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煤灰,两重天[左志英]__鲜橙互动南都网南方都市报新闻互动网站南都数字报

    南京市粉煤灰综合利用协会会长何富安并不赞同各地复制南京模式:山西粉煤灰产量大、市场小,没必要学南方地区发展高附加值产品,就地回填{zj0}。

    南都记者 左志英 截至2008年底,山西省存放粉煤灰约1亿吨,占地近2万亩。根据该省电力公司粉煤灰综合利用办公室测算,这2万亩贮灰场,每年约有40万吨粉煤灰被风刮走,致使灰场周边的农作物减产,呼吸道等疾病多发。

    这是酝酿中的《山西省粉煤灰综合利用规划》透露的信息。山西粉煤灰综合利用率目前徘徊在50%左右。而大同市政府今年的文件显示,该市粉煤灰综合利用率只有19%。

    在南京,粉煤灰的境遇迥然不同,综合利用率连续十来年达到或超过{bfb},最多时达130%———这意味着不仅利用掉当年产的粉煤灰,还挖出以往存货,甚至从周边地区购买。三峡大坝、连云港田湾核电站、南京地铁、宁杭高速公路、悉尼奥运会场馆等重大工程中,都有南京粉煤灰的身影。

    上海更是模范,粉煤灰综合利用率一直领跑全国,比南京早两年达到{bfb}。

    放眼整个中国,粉煤灰综合利用率处于中间水平,66%左右。旧账堆积如山,全国粉煤灰存量每年再新增1亿-2亿吨,摧残着本已脆弱的生态环境。

    凝视山西与宁沪,可以发现中国粉煤灰综合利用的困境与希望。

    废

    火电发展缓慢、环保意识稀缺时,粉煤灰大多被一倒了之

    将煤粉喷入发电锅炉,产出的除了电,还有粉煤灰。一吨煤进去,衍生约0.3吨粉煤灰。业内人士称,早期更简单的推导方法是,直接把装机容量的千瓦换成吨/年即可,如100万千瓦的机组,年产粉煤灰100万吨,随着技术的进步,现在按8折算,即100万千瓦的机组,年产粉煤灰约80万吨。

    火电发展缓慢、环保意识稀缺时,粉煤灰以废物的面孔出现在世人面前,大多被一倒了之。

    中国的{dy}座火电厂,1882年由英国人在上海创立,装机容量为12千瓦,比世界上{dy}座火电厂———巴黎北火车站电厂晚7年。此后,英、法、德、俄、日等国在香港、天津、青岛、大连、旅顺等地陆续设立发电所。而属于中国人的{dy}座火电厂,1890年由华侨黄秉常在广州设立。

    战火纷飞中,中国火电缓慢发展,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时,火电装机容量168万千瓦,占全国电力总装机容量的9成。

    百废待兴,电力先行,资料显示,“一五”期间,苏联援建的156项重点工程中,有24个是电力项目。相对于水电,火电投资少、见效快、工期短,24个项目,23个是火电。

    改革开放后,中国从美日欧等发达国家大量引进发电设备,装机总容量不断创造历史,1987年突破1亿千瓦,1995年突破2亿千瓦,2000年突破3亿千瓦……2009年年底,8.74亿千瓦。这其中,7成多是火电。

    上世纪80年代中期以前,火电厂粉煤灰基本被直接排入江河湖海和大气,如山西霍州电厂,直排汾河,南京、上海电厂,直排长江乃至东海,北京石景山电厂,直排永定河……

    北京石景山厂研究人员1976年所发的一篇文章,描述了粉煤灰污染场景:解放前,烟尘、煤粉到处飞扬,电厂旁的广宁村一片乌烟瘴气;解放后,虽然加了除尘器,污染仍很严重,1959年到1960年,广宁村每年每平方公里灰尘沉降量为1940吨。

    中国人试图把粉煤灰变废为宝的努力起步不晚,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上海把粉煤灰掺入水泥和混凝土,或者制成陶粒,效果不错。但由于当时基本是水力除灰,火电厂只能供应未经筛选分级的湿灰,粉煤灰的循环利用未成气候。

