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剪不断
“知——了”“知——了”,炎炎夏日,蝉的歌声清澈辽远,质朴飘逸,蝉世世代代都酣畅淋漓地唱着“知了”歌,这首经典的歌谣穿过唐诗宋词泛黄的书页,那平平仄仄的调子在清风里飞扬,蝉的歌声如行云流水,激荡着我们的心田。
“泉溜潜幽咽,琴鸣乍往还。长风剪不断,还在树枝间。”唐代诗人卢仝的《新蝉》,把蝉鸣的声音描写得栩栩如生,蝉那声声吟唱像幽咽的流泉,宛如鸣琴的旋律,长风不能将蝉的歌声带走,它总是在树枝间飘荡。
蝉沐风浴露,饮树木之精华,它的幼虫在黑岑岑的地下要蛰伏几年才爬出地面,这时的蝉还没有美丽的翅膀,蝉努力地爬上树枝,蜕掉了淡黄色的壳,变成了有着透明薄翼的蝉,然而成年的蝉,通常只有三四周的寿命。蝉几个寒暑的地下生活,换来的只是夏天短短几周的生命绝唱,实在令人惊叹!在有限的日子里,蝉尽情展露生命的芳华,把点点滴滴的日子都谱成激越的音符,用短暂的生命演唱天籁之音。法布尔说:“四年黑暗中的苦工,一个月阳光下的享乐,这就是蝉的生活。我们不应当讨厌它那喧嚣的歌声,因为它掘土四年,现在才能够穿起漂亮的衣服,长起可与飞鸟匹敌的翅膀,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什么样的钹声能响亮到足以歌颂它那得来不易的刹那欢愉呢?”蝉这长长的生长周期,这长长的黑暗中的生活,该经历怎样的磨炼?该经历多少风雨?童年的我们并不知道蝉的生命过程如此艰难,所以对于捕蝉乐此不疲。
缕缕蝉声越过山村如盖的绿荫,飞回到我的童年。“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那时每到蝉声四起,我和小伙伴都找来一小段铁丝围成圆环,把网兜绑在竹竿的一端,这捕蝉的工具就做好了,在蝉声密集的小树林里,我们循声找蝉,蝉伏在树顶,那一团小小的黑色逃不过我们锐利的眼睛,我们蹑手蹑脚屏息敛气,高举网兜对准蝉,蝉就成了我们的俘虏,有的蝉十分机灵,竹竿还没靠近就警觉地振翅飞走了,有的蝉已经被网兜网住,却又挣扎着从网兜缝里跑掉了,惹得我们有时只能望蝉兴叹。{yt}又{yt},一年又一年,迷迷糊糊的童年在蝉声起伏歇落中远去了,捕蝉的孩子都长大了,他们的孩子忙着背“之乎者也”,读“ABC”,没有谁再去捕蝉。
在蝉鸣萦绕的日子,不知还有谁向我一样,如痴如醉地聆听着蝉悠长动听的歌声,如梦如醒地回忆童年与蝉共处的时光。长风剪不断轻快舒畅的蝉声,长风更剪不断我们沉淀在心海里的悠悠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