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6-27 13:18:45 阅读15 评论5 字号:大中小
又闻麦香
舒韵澜亭
又到了麦收季节了,轰鸣的机器声中,收回仓的就是干干净净的麦粒,经过烘烤,麦子还没见到,面粉已经装入了面粉袋,或者已经摆在了超市的柜台上,省去了多少劳累。相比从前,现在的机械化农业生产,解放出了繁重的体力劳动。但是从超市买回来的馒头,就是吃不出从前土法麦收蒸出馒头的香味儿。
从小在农村长大,一到麦收季节,还能想起麦收时那热火朝天的场面。
生产队的大马车赶到地头,起落的镰刀收起一捆捆连着麦草的麦穗,马车垛的老高。赶车人挥舞着马鞭,小跑在马车旁边,{yt}无数次的往返于场院和田间。学校组织小学生,在收割过的麦田里捡拾落在地里的麦穗,老师在学生出发前,在讲台上说,这叫“颗粒归仓”。
站在地头,向齐腰高金灿灿的麦田望去,割麦子的男男女女,都是身体健壮的“整劳力”,他们弯着腰、弓着背,从麦田的这一头一尺一尺地到达麦田的那一头。站在地垄上,用搭在脖子上的已经被汗水侵泡的发酸的毛巾,擦一把满脸的汗水,生产队送来熬好的绿豆汤,在太阳底下,怎么也没有凉。端起公用的蓝边瓷碗,吹一吹洒落在碗里的麦糠和浮尘,咚咚咚,连喝两大碗,用手试试镰刀的刃口,又从麦田的那头向麦田的这头移动。整劳力都忙碌在农活三大累“挖河、修渠、割麦子”的麦田里。
生产队的打麦场上,年龄稍稍偏大的,带着年龄稍稍偏小的。当马车卸下成捆的麦子,人们就围成一大圈,将镰刀把坐在屁股下面,右手拿起一把麦子,把麦子的麦穗朝向地面爽齐了,左手抓住成把的麦子,右手拿起旁边的铁梳子,将麦秆理顺,放下铁梳子,两手抓住麦秆和麦穗,在屁股下面的镰刀上将割下来的麦穗头洒向了围坐成大圆圈的中央。渐渐堆积起来的麦穗,伴随着农民的喜悦,发出开心爽朗的笑声。人们把光秃秃的麦秆,再捆成捆,垛在场院的边上,像山,将来用在生产队草房修缮时的屋顶上。五齿的木杈刚把麦穗摊平,几头毛驴了拉着碌砫踏上了麦穗,饲养员一手牵着驴缰绳,一手挥着像钓鱼竿一样的鞭子。光着的上身,一块一块的肌肉包裹在黑幽幽的皮肤里面,每一次用力,黑色皮肤下的肌肉,就像是活的兔子一样,跳动着。被太阳晒得黑黑的皮肤和着汗水在阳光下泛着湿漉漉的光。饲养员眼睛看着驴子,黑黑的脸上,露出被旱烟袋熏得黄黄的大板牙,骂着驴子。开心地笑着。再看看驴子走过的麦穗,不断调整着驴子行走的圆圈。驴子勒着嚼子还带着笼嘴,随着驴头一摇一摆,驴脖子下面的铜铃有节奏的叮当声响。驴子一圈一圈的转,麦子一粒一粒的脱离了麦穗,铁叉、木耙分离出空了的麦穗。麦粒和麦糠,堆成了尖尖的麦山。
晚上,生产队的场院,灯光照的像白天一样的亮。吃过晚饭后劳累了{yt}的农民们,拖着疲惫的身躯,聚集到场院上。一到了场院,他们浑身的劲头就像喷涌的泉水,滋滋向外冒,象有使不完的劲。挥舞着大扫帚,把场院扫的干干净净。一个赤裸着上身的汉子,手提一只藤萝编的簸萁,另一个汉子,提一张木制的锨,站在麦山的傍边,随着晚上吹起的微微的南风,两个赤裸着上身的汉子,一个将和着麦糠的麦子除到簸萁里,另一个两手一扬,将麦子洒向了空中,那样只好看极了,向原生态的舞蹈。麦糠被南风吹走了,干干净净的麦粒,变成了一条黄腾腾的麦河。把麦子堆积起来,在场院里用塑料布将麦子盖好,场院上出现了一个个的小蒙古包。回到家,洗一把劳累的汗水,躺下身子,立即传出的是隆隆的鼾声。
剩下的就是初、高中生孩子们的活了。第二天,已经放了麦假的孩子们,把麦子摊开在场院里,在烈烈的阳光下一连晒上七八天,当麦子在上下门牙一刻的瞬间变成两半的时候,在刚收割完麦子的田里种晚玉米的人们回到了场院。他们把麦子重新堆起来,推出大秤,提着口袋,抬着木斗,过秤装袋。七八岁的小男孩,穿着的裤头不时的被叔叔大爷拉下到脚踝,小男孩不好意思地在麦堆上打滚、嬉闹。汗水把麦粒粘在光溜溜的身上,样子像是一个个工艺品的小刺猬。把公粮留足了,就是要分给各家各户的麦子了,农民的眼睛就好像是秤。麦子在刚割回场院还没变成麦粒的时候,就已经匡算出大概没人能分多少斤麦子了,拿来领麦子用的布口袋,也一定会不大不小够用。
麦子分到家,生产队的电磨就开始忙碌了。一袋一袋的麦子在电磨旁边排起了长队,电磨发着刺耳的声响,磨出的面粉有7·8粉,有8·1粉,还有8·5粉(就是100斤麦子加工出85斤面粉,还有15斤桴子)。不管石7·8粉也好,还是8·5粉也罢,都回家蒸上大锅的馒头,刚出锅的大馒头,白的发绿,喷鼻香。那馒头,劲道、有弹性、满嘴麦香啊。还是分的麦子磨的面粉,到春节再蒸的馒头,也吃不出这么香来。
现在也许是馒头吃得太多了,每天都是白面大馒头,百米干饭的,怎么也吃不出当年那种馒头香来了。
住在这嘈杂的城市里,远离忙碌的麦收时的农村,再也看不到热火朝天的麦收场景了。但是,每当到了麦收季节,仿佛还能感觉的到,在农村那忙碌的场面。
2010年6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