色的,金黄色的,是大朵大朵的单生花,花瓣一片片的,整整铺满了山裙。xxx的植物生态群落最美,平时城市里见不到。祖先们曾为我们开拓大片家园,但是后代的我们却迷失在所谓人类文明的城市和农田里。我像迷了路的孩子,记忆深处被自然召唤,只有在野外旅行才找到家的感觉。想起了霍普金斯演的《本能反应》,但是在现实中,很少有人能实现珍妮古道儿和黑猩猩长期在一起的愿望。我不是鱼,徒羡鱼之乐。
路上我们讨论藏传佛教和伊斯兰教的信仰问题,论及学术杨叔精神抖擞,很了解藏传佛教和西藏历史。佛教未传入西藏以前,藏人信奉钵教,唐贞观年间松赞干布受文成公主和尼泊尔赤尊公主的影响下笃信佛教,佛教正式进入西藏。之后,佛教遭受了朗达玛灭佛之痛,在西藏沉寂了一百多年,后来再恢复。藏教有宁玛派,格鲁派,噶(ga一声)举派,萨迦派。宁玛派尊莲花生为祖师,僧侣戴红帽。萨迦派曾得元朝皇帝的信仰而握有西藏的政教大权,在十四世纪元朝衰败之后,噶举派代萨迦派而取得西藏政权。
格鲁派是宗教大师宗喀(ka一声)巴在15世纪创立的,鼓励僧人过清净无欲的生活,扭转了当时喇嘛纪律涣散的作风。宗喀巴仿照古代持戒师带黄色僧帽,表明重振戒律之心,所以格鲁派叫黄教。格鲁派不结婚,用活佛xx来解决继承的问题,达赖和班禅是出自格鲁派的活佛xx系统的。清朝政府取得全国政权后,扶持藏传格鲁派,顺治十年,清世祖册封五世达赖阿旺罗桑嘉措,格鲁派在西藏的统治地位得到巩固,而之后的格鲁派历世达赖和班禅也都由中央政府册封。杨叔记忆力相当好。
一般说达赖是指十四世达赖喇嘛,名字是拉木顿珠-丹增嘉措,达赖喇嘛是他的封号,达赖是海,喇嘛是上人,是中央政府封给他的。格鲁派里面还有其他的活佛系统,班禅、哲布尊丹巴、帕巴拉、章嘉。活佛的问题比较复杂,有大活佛也有小活佛。我去四川旅游时,阿坝自治州川主寺里见了一个一般等级的活佛。而小活佛可以捐得的,在清朝不入册。公认的边疆四大活佛是达赖(前藏)、班禅(后藏)、哲不尊丹巴(外蒙)、章嘉(内蒙)。达赖是观音菩萨的化身,班禅是无量光佛的化身。五台山文殊菩萨的化身是嘉木样活佛,坐床地在甘肃拉布楞寺。所以十四世达赖既不是西藏宗教的{zg}{lx},也不是藏传佛教的{zg}{lx},也不是格鲁派的{zg}{lx}。十四世达赖的宗教影响力是前十三世达赖一世一世积累下来的,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前世达赖都为国家、民族做出了很多贡献,值得我们敬仰。
五台山太阳很烈,天上没有一片云朵,使我想起九寨沟的天空,跟这里是一样的色彩,不过五台山碧蓝的天更让人多了几分宗教遐想。走马道下黛螺顶要擦防晒霜,下山是背东面西的,杨叔因为不擦就把后颈晒的红红的,我把鸭舌帽反戴而且擦了防晒就没事。我们到达寺庙群附近已迫近中午时分,午餐前先参观了圆照寺,只它独有五个寺门,寺内有尼泊尔高僧室利沙的舍利塔,之前看网上说是印度高僧,可人家明明是尼泊尔的。释迦牟尼也是尼泊尔人呐,不管印度人怎么说,我们自己不要搞错了啊。寺内供奉很多百合,菩萨喜欢百合?喜欢百合应该去看看,百合比较美。
11日下午
吃了午饭犯困,体力可以,就是精神萎靡。