    中国{dy}部粉煤灰国家标准的出台,说来有些尴尬。毕生从事粉煤灰研究的北京市粉煤灰专业委员会主任王思恭记得,70年代中期,日本公司承建香港地铁,计划向石景山电厂购买粉煤灰,在交涉中,要求出示中国的粉煤灰国家标准。

    “标准?没有!这下急了。”王思恭说,当时中国外汇奇缺,为保住这笔买卖,国家标准局、电力部等赶紧坐在一起制定“粉煤灰技术条件”。在此基础上,中国{dy}部粉煤灰国家标准于1979年出台,王是主要起草人,“32开大小,连封面带封底,一共3张纸,只有细度和烧失量两项指标。而日本的粉煤灰国家标准,60年代已经制定。”

    7年后,王思恭赴日进修时,被《朝日新闻》的一则报道刺痛,“上面说,中国污染严重,与40年代的日本类似,不知道粉煤灰是怎么处理的。旁边配有照片,背景是一家中国电厂冒着黑烟的xx囱。”

    祸

    灰里所含铅、镉、汞、砷等有毒重金属元素,会严重危害人与自然

    “刮灰风,下灰雨,航道堵塞,水被污染。”这是南京市粉煤灰综合利用协会会长何富安对80年代粉煤灰的记忆。正是从那个时期开始,各地陆续限制或禁止粉煤灰直排江河湖海,火电厂只好自建灰场,但新的问题接踵而来。

    据专家介绍,早期的水力冲灰,灰水比例在1:15到1:30左右,水耗大,易渗漏,威胁堤坝安全和周边环境,火电厂于是进行技术改造,如缩小灰水比例、回收污水循环使用等,或干脆改用干排灰技术,旧的弊端稍稍缓解时,新的弊端出现了:飞灰。

    粉煤灰有灰有渣,主要成分包括二氧化硅、三氧化二铝、三氧化二铁、氧化钙和未燃尽炭等,灰占总量的75%-80%,其中20%是容易随风起舞的空心微珠。何富安说,粉煤灰存在灰场,有毒物质会随水渗透污染土壤、地下水;一旦被吹浮,则可在空中飘移百日,灰里所含铅、镉、汞、砷等有毒重金属元素,会严重危害人与大自然。

    大量占地,是粉煤灰另一直观危害。何富安举例说,1985年到1990年,南京每年排灰约100多万吨,短短5年时间内,占去土地1.2万亩,“这样发展下去,那还了得。大家意识到,得想法子治了。”

    在“富煤缺油”资源格局下,中国一时无法拒绝粉煤灰,{zh0}的治理方法是利用。1985年,国家经委将粉煤灰列入“资源综合利用目录”中,并规定排灰企业对未经加工的粉煤灰,应积极支持外单位免费使用;对经过加工的,除国家有规定者外,应按综合利用单位利益大于原料供应单位的原则合理收费。

    两年后,时任国家经委副主任的朱镕基在安徽芜湖提出,要把粉煤灰利用作为资源综合利用的{dy}突破口,由“以贮为主”逐步过渡到“以用为主”,新建电厂要搞“三同时,即粉煤灰综合利用工程须与主体工程同时设计、同时施工、同时投产,老旧电厂要抓紧治理,技术改造时优先安排粉煤灰综合利用;建材、建工、交通、市政建设等企业,凡能利用粉煤灰的都要积极利用”。

    转年,国家经委等4部委联合下发通知,以红头文件的形式明确:粉煤灰要从堆存为主向利用为主过渡,两三年后不再向江河湖海排放。1991年和1994年,国家两次出台专门的粉煤灰综合利用办法,在操作层面给出具体意见,如凡具备粉煤灰综合利用条件的建筑和道路工程,其设计部门必须将充分利用粉煤灰及其制品纳入设计方案,建设、施工单位应确保使用。

