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白洋淀”是上初中时。初中课本里有篇课文是孙犁的《荷花淀》,其中几个场面描写令人浮想联翩。
一是文章开头写水生媳妇编苇席的情景,文字很美,像一段音符。“月亮升起来,院子里凉爽得很,干净得很,白天破好的苇眉子潮润润的,正好编席。女人坐在小院当中,手指上缠绞着柔滑修长的苇眉子。苇眉子又薄又细,在她怀里跳跃着。
”二是写白洋淀生长有很多芦苇。“每年芦花飘飞苇叶黄的时候,全淀的芦苇收割,垛起垛来,在白洋淀周围的广场上,就成了一条苇子的长城。”三是描写荷花淀的美,给人视觉和嗅觉双重的美感。晚上、远处的荷花淀,美得朦胧,美得清香——“她有时望望淀里,淀里也是一片银白世界。水面笼起一层薄薄透明的雾,风吹过来,带着新鲜的荷叶荷花香。”“那一望无边际的密密层层的大荷叶,迎着阳光舒展开,就像铜墙铁壁一样。粉色荷花箭高高地挺出来,是监视白洋淀的哨兵吧!
”;“她们向荷花淀里摇,{zh1},努力的一摇,小船窜进了荷花淀。几只野鸭扑楞楞飞起,尖声惊叫,掠着水面飞走了”。孙犁先生叙述了白洋淀人民的抗战故事,也以细腻、充满感情的笔触给我们描绘了白洋淀的美好风光,荷花塘、芦苇荡、野鸭、水鸟,引人遐思、令人心驰神往。
后来我看反应抗战时期故事的电影《小兵张嘎》,除了惊险的故事情节和嘎子等人的成长经历外,给我印象最深深的还是是白洋淀的荷花和芦苇。
白洋淀的水波,几回回在梦里荡漾……
终于,在今年六月里的一个响晴的上午,随着熙熙攘攘前来参观的人流,我站在了白洋淀的面前。
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望无际的湖水,耀眼的阳光下,水光潋滟,碧波荡漾。正在发呆,忽听女儿说,“妈,怎没看到‘刚朵拉’?”“呵呵,”我笑了,不是嘲笑,也没有半点讽刺的意味。女儿十一岁,触景生情地联想到朱自清先生的文章《xxx》,家有小女爱学习,我应当骄傲了。 遂抬起右臂,指着不远处湖水中的汽船说,“你看,那就是‘刚朵拉’。”正说话间,导游催促我们赶紧上船。
起锚了,汽船载着我们离开岸边,向湖荡的深处去,河风吹过,一路劳顿的燥热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清凉舒爽。船行很快,湖水哗哗地向后退去。忽然间,发觉空气中有股怪味儿,令人不舒服。“怎么有股馊味儿啊,”有人说。同船另有人开玩笑说,大概是野鸭蛋太多了没人拣,在水里变质了发出的味道吧。我不以为然。
临行前上网查阅资料,粗略知道白洋淀的成因:白洋淀大约形成于一万年以前的新石器时代,其形成经历了由海而湖,由湖而陆的历史变迁。最早记载以白洋淀为名记载的当属《宋史》,说此处“白浪滚滚,似奔跑的羊群”,所以叫“白羊淀”。明代有史料记载白洋淀“汪洋浩淼,势连天际”,后来,经过人工治理,初步形成了河道与沟壕相通,淀泊与河道相连,淀泊与淀泊相接,深处可处舟船,浅处台田可以种稻苇,水泊中植莲养鱼,水淀中积土筑台屯兵驻防和村民居住的基本格局。为今天白洋淀的独特水乡地貌和自然生态环境奠定了基础。
关于白洋淀的形成还有个美丽的传说。相传很久以前,一个中秋夜晚,嫦娥仙子偷吃仙药,身不由已,飘飘然离开月宫,就在她将要落入凡间的一瞬间,猛然惊醒,这一惊非同小可,随身宝镜落入人间,摔成了大大小小的143块,形成现在白洋淀的143个淀泊。
游船前行十几分钟后,湖面开阔起来,忽而就忘记了刚才小小的不愉快。“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处身在碧波荡漾的湖荡上,周围是碧绿的湖水,芦苇丛生,这里一片,那里一片,像是湖荡中小小的绿岛,湖光苇色,潋滟生辉。在微微的和和风吹拂下,我精神倍增,浮想联翩。想那秋风送爽的季节,天高云淡,凉风细细,满塘的芦苇在灿烂秋阳的照耀下,金波荡漾,芦花飘荡,会是多么美丽的情景呢。
一阵微风吹过,送来阵阵氤氲的清香,香气脉脉。正臆想间,船转了个弯,一大片碧绿的荷叶就展现于眼前了。花并不多,星星点点散落在在葱茏的碧波间,有白有粉,河风过处,恰似几个仙女在凌波起舞。然而花少叶稠,多少显得有些孤单和零落。导游说,荷花的盛花期还没有到,要是你们过一个月再来,到了七月中旬,满塘荷花盛开,荷花映日,白似雪、粉如霞,那才叫热闹呢。正听着,对面极速驶过来一条汽船,穿梭般在芦苇丛和我们的船中间“嗖”的划过,巨大的冲击力引得风起浪涌,船剧烈晃动起来,乘客们几乎同时“嗷”了一声,,我紧紧抓住船邦,紧张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开船师傅赶紧减速,船渐渐平缓下来,险情过去了,大家都常常舒了一口气。
荷花苑里,游人如织,爱美的男男女女纷纷与荷花合影留念。也有人悄悄跟导游商量,远途慕名而来,很是难得,能否摘一片荷叶作为纪念。一路“好脾气”导游,一改和蔼客气的态度:不行!导游一脸严肃,和她商量的游客讪讪地走开了。导游的义正词严让我肃然起敬。
忽然记起刚进湖荡时湖水中难闻的气味来,我想我知道了怪味的由来了。古语云,“良禽择木而栖”。我想,这里野鸭经历万余年的繁衍生息,一定不乏生存的智慧,定会在芦苇荡深处择地繁殖,段然不至于将用于繁衍儿女的鸭蛋下在水里,任它随水飘零或是腐坏的。定是人们过度的开发,令这里的生态环境遭到,引起湖水变质而产生的怪味儿。大自然以它独特的方式,向人们发出了善意警告,保护生态环境已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