先上了菩萨顶,也叫真容院,在灵鹫峰上,传说文殊菩萨就是住在这里,印象深的是一副对联,灵鹫鹫灵灵鹫灵,真容容真真容真。从顶上下来去了罗睺寺。有开花见佛,机关控制的莲花座,花瓣能开能合。殿两侧是藏经书阁,跟师傅交流,说这柜子上的佛经一般是不动的,只在每年六月六拿出来晒晒经。
出来再往上走,是显通寺,五台山最古{zd0}的寺院就是显通寺。我们来的时候,正赶上五台山摄影展,展出了很多好看的照片,看到有一张显然从罗睺寺出来时的取景,我也有一张在那儿取的景,白塔鲜亮,红墙作衬,松枝缀顶,特别好看。展出的照片和我照的一样,自我感觉相当好。展出的还有我喜欢的南台、北台照片。南台花妍,北台云卷,人虽不至,心向往之。显通寺比较值得看的是在大殿后面一座铜殿,两层高,很显眼。殿里面有铜像一尊,四壁上刻满了无数小佛,回来给人看照片都觉得很震撼,但是亲眼见过才知道,照片跟实物比较还是差了很多。
在显通寺大雄宝殿遇到平生所见的{dy}个外国僧人,和他交流我觉得他心特别诚,有佛性,他在天台山出家,放弃了美国国籍只身来到中国,他说,他现在没有国籍。想知道他怎么看待佛,我想问,但还是没问,其实,看得出在他心里佛是什么地位了。没有讲很多我们就告别了,临别他特别认真地说我英语讲得好,他的认真使我感动。这次接触,震撼人心,我对自己本以为熟悉的佛有了颠覆性的认识,众生是平等的,佛xx属于每个人。
游了一会,我又想找这个外国僧人朋友,先找到了僧舍,想问一下我的外国僧人朋友住在哪里。遇到一位胖和尚,他不怎么热情,他说自己不清楚,就让我问别人。转到院子里,见停了辆帕萨特,里面有一个年轻和尚边打电话边说着脏话,刚刚把车子发动,我不抱很大希望去问他,他说不知道,正如我所料的。我没看见别的僧人,只好返回去硬着头皮找胖和尚,胖和尚见我走过来扭头就要离开,我说前面的师傅等等,他还是没有停下来,只说,你别来烦我。我怀疑他们两个是忻州人来这里出家的。
我返道大雄宝殿,不见外国僧人朋友,但有幸的是,意外结识了看门的演通和尚,他虽然只是看门的僧人,但是人极好极谦虚,我们聊了很多,对佛法对人情有很多一样的看法。演通自己感慨,真正懂佛的人太少了。我感叹,真正懂佛的僧人太少了。两人留了电话,我说我明年再来,他说到时要给我介绍一个好的师傅。他让我等一等,一会上下午课外国朋友会来的。确实如他所说,后来我看到他来上法课,听他用汉语念阿弥陀经,但是我等不到他下课,我们三人该走了,不管怎么说,都是有缘分的。
接下来的几站,我的重点不在寺院本身了,而是想更多感受这些寺院的佛教氛围。感动人的是一些年纪大的僧人,他们对香客对游人都很好。一些大的寺院是要门票的,不过凡是年老的僧人检票,都会放我进去,只要是学生进都免费。老僧人经历过佛教文化被毁坏的年代,他们希望世人能多了解佛教,真正是想让佛教发扬光大。我却也看到年轻僧人们的养尊处优和颐指气使。杨叔老婆问一小师傅塔院寺该怎么走,小师傅本来坐着却也无事,这时候眉毛一挑,自己倒捡起一本佛经默不作声地看,根本不理我们。他想必是图了耳根清静,可是他心里难道真的就清净吗?我不觉得。这些和尚心里只有菩萨?不想受外界的干扰,不了解世间的疾苦,那他们怎么能理解释迦牟尼佛、阿难尊者这些凡人成佛的苦难?修证佛法,难上加难,每高一层都要付出巨大努力。当年文殊菩萨已经证得佛境,但是菩萨为了普渡众生,自愿放弃极乐世界和佛身,选择留在了婆娑界,这种牺牲精神必须是具有大智慧的人才能悟到的,所以从某种意义说,文殊菩萨已经超越了佛。不懂得牺牲,一味苦证佛理,这样永远只能徘徊在凡界。再往上的等级还有金刚、罗汉、菩萨和佛。总之,佛教圣地的僧人没有我预想的好。