    利

    一个以粉煤灰等工业废渣为主料的资源综合利用产业群已在南京形成

    中央重视,地方政府迅速跟上:{gjj}粉煤灰综合利用办法还未颁布时,上海、山西等省市即出台粉煤灰综合利用暂行办法;南京、哈尔滨、南昌等市市长亲自督阵,主持制定相关办法,落实优惠政策,正是这个时期,何富安从南京市环保局综合处处长被调到新成立的南京市粉煤灰综合利用办公室当主任,一直干到去年才卸任。

    粉煤灰在上海、南京等地很快成了宝贝。1994年税制改革后,地方财政逐渐依赖于城市基建和土地买卖,宁沪等富裕地区首先变成大工地,水泥、混凝土等建材的需求剧增,价格低廉的粉煤灰作为辅料被大量使用。

    ”添加一定比例的粉煤灰,混凝土和水泥的强度会增加,重量会减轻,光滑度也提高,施工泵送时效果更好。“王思恭说,为1990年北京亚运会而新建的北京国际会议中心、英东游泳馆等大型工程,都大量使用了粉煤灰,当时他负责确定添加比例。

    粉煤灰的诸多优点陆续被科学实验发现:耐火、保温、电阻大,可用于地下铁道防杂散电流;耐磨强度高,可用于刹车;有吸附作用,可脱色;强度大抗压性好,可用于铺路和软土地基处理;从中提取的氧化硅空心微珠,可用于航天器和军工产品……

    南京粉煤灰综合利用为何能{lx1}全国,按何富安的总结,有4条理由,其中一个是科研先行,南京工业大学、东南大学、南京大学等都投入大量人力、财力,开展粉煤灰综合利用的科研开发。

    对于此说,王思恭深表认同,“如果搞不清楚该加什么灰,该加多少灰,该怎么加灰等问题,出台再多的政策都没用。”上海的成功印证了这一点,该市为粉煤灰设立过多个科研项目。

    粉煤灰的“华丽转身”令南京受益匪浅。何富安说,全市每年减少 堆 灰 占 地 、筑 路 、制 砖 毁 田3000多亩,节省冲排粉煤灰用水1亿多立方米,一个以粉煤灰等工业废渣为主料的资源综合利用产业群已经形成,现在年产值超过70亿元。

    因为粉煤灰市场培育得好,国家五大电力公司都愿意在此建厂。何富安说,南京目前的火电装机容量是270多万千瓦,而到今年年底,将新增400万千瓦,届时粉煤灰产量将剧增,如何消化也是个问题。

    与南京同时起步,为何山西对粉煤灰的利用却远远落后?酝酿中的《山西省粉煤灰综合利用规划》如此总结:产量过大,目前年排粉煤灰3600万吨;市场过小,山西经济社会发展水平还不高,利用粉煤灰及其制品的市场单一而狭小;欠账太多。

    作为粉煤灰综合利用行业的成功者,何富安经常被请到外地甚至外国“传经”,但他并不赞同各地都来复制南京模式。去年,他应邀参加了“山西省粉煤灰综合利用规划”讨论会。会上,有人提议,可在火电厂排灰口加装造粒机,直接把粉煤灰做成陶粒,一部分送到建材市场,一部分学习美国经验,倒入高速公路两侧的深沟作为缓冲带。

    对于这种可以杜绝灰渣飞扬的做法,何富安明确反对。他认为造粒生产线的投资太大,且粉煤灰不适合远距离使用,否则价格超过价值,有违经济规律。山西粉煤灰产量大、市场小,没必要学南方地区发展高附加值的粉煤灰产品,该省很多火电厂建在煤矿旁,把粉煤灰就地回填是{zh0}的处置办法,xx的德国鲁尔工业区就是这么做的。近年地震频繁,山西是产煤大省,很多地方下面已被挖空,若不及时填埋,一旦发生地陷不堪设想。

    何富安还了解到,最近五六年,山西会大兴交通建设,总投资达几百亿元,他建议修路时可大量使用粉煤灰。

    “一定要因地制宜。”何富安说,《粉煤灰综合利用办法》里面就有这个原则。他还透露,国家发改委正在组织修订“旧办法”,“新办法”计划明年年底出台,总的方向是:加强可操作性,加大优惠政策,严格管理制度。

(南方都市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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