塔院寺的大白塔藏有释迦牟尼的足印碑拓,还有文殊菩萨的真发舍利塔。五爷庙是后来重建的,70年代被林彪的人炸毁了盖行宫,彪哥{zh1}落得尸骨无存。殊像寺的菩萨像传说是面捏的。龙泉寺的石雕很开眼,精美世无双。镇海寺没时间去了,章嘉活佛就坐床在镇海寺,所以寺院很有规模。看过了黛螺顶之后,后面有些寺庙的规模真的很大,奢华也是无以复加的,像显通寺、塔院寺规模都大过黛螺顶了。但是论美,黛螺顶是{jz},而它们都不能在本质上提高,我们是{yt}把五台山游完的,眼睛太累了。
从龙泉寺出来下午4点的样子,我们商量了一下,先去南山寺,第二天去金阁寺。在南山寺桥站下车,走两公里平路,一公里山路就到了南山寺。南山寺依山而建,海拔1700米,建造南山寺花了普济和尚二十几年时间。南山寺的石雕也极好,跟龙泉寺有一拼,毕竟人家普济和尚毕生的心血体现在这儿。南山寺的规模是去过的几个寺庙中{zd0}的,不收门票,很难得。寺里僧人都很友好,有专门负责接待游客的僧人。带领我们的师傅极好,人和蔼,不把我们当外人,有问必答,每到一处都给讲解。南山寺特别大,高度分布有半个黛螺顶了,师傅一直陪着我们参观完,连一部分不对外开放的地方也带我们过去看了,像佑国寺(南山寺的另一部分),下去上来各有81级台阶,代表要经历人生81难。
再走就到了南山寺的{zg}处,已经是吃饭时间,一路上碰见僧人都是往下走的,因为斋堂在下面。一位中年僧人从我身边走过,见我站着不动,他拍拍我肩膀说“吃斋了”。我却一下子懵了,是喊我吃斋还是寺院要关门了?见我不答话,他就说“开饭了,快去吃斋。”我说“知道了,谢谢师傅。”鼻子却莫名其妙地一阵酸,一路上的委屈,都在这南山寺,让师傅一句很普通的话统统化解了,内心的感动,也因这一句话迸发了。我接下来思绪万千,无以名状,头顶上传来了乐音,循声而至,我走到南山寺{zg}的大殿前。一片很大的空地上有一些香客,凭栏处,整个台怀镇尽收眼底。落日夕阳,山巅雾霭,远处的炊烟飘飘,催安人醉。右侧的禅房外,两个僧人在奏乐,一人吹笛,一人捧笙,美妙的声音直达人心。吹笛的僧老,头戴斗笠,搭腿坐在一条长椅的右端,木笛平端,笛声清脆。捧笙僧徘步而徊,和以笙奏。乐声溶解了周围的环境,夕阳中回响着晚斋的钟声,美不可言。行走了{yt}的疲劳顿时没有了,人又重新焕发了精神,这时候我想起马丁路德说的,unearned suffering is redemptive,在五台山{yt}积攒的所有的不如意都在南山寺得到清偿。师傅带我们去斋堂用过斋,我们告别了各位师傅下山了,此行无悔,已注定依依不舍。
晚上,我抬头看天空,是一辈子难忘的景象。满天的星星,只在童话里梦见过。银河如纱,与我如浮云,杨叔点醒银河在此,我才醒悟。太美了,隐约如出水芙蓉,恍惚悠然若梦。迟到二十载的银河,在不泯的童心里宣泄。
在我的记忆里,五台山的空气,草木,白塔,山寺,乐音,佛缘,银河构成了我的清凉圣地,这里有我{yt}两夜的成年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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